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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五洲

第47章 亡命天涯

定五洲 月見九 2402 2020-05-09 12:00:00

  沈漁似乎料到了尹夕川這一舉動,不動聲色地揮手間,一道靈力所結(jié)成的屏障赫然出現(xiàn)在尹夕川面前。

  他似笑非笑地回過頭,面上再無一貫的溫和沉穩(wěn),眼神中帶著決絕:

  “沈漁,我早不是那個只會醫(yī)病的神仙大夫了。”

  言罷,右手的長劍忽地閃爍,從掌心泛出的火紅瞬間包圍了整個劍身。

  俞子燁和三位長尊無不震驚當(dāng)場,尹夕川的地鬼之術(shù)竟也到了這一步!

  上官溫琢被尹夕川牢牢攬住,手環(huán)著他的脖頸,有氣無力的喚著:

  “罷了,夕川……”

  尹夕川對她笑了笑,這一笑卻還是如常的溫柔沉靜:

  “無妨,閉上眼吧?!?p>  溫琢乖乖地合上了眼睛,尹夕川便又恢復(fù)了那副怒不可遏的樣子,揮劍輕易地便砍斷了整面靈力所設(shè)的屏障。

  “我尹夕川于云海等著諸位,若是來取性命,隨時歡迎。若不打算一戰(zhàn),便莫要來打擾?!?p>  話音未落,他帶著溫琢乘風(fēng)而去。

  議事堂前除了星點靈力的痕跡,好像什么都沒有留下。

  沈漁嘆了口氣,面色落寞地說道:

  “云上事務(wù),由云上殿大弟子暫代為處理。還有其他事務(wù)嗎?”

  連雙雙,上官飛堯和孟長海沒有說話,但心里無不震驚。

  沈漁竟就此不再追究?

  俞子燁也是大氣不敢出,見連雙雙和孟長??聪蜃约?,便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沈漁此舉,也是在桐定閣中做足了表面上的人情。

  可他心里算盤打得妙著呢,有些事情,私下里處理就好,面上,還是要做個令五洲信服的閣主。

  沈漁離開議事堂時,默不作聲地笑了笑。

  這次議事一結(jié)束,桐定閣內(nèi)的弟子可就炸開了鍋。

  且不說曾經(jīng)溫潤如玉的尹夕川長尊有多么眾叛親離,這沈漁閣主上任近千年了,還是第一次見他往墨庭招收了弟子,還是名女弟子。

  這女子定是來頭不小,入閣當(dāng)日,也是閣主親自抱回墨庭的。

  一邊是尹夕川長尊為情逃亡天涯,一邊說孟長尊追求連長尊不得,現(xiàn)在又來了冷漠閣主疑似鐵樹開花……

  這桐定閣的春天,可是不遠咯。

  那日一早送走俞子燁去往桐定閣,沈言鶴一顆心就提了起來,心神不寧,坐在半山腰揉著梼杌的腦袋,竟險些戳到兇獸眼睛里去。

  一聲憤怒的低吠將他飄忽的思緒帶了回來,現(xiàn)在可不是發(fā)呆的時候,還是要去極南天走一趟。

  沈言鶴駕輕就熟地來到了炎吾邊境,跨過日夜流動的沙丘,便進入了極南天境內(nèi)。

  遠遠瞧著極南神宮,好像沒了往日的喧囂,冷清的很。

  進入宮內(nèi),沈言鶴徑直向譚月的主殿而去,卻被鐘嘯攔在半路的庭院中。

  那顆枯萎的朱桂樹,還寂靜地站在庭院當(dāng)中。

  “還來做什么?”鐘嘯懶散地問道。

  自那日沈言鶴一別,他就有預(yù)感,他們還會再見。

  “譚月呢?”沈言鶴開門見山。

  鐘嘯饒有興味地看看他,這沈言鶴也真有趣,走都走了,還回來找她作甚。

  “你前腳走,她后腳也就離開神宮了?!?p>  鐘嘯避重就輕地答道,他可不想卷進莫名其妙的事情里,譚月去了哪里,他也沒必要一一匯報。

  沈言鶴知道他是繞彎子,便直接將他走后的事情盡數(shù)告知鐘嘯。

  并非他完全信任鐘嘯,而是他心里清楚鐘嘯的軟肋。

  “你說她重拾邪術(shù),成了沈漁的幫手?”

