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證案警史

第四章:城市槍聲(三)(已修)

證案警史 唐墨珩 3173 2020-08-05 11:06:00

  薄繁沉默了許久,他不知道李勤的做法究竟對不對,但站在警察的立場,他應(yīng)該在知道真相后第一時間將李勤逮捕歸案。

  “我知道你,你是薄繁,樺南省最有前途的警官,如果我把證據(jù)交給你,你敢不敢替那些無辜的受害者討回公道?”李勤目光炯炯的看著面前這張年輕的面孔,他在賭,這或許是唯一一次機(jī)會了。

  李勤就這樣默默地注視著他,似乎猜得到他會給出的答案,“我的時日不多了,你盡可以現(xiàn)在就把我抓走,我絕不翻供?!?p>  薄繁也在回望著他,此刻的李勤雖然臉色蠟黃沒有血色,但剪著板寸的短發(fā)根根豎立,看起來卻精神了許多,頗有一種回光返照的意思。

  他目光堅定的給了李勤莫大的希望和勇氣,“如果證據(jù)充足,無論對方現(xiàn)如今是何等身份和地位,我都會讓他們受到應(yīng)有的懲罰?!?p>  “我替楊成和那些無辜的受害者謝謝你?!崩钋谕蝗粶I流滿面,掀開被子就要從床上下來,薄繁趕忙阻止了他,“我要把證據(jù)交給你,我相信你一定會給那些女孩子灰暗的人生中帶來一絲曙光的?!?p>  李勤步履蹣跚的往門口走,明明才四五十歲的年紀(jì),看背影卻像是一陣風(fēng)就能吹走似的垂暮老人。

  很快,李勤抱著一摞用油紙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秘密資料朝薄繁走來。

  他一路上都是面帶微笑,一瘸一拐,舉步維艱,卻像是身披著晚霞的余暉,即將回歸于夜空,成為一顆冉冉升起的星辰。

  走到薄繁面前,鄭重的把那摞帶著希望的文件交到薄繁的手里,然后拿起手銬給自己戴上,不理會薄繁還在詫異的目光,一步一步開門,走出房門,踏上死亡的候車。

  李勤的妻子哭的撕心裂肺,抓著車門死活不讓薄繁他們帶李勤走,嘴里一直在喊冤枉。

  最后還是李勤下了車把妻子勸回了家,望著跟自己生活了幾十年的妻子一步三回頭的背影,一滴熱淚從眼角滑落,無聲無息。

  “你后悔嗎?”薄繁問。

  他答:“無悔。”

  為了心中的正義,十年時光匆匆而去,一個死在了正義的路上,一個死在了病魔的手里。

  李勤來到市局沒幾天就因為病情惡化而死亡了,期間他對槍擊案供認(rèn)不諱,認(rèn)罪態(tài)度良好,有自首情節(jié),再加上薄繁提供的證據(jù),法院允許輕判,并且對名單上的人進(jìn)行傳喚取證,對當(dāng)時的受害者也進(jìn)行了傳話,時隔多年,她們都勇敢的站了出來,指認(rèn)出了害她們一輩子都生活在噩夢里的魔鬼們。

  但事情已經(jīng)過去多年,當(dāng)時的證據(jù)已無法考證,她們當(dāng)年都只是學(xué)生,家里人為了不讓事情鬧大,都是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接受了鄭世昌的補(bǔ)償。

  只有李夢一當(dāng)時在醫(yī)院保存的那一份精|斑DNA找到了適配的主人,為本案提供了一份新的證據(jù)。

  省廳直接下達(dá)了“不論身份,必須嚴(yán)懲,杜絕此類事件再次發(fā)生”的命令。

  但法網(wǎng)恢恢,終有遺漏,還是有人利用上頭的人獲得了保釋的機(jī)會,如今改名換姓依舊逍遙法外。

  “如果他們有機(jī)會,也不會走上殺人這條路?!?p>  余長曦毫無感情的說出了自己的觀點,盡管自己以前也是名警察。

  薄繁這幾天情緒不大好,終歸是有人逃脫了法網(wǎng)。

  李勤臨終前告訴他,這個世界遠(yuǎn)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簡單美好,有許多生活在陽光下的人需要警察這身制服去給予他們力量和安全感,不能因為害怕前方的道路艱險而途生膽怯。

  薄繁迷茫了,從警這么多年來,一直接受的宗旨就是:為人民服務(wù)。

  可他們真的做到了嗎?

