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晨思索片刻,試探著問道:“速度?”
“嗯,也沒錯。”
凌伊微微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
“首先一字,是穩(wěn)!”
話音剛落,手中惡鱗槍瞬間橫出,纖纖玉手僅僅握住槍柄少許,手臂筆直遙指,與槍身同處在一直線之上。
二者如同厚山古岳一般,巍然不動。
樂晨對這一幕感到極為驚奇,甚至是震驚也不為過,
要知道惡鱗槍自身便有四五百斤,這么平穩(wěn)橫指,再在重心和杠桿加持下,足以抵得上數(shù)千斤巨力。
不動絲毫,樂晨自認(rèn)為是不行的。
凌伊收槍,看見樂晨的目光,心底有些滿足,唇角勾起一抹雀躍的弧度。
下意識地撩了下微濕的頭發(fā),余光向樂晨暼來。
“凌大哥,我們凌府后山有一瀑布,你可以去那練槍,等你什么時候能抵擋住瀑布沖擊時,穩(wěn)這一字就差不多了?!?p> 樂晨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又估摸著凌伊剛才的話語,詢問出聲。
“那么其次呢?”
“其二嘛,便是快!穩(wěn)好練,快難求。”
“再穩(wěn)的槍,若是追不上敵人,那也是無用。李大哥,你再看好了?!?p> 凌伊又是一聲急呼。
一腳重重往地上一跺,地面之上的那層厚厚的落葉騰空飄起,然后再簌簌落下。
如同傾盆大雨一般。
“哈!”
凌伊眼疾手快,惡鱗槍猶如一條陰狠毒蛇探出。
“刷刷刷!”
漫天槍影。
轉(zhuǎn)瞬間,就是百來槍刺出。
槍刃破空竟發(fā)出陣陣音爆之聲。
密集的槍影下,樂晨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看不清凌伊的動作,只是感覺凌伊每一槍刺出,都穿透了數(shù)片落葉,掛在槍尖之上。
果然,凌伊停下來時,樂晨看到了上面穿著的一堆樹葉,起碼有一尺厚度。
驚嘆一聲,佩服得不行。
這無關(guān)乎靈力,完全是純粹的武道技巧。
由此可知,凌伊這弱小的身板下,從小到大為了練好槍法吃了多少苦。
自愧不如啊。
凌伊見樂晨緊緊盯著自己,脖頸微微一紅,隨即便大大方方的將惡鱗槍拋了過去。
說道:“李大哥,剛才便是基礎(chǔ)槍法暴雨梨花的加強招式,等你什么時候能夠一息刺擊出百槍,便可以參悟雷蟒槍訣了。到時候靈力搭配靈技,威力比這大了數(shù)百上千倍不止。”
樂晨聽到凌伊口中描述,不由得一陣心馳神往。
端正了下態(tài)度,由衷地道了一聲謝。
凌伊臉頰一冷,假意生氣。
“李大哥,你怎么越來越見外了,若是道謝,那也是我該跟你說謝謝才對,你救了凌茯,我怎么謝你都是應(yīng)該的。好了,李大哥你練槍吧,我告辭了?!?p> 樂晨聽見這話,心中越來越不是滋味,自己來凌家,完全是為了那些報酬。
對于凌伊的這些善意,實在是感到臉熱不已。
凌伊說完便又走過去攙扶起凌茯,細(xì)聲說道:
“阿茯,我們走了,快跟哥哥說再見?!?p> “李大哥再見?!?p> 聲音一如先前的甜膩。
樂晨笑著沖她揮揮手,目送著二人遠(yuǎn)去。
目光一斂,沉默下去。
緊緊握住惡鱗槍,低頭不語。
…
凌家一處書房。
凌戰(zhàn)坦然坐在太師椅上,手中不停地把玩著一枚玉扳指,闔目沉思。
凌莽正襟危坐在下首,眼神略有些空洞。
二人一言不發(fā),只有那裊裊檀煙慢慢升騰、彌漫,不時變幻出各種模樣。
如同媚人,撩撥著鼻尖心神。
“咳!”
凌戰(zhàn)清了清嗓子,吐出口痰來,率先打破了這個靜謐祥和的場景。
抬眼向凌莽看去,瞳孔深邃的如同一譚幽泉。
“莽兒,是不是還在記恨為父啊?!?p> 似乎在閑扯家常,語氣古井無波。
凌莽此時早已不見之前那桀驁的性子,異常恭敬。
“孩兒不敢,若不是義父當(dāng)年救了我,我怕早就葬身狼腹,是一攤糞土了。這么多年,義父你給我吃喝,還教我修行,莫說您打我一巴掌,就是要凌莽這條命,我也絕無二話。”
“唔,那就好?!?p> 凌戰(zhàn)滿意的點了點頭,雙手伸展,攏了攏衣袖。
語重心長地說道:“那李元芳,天資絕世,日后起碼能成就靈魂境,若是能為我所用,必然能壯大凌家基業(yè)。我為了拉攏他做的這一切,那都是為了咱們凌家著想,你可能明白我的苦心?”
