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和解
大字不識的人做事沒有任何分寸,連喜怒不形于色都做不到,連女子最基本的矜持,笑不露齒都做不到??!南榮槿此時無聲勝有聲,低低的抽泣著,是的,她是個蠢貨。
南宮晟越看越是不滿,怒斥一聲,“我希望你能做好當下的本分,也希望你做好自己,我依舊是南宮氏,不是南榮氏,今日來,著實是不想讓兩氏回回見面不是打罵就是吵鬧,希望化干戈為玉帛,讓兩氏和睦相處,如此,我也能隨時看見他們,我就遠遠的看著便心滿意足?!?p> 南宮晟本來怒氣沖沖,說到最后,語氣都溫和了,溫柔的望著她,“你也別氣餒,日子還長,什么都還來得及?!?p> “多謝,我是個泥腿子,大字不識,幸得有你的記憶,不然我真難以在府中過下去?!蹦蠘s槿她哀嘆一聲,“我會盡綿薄之力,但能不能成功,我就沒有多大把握?!?p> 南榮槿艱難的支撐著起來,一副無精打采,渾渾噩噩的模樣,已然沒了鮮艷的神色。
雙手看似垂直在身側(cè),實則軟綿無力,風(fēng)吹一下都能搖起來,南榮槿眸子里失去光澤,雙頰上也死氣沉沉著,緩緩啟齒。
“我當真無意,我笑也無意,我早該想到的,我終于知道他為什么說得那么準確,如果我謹記也不會出現(xiàn)現(xiàn)在的局面,這場家族家仇,本是我來找你的,沒想到還是你來了,說到底是我的過錯,也是我看不清事項,在這里向你說一聲抱歉,雖說不管用。”
最后一句話的時候,南榮槿已經(jīng)向南宮晟行了個大禮。
從小到大常有人奴仆前呼后擁,亦是要什么有什么,可這頭碰腳的大禮可從未收到過,再是火冒三丈的南宮晟,心也軟了幾分。
“你說你笑也無意,是怎么個無意?”南宮晟扶起她,溫柔似水的眸子覷著她。
“哎……我的錯,我一聽到你還沒死,就很開心,可惜我是蠢貨,受不了南榮府的榮華富貴,也承受不起二老的關(guān)切疼愛,我自知理虧?!?p> 聽的南宮晟也是難過了,是啊,活著就好,難道不該笑嗎?她抬起戴著皮質(zhì)的手往下壓了壓,“好了好了,都賠了三遭禮,事不過三,此事就此翻過?!?p> “多謝您饒恕我,”南榮槿淡淡的一笑,過了今日之后,怕是要將那喜怒不形于色好好學(xué)學(xué)了。也要將每個人說得話牢牢記住,這些人說話太過深奧,原來一個字都蘊含著這么強大的信息。
南宮晟被道歉道到心煩意亂,可也強忍著,“你出來久了,他們也掛念,快回去吧!”
從百芍園外的拱橋看過去,二女對話,隔得遠,聽不清說什么,只看得清一舉一動,看著小姐癱坐在地上低泣,也還看見了南宮小姐拿鞭子抵在她的咽喉處恐嚇。
小蜜哪里還管什么,忙不迭就提著裙擺火急火燎的跑過來。展開雙手將小姐護著,冷冷的說道:“就知道你不懷好意,敢對我家小姐無禮?!?p> “小蜜,”南榮槿淡淡的開口,抬手輕輕地拍了她的肩,“你誤會南宮小姐了。”
“誤會?”小蜜歪著腦袋,試圖去看看身后的小姐,疑惑不解,“我可看見了,那鞭子……”
“好了,”南榮槿輕輕地推了一下,嬌嗔笑道:“眼見不一定為實,南宮小姐是來約我賞花,恰巧我腳下不穩(wěn),她情急之下才有的這一幕!”
“當真沒事?”小蜜愣了愣,看到隱約紅腫的臉,又問,“那臉呢?”
“先前有蚊子擾我,怎么驅(qū)趕都不走,只好出此下策?!蹦蠘s槿再次解釋,還把先前就擾紅了的地方遞給她看,“瞧,這是那只蚊子咬的!”
邊看著邊又狐疑著,小蜜暗自猜想,這四月的毒蚊多,想了想她輕輕地拍一下額角,“哎呀,是奴婢的錯,出門忘帶驅(qū)蚊藥膏了。”
看著小嘴嘟起,懊惱的小蜜,南榮槿莫名心酸,微笑道:“一會兒就好了,你再去外邊等我,好不好?”
小蜜看著小姐,又看了南宮晟,遲疑了片刻,終是屈膝行禮,“是,小姐。”
“她很衷心,”小蜜走后,南宮晟嫣然一笑,“呵,我都占了別人的軀殼,還跑來指責(zé)你,看來真如道士所說,無論是誰的人生自有安排,哪里能強求!”
“你……”此番,南榮槿瞠目結(jié)舌,緩了片刻,“你不會……”
“是,我遇到了一個青衣道士,他替我卜了一卦,說我再我無父母,占據(jù)別人的身份過著,呵!”
南宮晟之前還以為是胡謅八扯,直到現(xiàn)在親眼目睹,親身經(jīng)歷,才悟透那幾句話,再想去找道士時,人早已云游四海。
“你……”南榮槿生怕自己再說錯話,只是輕微的喊了她,“南宮小姐,那現(xiàn)在您該怎么辦?”
“叫我晟兒吧,也別叫您,聽著怪難受,我不再是槿兒,你就好好的當好槿兒,若不嫌棄我這個人人喊男人婆的人,以后就交個朋友吧!”
南宮晟脫下皮質(zhì)手套,友好的伸出右手,嘴角的微笑雖淡淡的,但不影響她的美。
“我,”南榮槿受寵若驚,忙拿袖子擦了雙手,待看不到一點的污漬,才膽怯的去與她握手,“你很美!”
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只融成這三個字,南榮槿卻不敢笑了,只看著她笑,她的笑如沐春風(fēng),溫柔似水柔情,怎么會是男人婆,定是那些人的眼光極差。
“好了,你也別太捧我,我這個人高傲自大,沒有什么朋友,多少分量還是自知之明?!?p> 琉璃鞭系在腰間,皮質(zhì)手套再次戴上,亦撿起了青磚上的銀針。
“你小心點,”那可是有毒的,南榮槿擔心響起。
“沒毒,只是打到人身上會奇癢難忍,兩三個時辰就好了?!蹦蠈m晟解釋著,淡淡的望了眼立在柱子后的小蜜。
眸子突然冷冽了下來,站起身來,附耳過來南榮槿耳畔,“別事事都叫她,她也到了談婚論嫁,把她下嫁給府中小廝,這樣她就再也翻不出來任何大浪,若她圖謀不軌,就水落石出了?!?p> “她不是與你一同長大的嗎?”
“若不是她,我也不會與你面對面了。”
南宮晟似笑非笑,心中狂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