  一百多名受害者的人生遭到了迫害,有的還因為那件事受不了流言蜚語和內(nèi)心的障礙而精神失常了,還有的直接自殺了,那不僅僅只是一串?dāng)?shù)字,而是別人本該絢麗的人生??!

  而犯了罪的人卻最多只被判處了十八年零六個月的有期徒刑,那些受害者卻早就被自己判了無期。

  之后,薄繁還是去找了余長曦說出她是如何僅靠兩雙鞋印推論出那么多條準(zhǔn)確信息的,余長曦也沒有隱瞞。

  她說:“是你們自己告訴我的,三起案件死者身邊兇手都會用死者自己的血寫出的兩個字母,拼湊起來剛好就是下一位死者名字尾字母縮寫,而最后一個死者的字跡明顯與前面兩名死者的不同,所以我推斷第三名死者的兇手有兩人,而花壇里的鞋印也證實了我的猜測,至于女性嫌疑人的面貌嘛,那只是我的一個大膽推測,沒想到居然沒差多少。”

  此刻,廢棄的倉庫內(nèi)。

  一束強(qiáng)光剛好打在女人蒼白的臉上,而另一邊也坐著一個人,對方背著光完全看不清臉。

  “一百萬,打到這個賬戶,我可以滿足你的要求?!鄙硢〉穆曇魣远ǖ耐鲁鲞@句話,女人身子一顫。

  “能少點嗎?”女人還想談?wù)剝r錢。

  “你殺了人,你認(rèn)為警察會給你談價錢的機(jī)會嗎?”沙啞的聲音里充滿了戲謔。

  女人搖了搖頭,死咬住嘴唇,她原本就蒼白的臉上變得更白了,一點血色也沒有,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可是我現(xiàn)在湊不出那么多錢……”

  “一百萬,可以分期付款,不算你利息?!蹦侨说恼Z調(diào)輕佻,但又不像是在開玩笑。

  女人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咬了咬牙,為了不坐牢,付出一百萬又算得了什么!

  “好,一百萬就一百萬,但你必須保證我可以改變這一切?!?p>  “那要取決于你自己,我只負(fù)責(zé)送你回到過去,至于結(jié)果怎樣,我管不了?!?p>  沙啞的聲音只是一開口,女人只感覺太陽穴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不多時,女人就陷入了昏迷,而那個聲音沙啞的人也沒再理睬她,徑直從另一邊打開門,離開了這里。

  四月的天氣依舊是冷冷的,樺南屬于沿海地帶更是如此,空氣中還夾雜著一絲絲水氣,哈出一口氣放佛就能瞬間被結(jié)成冰。

  一向怕冷的余長曦干脆連房門都不出了,薄繁接到劉局的命令,讓他必須寸步不離的跟著余長曦,不能讓她離開他的視線范圍半步,還給了他一個手鐲,里面裝有最新型的定位追蹤器,讓他找機(jī)會給余長曦戴上。

  雖然薄繁不知道為什么劉局對這個從精神病院里走出來的女人這么感興趣,但服從命令是第一準(zhǔn)則。

  這天他給余長曦送晚餐,發(fā)現(xiàn)余長曦已經(jīng)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身下壓著一本厚厚的還沒寫完的日記,只是隨意瞥了一眼,那些字基本都被余長曦用身子壓著,但僅僅是暴露在外面的幾行小字就足以讓薄繁頭皮發(fā)麻。

