‘如果人販子是初初哥哥的話,不用拐,淺淺跟你走。’
不知道是第幾次夢到這個,以往都是斷斷續(xù)續(xù)的言語,現(xiàn)在卻能聽到完整的一段話。
姜淺站在那里,看到不遠處有一個石階,上面站了一個小男孩和小女孩。覺得女孩面熟,她便走近了些。
果然,女孩正是小時候的自己。那男孩呢?
姜淺轉(zhuǎn)過頭,仔細打量了男孩一番,隨后有些吃驚。這眉眼,這五官,以及這與生俱來的王者氣息,不正是她熟悉的那個人嗎?
紀衍初!
跟他非常像。
姜淺倒吸一口冷氣,難不成,他們以前真的見過?
轉(zhuǎn)頭就想離開,身傳來一道稚嫩而又甜美的嗓音,“你要逃嗎?”
姜淺的腳步僵在那兒,聲音正是她昏迷前的那個聲音。
轉(zhuǎn)過身,只見那個女孩的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笑容,一臉嚴肅。
“為什么呢?為什么屬于你的記憶你卻不想要它?當時是因為高燒不得不要,為什么現(xiàn)在你還要拋棄它?”女孩寂寞的聲音發(fā)出疑問,神色暗淡。
姜淺張了張嘴,沙啞的聲音從喉嚨出來,“我沒有不要它?!?p> “你只是不想面對,想像兩年前一樣逃跑?!迸⑻嫠f完沒說出來的話,句句冰冷刺骨。
姜淺吞了吞口水,轉(zhuǎn)過身,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沒什么好怕的,這最多只是自己曾經(jīng)遺忘的記憶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拿回來就拿回來。
姜淺做著心理暗示,深呼吸了幾次之后,睜開眼,場景已經(jīng)換了,不再是那個石階。
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她找到小男孩和小女孩,走到他們身邊,聽著他們的對話。
‘我就配這野花嗎?’
姜淺只聽到小男孩發(fā)出的疑問,看著小女孩手里的野花,似乎諸多不滿。
小女孩轉(zhuǎn)著大眼睛,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才看著小男孩認真的回答他。
‘因為其他的都好丑,只有這朵花花上面有蜜蜂。一定是因為太好看了,所以蜜蜂也喜歡。就像初初哥哥,淺淺也好喜歡?!?p> ‘小丫頭,是不是對誰都說這情話?’
小男孩伸手掐上小女孩的臉頰,故作一副兇狠的模樣質(zhì)問。
‘初唔,初初哥哥,什么是情話啊?’
‘這花我收下了,以后不準送別的男孩子知道嗎?’
小男孩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然后收下了小女孩的花朵。
‘淺淺以后只送初初哥哥一個人花花,也只喜歡初初哥哥一個人。’
盡管一副不情愿的樣子,但姜淺卻捕捉到了小男孩眼底里流露出的欣喜。
小男孩一身白衣,臉上那溫柔的表情,仿佛是世界上最干凈的男孩,沒有一絲污漬。
她不禁想到八個字——一塵不染,舉世無雙。
想必,小時候的紀衍初是喜歡那個小女孩的吧。
姜淺這么想著,隨后一愣,這個小女孩,不就是自己嗎??。?p> 表情僵在臉上,只聽到旁邊傳來的聲音,“你說過,只會送初初哥哥一個人花花的,可是你沒有做到。”
姜淺轉(zhuǎn)過頭,就看見那個女孩站在那里,一臉埋怨的看著她。
“我……”一時啞言。
她真的答應了嗎?為什么她不記得了?
抬起頭,女孩已經(jīng)消失了,她身邊的環(huán)境又換了,回到之前的那個石階。
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小男孩嚴肅的臉上掛了一絲無奈。
‘淺淺小妹妹,你可知道送我這個代表什么?’
小女孩不諳世事的臉上掛著一個燦爛的笑容。
‘我只知道爸爸之前有送過媽媽,我問哥哥,哥哥說是因為爸爸愛媽媽,所以送媽媽這個小圈圈。我也喜歡初初哥哥,所以我也要送哥哥。’
‘小妹妹,告訴哥哥,哪來的?’
