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勢均力敵
“恕我直言,我體寒,魚凍實在無福消受,只好嘗個味道,過了心中那個癮罷了?!?p> “……”阿祉無語的望著他。
晉溪行朝一旁的晉九打了個手勢,晉九會意,忙過來。
“公子。”
“你與舟安警醒些,帶上武器,若有野獸近身,殺了敬之?!睍x溪行說罷便揮手讓他二人離開。
“你當(dāng)真以為我是在荒郊野嶺賞這美景嗎?”晉溪行問她。
“你們都在忙什么?”阿祉也在問他。
晉溪行抬頭望天,又望了眼前燃燒的火堆,“南有嵐音,北有北雁,大虞腹背受敵,太子與長公主率軍抵擋嵐音。南宮將軍,慕容將軍率軍抵擋北雁,大虞戰(zhàn)亂迫在眉睫,世道人心難測,世家野心勃勃,借此機會內(nèi)亂,與賊人同流合污攻打大虞,太子忙的腳不沾地?!?p> 說到這里,晉溪行望著阿祉,“他抽空來救你,你莫要給他添亂,讓他痛痛快快的解決這場戰(zhàn)亂,可好?”
晉溪行語氣軟了幾分,將呆滯的阿祉望著,“你初來乍到,大虞的事情你就當(dāng)個旁觀者,身世莫要追究,就當(dāng)個普普通通的布衣?!?p> 阿祉一頭霧水,“你們都是拿命在賭,我自然不會當(dāng)你們的絆腳石。”
“若這場戰(zhàn)爭敗了,他會如何?你又會如何?”晉溪行又問她,往火堆里添了一把柴火,那火堆里頓時噼里啪啦響。
“他不會輸,我不會拖他后腿?!卑㈧砗V定他會贏,而她真的不會拖他后腿。
“那我就滿意了?!睍x溪行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屑,抬腳要離開。
阿祉喊住他,“你滿意什么?”
晉溪行的一腔熱血沸騰的話語讓她從夢幻里醒來,聽他說什么滿意,便又疑惑滿腹。
“我與他二人出生入死,看過大虞興衰敗亡,血流成河,流淌過得寸草不生,許多人易子而食,哪怕女子比例少之又少,依舊是重男輕女。我希望,你不再去追究身世的同時,能助他一臂之力,而不是事事都要等他回來做,他要的是一個勢均力敵的愛侶,而不是一個只知對他撒嬌賣萌的愛侶?!?p> 晉溪行又踱步回來,望著她,“你的身份我們都早已知曉,但未曾告知天下,你父母豐功偉績,為民除害,哪怕你與阿祈有著高貴華麗的身份……”
“你說這么多,無非就是想讓我放棄尋親的念頭,不去碰那個不切實際的身份,做個普普通通的布衣,想要身份,就自己爭取,而不是靠著父母的豐功偉績來炫耀自己!”阿祉知道他要說什么,直接打斷他的話。
“還有,晉大公子,你太看得起我了,勢均力敵的愛情?”不知怎的,阿祉只覺得好諷刺,“他是太子,我是布衣,哪怕我聰明過人,通過手段爭取來的身份,終究是我不配?!卑㈧聿蝗タ此歉崩懋?dāng)如此的神情。
“有你這番話,真真是滿意,”晉溪行難得一見的開懷大笑自敞開心扉而來。
他笑了,笑的讓人感到如深陷萬年冰窟,他真心實意的道:“如此,我晉溪行交你這個朋友?!?p> 朋友?
阿祉笑了笑,未答話。
晉溪行扇子一開,數(shù)道細(xì)光自扇子里飛舞出去,直直地朝向斜坡下的林子里。
“嗷嗚”兩聲,那潛伏已久的狼只被銀針無形刺入,一命嗚呼。
阿祉后退幾步,望著那闔上扇子的晉溪行,他的扇子那么厲害?
剛剛是看到十幾枚銀針飛出去的,但怎么從扇子里飛出去的就不得而知。
她顰眉,“晉大公子,你的話很中聽,也替我答了疑解了惑?!?p> “哦,”晉溪行尾音拖長,“此話怎講?”
好一個此話怎講,套話也不像他這樣的,說完就忘。
“晉大公子,夜已深,告辭?!卑㈧黼x去。
留下晉溪行在夜風(fēng)中里思索著什么。
晉溪行一夜未眠,風(fēng)寒這才痊愈,又染上風(fēng)寒了。
成陌啊成陌,你不想說的話,不敢說的話,我都替你說了,什么時候你才能好好的會有一個人好好的愛你?
晉溪行坐在那里望著旭日東升,清風(fēng)徐來,不經(jīng)意間打了個寒戰(zhàn)。
旭日東升,戰(zhàn)爭已起。
庚寅春,春日野穹,時光飛逝。
嵐音,大虞,北雁已刀劍亂舞,血流成河。
三月七日,長公主成澈病愈不久,嵐音發(fā)出攻擊,長公主率軍抵抗,等太子援軍抵達(dá)丹州府。
三月九日,首批援軍抵達(dá)丹州府,拼死一搏護(hù)住丹州。
三月十八日,成陌快馬加鞭,抵達(dá)丹州。
嵐音沿海地帶,成陌以前車之鑒,稍改作戰(zhàn)計劃,率軍棄船,棄船掩埋水雷,炸毀嵐音軍船隊。
三月二十日,成澈長公主進(jìn)敵軍營地,闖入馬廄,解放上萬馬匹,馬匹踏毀嵐音營地。
三月二十四日,成澈長公主再進(jìn)入嵐音營地,挾制嵐音長公主莫媛。
莫媛此人陰險狡詐,趁成澈病愈這段時日,縱火燒毀糧草,燒壞馬廄,馬匹損傷數(shù)匹,損失慘重。
三月三十日,嵐音敵退,春風(fēng)已去,桃花敗,桑葚傷,虞美盛開。
虞美盛開時,大虞戰(zhàn)勝時。
可,北雁又再次發(fā)起進(jìn)攻,南宮將軍身受重傷,命在旦夕。
慕容將軍率殘軍奮戰(zhàn),以死相拼。
是以,阿祉與晉溪行等人到了丹州府時,已是人間四月芳菲盡,丹州城外血花殘。
一路走來,拖延時間,走偏僻靜謐的林子,住山間,只為躲避賊人。
入目皆是殘肢殘骸,腐爛的臭味撲鼻而來,讓人作嘔。
觀身形,觀服飾,觀利器,那堆積如山的殘骸竟是嵐音國無人認(rèn)領(lǐng)的殘肢骸骨。
清理尸首的士兵個個掩住鼻口,草草了事,心生鄙夷不屑,依舊是將親手了結(jié)的敵人埋葬。
阿祉望著晉溪行,她還未說什么。
晉溪行就已說出口,“此行只需十五日,我等人行了近一月,在茶樓他只告訴你嵐音攻擊我大虞,卻未告訴你也遭受北雁襲擊?!?p> “他還受了重傷?!睍x溪行失望的將阿祉看著,“他是在你安葬祖母那日受的傷?!?p> 這話中有話,話中帶刺,阿祉懊惱萬分,她一直記得他說的那些話,現(xiàn)在倒反成了她的錯。
阿祉懊惱了,“拖延時間是你,不讓我問東問西是你,不許我打聽他的事是你,怎么現(xiàn)在反而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