“是,義父!孩兒明白?!?p> 凌莽眉頭一抽,悶聲回答。
“莽兒,這么多年來,我早就將你視如己出。在我心中,無論是跟凌伊、凌茯,還是同凌峰相比,那重量都是一樣的。凌峰常年在外,你這些年一直陪在我身邊,幫我做了這么多事,為父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p> “凌莽怎敢同凌峰大哥相比?!?p> “唉!”
凌戰(zhàn)極為懊惱地嘆了一口氣,半抬起頭,緊緊的盯著凌莽雙眼。
“其實,你對伊兒的一片苦心,我都知道??蔀楦肝疫@也是無奈之舉啊!莽兒,你同我說,你能不能為我、為凌家做出這個犧牲?!?p> 凌莽有些不敢同凌戰(zhàn)目光對視,低下頭看著腳邊地板,比成人要長一個頭的高大身軀此時竟忍不住顫抖起來。
嘴中嗬嗬不停,也沒有一句完整的話語說出。
看得出來,內(nèi)心中十分煎熬。
“你說,能不能!”凌戰(zhàn)的語氣陡然加重幾分。
凌莽面孔逐漸扭曲著,嘴中喘著粗氣。
臉上一塊塊肌肉兀自顫動著,揭示了極為糾結(jié)的內(nèi)心。
有些猶豫,有些矛盾。
但下一刻,
似乎耗盡了所有的勇氣,作出了一個決定來。
猛然抬頭,將口中話語呼嚎出去。
“能!義父!能!”
雙拳捏的緊緊,指甲扣進(jìn)了肉里。
如同虎目一般的眼眶竟然隱隱發(fā)紅。
似乎是一頭受傷瀕死的猛獸,孤獨孑然,舔舐著傷口。
“好!好孩兒!不虧是我凌戰(zhàn)的兒子!”
凌戰(zhàn)騰然起身,連喝三聲,快步走到凌莽面前,伸手重重朝他肩膀拍下。
滿是贊揚鼓勵之意,開口笑道:“好,好,你也莫要太過傷心,我考慮了一番。茯兒今年十五歲,也不小了,之前一直困擾她的病癥也已治愈。為父就替她做這個主,待茯兒成年后便將她嫁于你。到時候,你可得好好幫我撐起這個凌家啊,哈哈?!?p> 凌莽一頓,似乎難以相信自己義父嘴中的話語。
怔了許久,抬手拭了下有些模糊的雙眼,低聲說道:
“義父,茯兒妹子在我眼里,就如同親妹妹一般,我不敢其他,還請義父收回成命?!?p> 凌戰(zhàn)雙掌輕輕摩挲片刻,沒有將凌莽的話放在心上。
“嗯,不急,茯兒還小,你們私下還是要多多接觸,總能培養(yǎng)出感情的嘛,此事以后再談。其實我這次叫你來,還有件事要跟你交代?!?p> “義父盡管說,凌莽萬死不辭!”
“嗯,你去幫我看著凌子昂、凌天父子,若是他們有什么異動,你第一時間來跟我匯報。不過,你的性子我也知道,不要貿(mào)然跟那凌子昂出手,你幫我盯著他們就好。”
“嗯?義父,你是說…”凌莽訝然出聲。
凌戰(zhàn)點了點頭,轉(zhuǎn)過身去,慢走了幾步。
背對著凌莽說道:“莽兒啊,凌府中,我真能推心置腹的人,除了你,不多了啊,你莫要辜負(fù)了為父這番信任。好了,要沒什么事,你就先下去吧?!?p> “是!”
凌莽一躬到底,張嘴欲言,又有些猶豫。
似乎內(nèi)心中在天人交戰(zhàn),但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毅然走了出去。
凌戰(zhàn)聽到身后的腳步聲逐漸變?nèi)?,直至消失,笑容也慢慢凝固?p> 朝門外冷聲說道:“張伯,你進(jìn)來?!?p> 一位上了年紀(jì)的管家模樣男子,連忙推門小跑進(jìn)來,跪倒在地上。
“老爺,老奴在。”
“你去吩咐鐵侍奉一聲,讓他暗中監(jiān)視那李元芳,沒有我的命令,不得讓李元芳離開我凌家半步?!?p> “是!老爺?!?p> 隨著一聲吱呀關(guān)門聲響。
房中頓時又陷入了寂靜之中,如同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