面對小男孩的問題,小女孩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有幾分難以啟齒,‘我偷偷從哥哥那拿的?!?p> 聽到小女孩的回答,小男孩臉色驟變,但語氣卻沒有一絲訓斥生氣之意?!旖o你哥哥送回去。’
小女孩出奇的固執(zhí),搖搖頭。
‘不行!我要初初哥哥戴上這個,這樣初初哥哥就不會被別人看上了?!?p> 但小男孩一直不說話,小女孩拉著小男孩的手臂搖晃撒著嬌。
‘初初哥哥,你就答應淺淺嘛?!?p> 這個,不正是她最喜歡對姜暮聲做的事嗎?原來,小時候的她就是這么固執(zhí)無賴。
小男孩終于忍不住開口喊停,‘停,晃的我頭暈?!?p> 見小男孩有示弱之意,小女孩馬上乘勝追擊,‘那初初哥哥是答應了?’
聽到小女孩的話,小男孩沉思了一番,看著小女孩,一本正經(jīng)的開口。
‘你說的話我會當真的,只要我今天同意了,以后就算你不喜歡我我也不會放過你的,知道嗎?’
‘我特別特別喜歡初初哥哥,真的?!?p> ‘初初哥哥,淺淺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p> 只見小女孩臉上滿滿的歡喜,就像是得到了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一樣,高興的不能自已。
小男孩笑了笑,話語里有著打趣的意味,‘小妹妹,你就跟哥哥認識三天,怎么就這么喜歡哥哥?’
‘因為初初哥哥的眼睛跟淺淺的一樣好看?!?p> ‘初初哥哥,淺淺一定會一直喜歡你的?!?p> 小女孩仰著頭,一本正經(jīng)的開口,鄭重的許諾。
小男孩無奈的笑了笑,提醒著小女孩:‘可要記得自己說的,別忘了?!?p> 這一幕,姜淺全部看在眼里。這不正是她這段時間經(jīng)常夢到卻記不起來的事嗎?
之前的夢,總是斷斷續(xù)續(xù),再不然就很模糊,她根本不知道誰跟誰之間發(fā)生了什么。
如今,她一字不落的看在眼里,心里頓時不是滋味,有一種名為愧疚的心里涌上心頭。
這時,那個女孩的聲音又在她耳邊響起,“遇到初初哥哥的時候,你才三歲?!?p> 三歲?那不正是遇到阿染之前?
“為什么我會忘了這些事?”姜淺突然想去深究原因,因為此刻,她的心有些痛。
“跟初初哥哥去山上回來的那天,就發(fā)高燒了。所有人都沒忘記,唯獨忘記了初初哥哥……”女孩的話語里無盡的委屈和難過,她心疼她的初初哥哥,心疼她放在心尖上的初初哥哥居然被長大后的自己這么對待。
發(fā)燒?她好像,有些印象。當時一些事情記不清了,但爸爸媽媽他們都沒有提起過在這之前認識過哪些人,發(fā)生了什么事。
不等姜淺開口,女孩又輕啟薄唇:“你知道為什么會喜歡上阿染哥哥嗎?”
姜淺看著她,眼里有著疑惑。
“你不覺得,阿染哥哥和初初哥哥有什么地方相似嗎?”
說到這,姜淺有些晃神。好像,好像……
忽然,閃過一道靈光。
眼睛!他們的眼睛!和第一次見到紀衍初時候穿的衣服,都是白色!
“明明失憶后的我都還知道喜歡初初哥哥有的樣子,為什么你卻一直傷害他?”女孩委屈的聲音里,有著控訴。
五歲的姜淺,第一次見到閔塵染的時候,看上的只是他的眼睛,還有他跟某個人相像的穿著。
盡管忘了她的初初哥哥,可這些東西是刻在心里的,不需要去記,不需要想起。只要遇到了,她就會再次喜歡上,就跟紀衍初這個人一樣,遇到了,就會再次喜歡。
姜淺的眼前突然有一片霧水,她好像看到,小女孩沒來的時候,小男孩的眼底有著失落,整個人猶如死寂。
直到太陽落山,小男孩才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了。兩步一回頭,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小雨,就好像在祭奠些什么一樣。
姜淺看到了小男孩眼底的失落和絕望。
那個滿眼是他的女孩,不要他了。
姜淺有一種心痛的感覺,胸口好像有什么東西一直在流失。
而在石階的左邊還有一副場景,是她在外婆家的房間里,躺在床上,旁邊站著姜潮、溫悅?cè)愫徒郝暎樕隙际菗鷳n的神色。
姜淺轉(zhuǎn)過身走進去,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是她的房間,床上正躺著一個虛弱的人,緊緊的閉著雙眼。
“后來,一直高燒不退,爸爸媽媽就送我去醫(yī)院了。醒來之后,便忘記了初初哥哥,除了他,什么人都記得?!迸⒌穆曇粼诮獪\身后響起。
姜淺轉(zhuǎn)過身,女孩手里多了一朵花和一只熊。
“那為什么他不來找我?”