  只見用第一人稱寫著:我拿起刀,一片一片的將她的肉割下來,看著她因為害怕和痛苦而扭曲的面孔,我顯得格外興奮,她撕心裂肺的慘叫猶如天外之音沖擊著我的耳膜,但她卻猶如一件藝術(shù)品,任憑我擺弄……

  薄繁雖然已經(jīng)知道了余長曦與別人不同,她能預(yù)測到下一次案件的發(fā)生,并推測出死亡時間和地點,甚至是可以刻畫出兇手的模擬畫像,但像這樣直觀的闖進(jìn)她的世界,薄繁幾乎是第一時間感到了一絲恐懼。

  余長曦一覺醒來就看到了頭頂那張因為驚恐而呆愣住的熟悉的臉,她下意識的收起本子,動作做到一半就停了下來。

  “你都看到了。”這不是問句,而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薄繁沒有說話,余長曦又接著說道:“你要是覺得害怕我可以搬出去住?!?p>  余長曦坐在輪椅上仰起頭看著那張臉,臉上的表情不帶一絲溫度,一點兒也沒有因為薄繁發(fā)現(xiàn)了她的“秘密”而感到窘迫。

  “我沒有那個意思,先吃飯吧?!辈恢^了多久,薄繁蔥震驚中緩了過來。

  “拿來吧?!庇嚅L曦伸出手。

  薄繁一臉疑惑的看著她,“什么?”

  余長曦有些不耐煩,“你們劉局不是讓你轉(zhuǎn)交一樣?xùn)|西給我嗎?”

  她都知道了?她是怎么知道的?

  一連兩個問題讓薄繁陷入了沉思。

  但還是老老實實的把藏在懷里的裝有定位器的手鐲遞給了她,余長曦看也沒看,直接戴上了。

  這個手鐲是上面專門為余長曦打造的,由于材質(zhì)特殊,加工繁雜,所以一旦戴上就輕易取不下來。

  “嗯,挺合適的,替我謝謝你們劉局。”余長曦一點兒也不客氣的說著違心的話。

  她的表情很自然,像是一個剛剛得到了一塊糖的孩子,把手鐲仔細(xì)把玩了好一會兒。

  凌晨三點,薄繁是從睡夢中被李默文的電話吵醒的。

  三點半左右,薄繁趕到現(xiàn)場,一見到那具鮮血淋漓的丑陋女尸,他整個如遭雷擊。

  李默文推了他一下才回過神了,不由得擔(dān)心的問道:“老大,你怎么了?”

  “沒什么,你剛剛說到哪里了?”

  薄繁震驚的是,這具女尸的死法與余長曦日記里所記載的死法幾乎是一模一樣。

  “剛剛法醫(yī)來看過了,說是要進(jìn)一步尸檢才能給出結(jié)果?!毕铝藰?,李默文脫掉一次性鞋套和手套。

  在車上薄繁一路無言,直到快到警局了才聽他來了一句:“死者是生前被凌遲……”

  李默文差點一個方向盤甩出去,還好他車技夠好,才免于車毀人亡的結(jié)局。

  “你瘋了吧,法醫(yī)的鑒定結(jié)果都還沒出來呢,你這叫先入為主,你自己說的?!?p>  等了一個多小時,法醫(yī)老楊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進(jìn)了會議室。

  會議室里幾名剛剛從案發(fā)現(xiàn)場趕回來的警察都癱軟進(jìn)了椅子里,一人抽著一根煙,整個會議室里一時間煙霧繚繞,嗆得老楊直咳嗽。

  他忍不住抱怨道:“你們這群老煙槍,能不能為我這糟老頭子考慮一下,老頭子我就是因為你們的二手煙吸多了,身體才會每況愈下,看樣子是要提前退休了?!?p>  面對老楊的嘮叨,幾個人早就見慣不慣了。

  “結(jié)果出來了,死者是被活活疼死的?!?p>  老楊把結(jié)果往會議桌上一扔,心情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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