  鐘嘯瞇著眼睛問道,燃燈節(jié)那日他的確是在這庭院中看到了一人,遠遠望去想著必定是沈言鶴,自己也就識趣走開了。

  沒成想那日是沈漁親自來極南神宮威脅了譚月。

  “譚月興許是被沈漁要挾?!鄙蜓扎Q說道。

  他這幾日也想了想,譚月修建這極南神宮,不問世事,必定是不再打算動用邪術(shù)。

  沈漁定是用何事相要挾,讓她無可奈何。

  鐘嘯也咬了咬牙,他陪伴著譚月也有數(shù)千年了,她下手能如此狠絕而又急功近利,必然是想要早點結(jié)束一切,脫離泥潭。

  “若想幫她,就免不了與我聯(lián)手?!?p>  沈言鶴低聲說著,雖然他有七成的把握,鐘嘯會入局,可仍有三成未知。

  “沈言鶴,我如何信你?”

  雖然這么問著,但鐘嘯知曉沈言鶴說的不無道理,也是上策。

  “你不必信我。”沈言鶴語出驚人,“我除掉沈漁,你保住譚月,信與不信,別無他法?!?p>  鐘嘯笑了,揶揄道: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連這種事情,都帶不上你的私人感情。沈言鶴啊,我還真好奇,這俞子燁是個什么樣的奇女子,能讓你著急成這樣?!?p>  聽到俞子燁的名字,沈言鶴心下一動。

  他沒搭話,正色問道:“你可知道千目的解法?”

  “千目?”鐘嘯想了想:“可是譚月下給俞子燁的?”

  “正是?!鄙蜓扎Q神色嚴(yán)肅。

  鐘嘯又笑了:

  “看來我這心軟的主子,也是沒打算傷她。千目算是輕的,無損修為,也就是疼一疼,受受冷……”

  話還沒念叨完,就被沈言鶴直言打斷:

  “我問你可知解法?”

  鐘嘯看他這幅嚴(yán)肅的樣子,便不再調(diào)侃,嘆口氣答道:

  “當(dāng)然,毒我隨時可以解,但是……”

  沈言鶴也想到了些什么,鐘嘯看他神色便繼續(xù)說了下去:

  “沈漁當(dāng)下必定已經(jīng)知曉,俞子燁身上有千目蠱毒,此時貿(mào)然解開,怕是你我都要暴露?!?p>  沈言鶴沉默著點點頭。

  鐘嘯神氣地笑了笑:“不過我可以每個月圓去送個解藥,下次發(fā)作前足夠我混進桐定閣了?!?p>  沈言鶴從極南宮出來,已經(jīng)是日落時分。

  鐘嘯既然已經(jīng)入了局,希望俞子燁在桐定閣中,可以好過一些。

  他并非不恨譚月,無論是草菅人命,還是修習(xí)邪術(shù),每一項罪狀,她都無可赦免。

  可救命之恩在前,并非自愿為之在后,沈言鶴雖不愿親自給她個機會,但也不愿聽之任之。

  下意識地居然來到了央籍家附近,只見小屋子已經(jīng)亮起了燈。

  沈言鶴想起了在炎吾的日子,想起桑葚酒,想起俞子燁……

  “言鶴大哥?!”

  央籍拉著板車剛到家門口,卻驚喜看到沈言鶴出現(xiàn)在家門口。

  吃了晚飯,央籍便和沈言鶴飲酒賞月觀星。

  將這段時間的有趣見聞講給央籍,沈言鶴去掉了那些令人揪心的部分。

  只說到如今俞子燁父女進了桐定閣,自己也找回了記憶,日子相安無事地繼續(xù)。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沈言鶴想著。

  “哦對了!”

  央籍說著返回屋中取出了一枚木簪。

  “這是子燁落在這里的,本不知何時才能拿給她,這下剛好,你給她帶去吧!”

  沈言鶴看著手中小小的木簪,點了點頭,卻也不知自己下次見到俞子燁會是何時。

  飲了口酒,卻注意到央籍在看著他笑。

  “怎么?”

  沈言鶴問道,摸摸自己臉上也并無東西。

  “我只是好奇呀,言鶴大哥,今日你竟不喝朱百川,要的是這長相思?!?p>  央籍壞笑著:“莫不是有什么念想了?”

  沈言鶴清冷的臉上露出些笑意,沒說話。

  曾經(jīng)只有朱百川的烈,能讓他有些真實感。

  然而如今,長相思的澀,才真的留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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