他不是說就算后悔了也不會放過她的嗎?
“因為我并沒有告訴初初哥哥我的全名啊。天底下叫淺淺的人那么多,初初哥哥難道要大海撈針嗎?”女孩笑了笑,拿著花走到姜淺面前,拿給她,“是不是很像當時送給初初哥哥的花?我也覺得?!睗M足一笑。
姜淺拿過花,仔細的看了看,的確與小女孩送給小男孩的一樣。
女孩伸手,拉著姜淺的手離開,緩緩開口,“在遇到阿染之前,其實還遇到過跟初初哥哥長得很像很像的人,那張臉,我至今沒忘?!?p> 回過神,已經(jīng)站在一家孤兒院門口,姜淺不解的側(cè)頭看著女孩。
女孩拉著她的手,走進去,“你看,那個叫小凡的男孩子,像不像初初哥哥?”
姜淺順著女孩的目光看過去,倒吸了一口冷氣。
像,像極了,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就是那雙眼睛不同,他的眼里有恨,有著對這個世界的厭惡。
跟小時候的紀衍初不一樣,小時候的紀衍初,眼里好像有星辰大海,璀璨奪目。
可為什么兩年前遇到的紀衍初,眼里也有著厭惡?對她這種人的厭惡?
那時候,紀衍初認出她了嗎?所以才會說那句話對嗎?
你怎么就不懂,是你要怎么樣。(詳情第一卷第九章)
“讓我想起來又有什么用?他殺了爸爸媽媽,我們是沒有可能的……”姜淺的眸子蒙上了一層霧,聲音沙啞難受。
女孩搖頭,有些抗拒,“我所認識的初初哥哥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聞言,姜淺笑了笑,話語里多了些自嘲,“這么多年過去了,他早就不是你認識的初初哥哥了?!?p> “你?”女孩拉了拉她的手腕,示意她蹲下。姜淺微微彎腰,跟女孩平視,只見女孩雙手捧著她的臉,神色復雜,“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們本就是一個人。”
而后,女孩的身高慢慢變高,跟姜淺一樣。那張稚嫩的臉也完全長開了,跟姜淺并無異。
姜淺愣在那,一時說不出話來,看著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有種怪怪的感覺。
“為什么你不跟著自己的心走?初初哥哥,其實還是那個初初哥哥,一直沒變,一直都愛著淺淺。”
面前這個長大的姜淺,話語的嗓音跟姜淺一模一樣,姜淺久久不能回過神。
跟著自己的心?爸爸媽媽死了,哥哥也不見了,她的心早就起了。
紀衍初,為什么偏偏是你?讓我恨,讓我愛,讓我不知所措,讓我悔恨當初。
“紀衍初,為什么偏偏是你……”
發(fā)燒中的姜淺躺在床上,嘴里低聲呢喃著一語,淚水從眼角滑落。
在給姜淺喂藥的紀衍初聽到這么一語,他的心緊了緊。伸手拭去她眼角滑落的淚水,啞聲道:“愛你,已經(jīng)成為無藥可治的病。”
仰頭喝下碗里剩余的藥水,俯身,吻上姜淺的唇瓣。輕輕捏開她的下顎,一滴不落的全部喂了進去。
“你要是再不回去的話,初初哥哥該擔心了。這次,千萬不要再讓初初哥哥受傷了,不管是心還是身?!蹦莻€長大后的女孩這么說著,這是她唯一的奢望。
姜淺抿著唇,看著她,“可是他殺了爸爸啊,為什么你還可以原諒他?”
女孩笑了笑,搖搖頭,一只手按在她的心口,“你不妨問問自己的心,你真的相信嗎?證據(jù)可以偽造,證詞可以作假,只有你的心,才是真的答案?!?p> “我的……心?”姜淺不懂,面前這個人的確是她不錯,可是又比她成熟,比她穩(wěn)重,比她更相信紀衍初。
這是她心底里的那個小女孩長大后的樣子對嗎?不違背自己的真心的樣子,對嗎?
女孩笑了笑,沒解釋,“你該去找紀衍初了,我也該去找我的初初哥哥了。”
說著,一步步往后退,一直退到白霧里,姜淺看不到她的身影。
姜淺轉(zhuǎn)頭,只看到紀衍初的身影站在那兒。身穿白色燕尾服,手捧一束棒棒糖做成的花束,朝她伸出手。
像小男孩對小女孩笑的時候后一樣,唇角上揚,眉眼上挑?!敖獪\,我們回家吧?!?p> 這一刻,她心里的不安全部消失。
這是在夢里,所以,她可以任性一回對不對?她可以任性的不管任何人,去接受紀衍初的愛,去回應紀衍初的愛,對不對?
姜淺眸色復雜,邁著步子,一步步朝他走過去。含著霧水的眸子看著他,突然笑了起來。
“好,別再隨便放棄我了……”
其實兩年前,姜淺最后會選擇跟姜暮聲回上海,更主要的原因還是紀衍初。他放手了,讓她不得不放手。
她是天之驕女,自己喜歡的人先放手了,那她又怎么好死纏著不放?她的驕傲不允許。
她其實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紀衍初沒有放棄她,而是拉著她的手跟她說別走,那她會不會跟紀衍初在一起?他們之間會不會不一樣?
可是沒有如果,人生如棋,落子無悔。
就讓她在自己的夢里,成全自己一次吧,夢醒了,就不奢望了……
姜淺緊緊摟住紀衍初的腰,在他胸前喜極而泣。
現(xiàn)實,姜淺伸手,摟住紀衍初的脖子。
紀衍初才剛撐著身子要起身,又被姜淺按回去了。眼底閃過一絲錯愕,手里的碗一斜,掉在地上。
“姜……淺……”
只見姜淺眉眼上挑,眼角流下淚水。
好像,是滿足的淚水?
是夢到了什么開心的事嗎?
“你的夢里,有我的身影嗎?”盡管知道答案是否定的,但還是忍不住一問。然后自嘲一笑,搖搖頭,“一定沒有?!?p> 她的夢里誰都會有,就是不會有他。畢竟,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恨透他了??!
“紀衍初……不要再騙我了好不好……”姜淺邊笑邊哭,低聲呢喃著一句。然后手就無力的滑下去,橫在另一側(cè)。
“??。?!”
紀衍初的瞳孔猛縮了一下,居然,她的夢里居然有他?
就像是一個孩子努力了許久,終于得到了一顆糖和一句夸獎的樣子,他笑了出來。
就像曾經(jīng)那個小男孩,面對那個天真的小女孩,一個發(fā)自肺腑的笑,心靈上得到了滿足。
“小騙子,從來都是你騙我,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他對于五歲前的記憶有些模糊,只是依稀記得他很在乎一個小女孩,而那個小女孩也說過會一直喜歡他。
直到替姜淺擋下車禍的那個晚上起,他做了一個夢,夢里的女孩跟姜淺有幾分相似,尤其是那雙眼睛,清澈明亮。
直到后來,他才確定,他小時候見到過的,就是姜淺。只不過那個傻丫頭,小時候就是不肯告訴他姓名,讓他連找她的機會都沒有。
“還好,我還是記得你?!笔直蹞卧谒眍^上,跟她保持了一些距離。
一整個晚上,紀衍初又是給她換毛巾又是擦酒精,還特地把柜子里最后一份備用的被子拿出來蓋在她身上,給她悶出一身汗。
中途姜淺不舒服的掙脫了幾次,但又都給紀衍初摁了回去。
***
“暮聲,感覺怎么樣?”一個優(yōu)雅的女人,用托盤端著一碗粥走到床邊。
姜暮聲唇色蒼白,笑了笑,沒想到重逢居然是這種脆弱的模樣,笑容里有著些許無奈。
“你不是一直在英國嗎?怎么回來了?”姜暮聲拿起桌上的熱水,喝了一口。
女人把托盤放在桌子上,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著他,“我boss要回國了,我提前回來安排些事情?!?p> “枝兒,這些年還好嗎?”終于,猶豫了許久,還是問出口了。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不是問自己在這個地方的原因,不是問姜家的情況,卻都是跟她有關的事情。
慕南枝點點頭,把頭發(fā)挽到耳后,“我還以為,你會說許久未聯(lián)系想我了。”
她說的是許久未聯(lián)系,而不是許久未見,她拿到保送名額到英國留學已經(jīng)是九年前的事了。
慕南枝走后,過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便切斷了自己跟中國的所有聯(lián)系,連換手機號碼了都沒有告訴姜暮聲。
兩個人都是心高氣傲的那種,誰也不愿意先低頭,雙方都覺得對方不需要自己。
就這樣,持續(xù)了九年,今天,算是這九年多來的第一句話。
姜暮聲愣了一下,隨后便了然,聲音有著沙啞,“挺想念我們一起讀書的時候?!?p> 姜暮聲避開那個話題,他不想自作多情的以為慕南枝的話是想他了,希望他也一樣想她。
“那時候的我們都最真實?!蹦侥现饷艿慕廾瓜聛恚谧⊙垌?,有些淡淡的哀傷。
“枝兒,這是哪兒?”敘舊結(jié)束,姜暮聲進入正題。
“我家。這幾年我在做赫連總裁的私人律師,負責幫他檢查合同上的漏洞?!?p> 姜暮聲點頭,“那……”
猜到他要說什么,開口解釋,“赫連總裁要殺你,我找了個毀容的死尸替代你,然后把你帶回來修養(yǎng)。”
聞言,姜暮聲雙手握著杯子,眉頭微蹙,在腦子里整理了一下思緒。
“他做這些的目的是什么?”
“掃清淺淺所有的親人,讓淺淺只剩下boss一個人可以依靠?!蹦侥现]有瞞著他。
慕南枝伸手碰了一下裝著粥的碗,試了下溫度,然后端起來拿到他面前。
他放下杯子,伸手接過,有條不紊的吃著,若有所思。
“暮聲,你就別想著離開了。一旦你離開這,我就保不了你,淺淺不會有事的?!?p> 她知道姜暮聲在想著怎么走,怎么回去,怎么找赫連凡報仇。但她不能看著他自尋死路。
姜暮聲明媚一笑,“放心,我不會。淺淺已經(jīng)落到他手上了嗎?”
慕南枝搖搖頭,“并沒有。除去被你抹去一些信息之外,還有人在鎖著淺淺的資料行蹤。但boss已經(jīng)找y去跟進淺淺的事,并且你外婆她……可能也兇多吉少了……”
姜暮聲的手顫抖了兩下,險些沒拿穩(wěn),側(cè)頭看她,“他莫不是真的要滅了姜家上下?”
慕南枝迎上他的目光,沒說話。
赫連總裁,慕南枝口中的boss,姜暮聲自然知道是誰。美國赫連家族的現(xiàn)任掌舵人,赫連集團現(xiàn)任總裁,據(jù)說是赫連磊濤的私生子,十四年前才被帶回赫連家。
姜暮聲不知道,姜淺什么時候招惹上這么一個人物了,心狠手辣至極。
“枝兒,你曾經(jīng)所堅信的東西,還在嗎?”
姜暮聲抬頭,望著她,眼里好像有星辰大海。
曾經(jīng)慕南枝堅持音樂,堅持正義。
慕南枝笑了笑,抬頭,“從未變過,我只是向現(xiàn)實低了頭而已?!?p> 這個世界上,在這個社會里,又有多少人能夠堅持自己的初心?在這燈紅酒綠的世界里,早就煙消云散了。
少數(shù)人堅持著自己的初心,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在驕傲和生存面前,大多數(shù)人都會選擇生存而向現(xiàn)實低頭。
慕南枝,就是一個例子。
她知道赫連凡不是什么好人,甚至罪大惡極。可赫連凡惜才,在后來結(jié)識了慕南枝,知道她的天賦異于常人,也因為她的身世跟他自己有幾分相像,所以把她留著,盡心栽培。
赫連凡于她,與其說是上司和下屬的關系,倒不如說是她的恩師,是她的伯樂,有知遇之恩。
發(fā)生過的事情不會遺失,它會一直存在你心底的某個角落,只不過,你暫時想不起來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