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回到晉國的消息一傳出,舉世皆驚,雖然齊幀在名義上還是奉司馬熾為尊,但是天下有誰不知道齊幀才是真正的話事人?齊幀能在數(shù)月之內(nèi)滅掉漢國,出乎很多人的意料,甚至是劉淵都沒想到齊幀能輕易贏了。
劉淵在去長安的路上復(fù)盤了這場戰(zhàn)爭,發(fā)現(xiàn)自己幾乎每一步都中了齊幀的算計,齊幀兵分兩路,親自領(lǐng)軍從南向北進攻,吸引注意力,黃河岸邊的疑兵使得自己在初期無法全力以赴進行討伐,在上黨郡的拉扯又拖垮了自己的補給,后來的決戰(zhàn)使得自己后方空虛,然后一支奇兵從北往南一戰(zhàn)而沒,再加上東渡黃河的楊難敵,真是步步為營,環(huán)環(huán)相扣。
劉淵思來想去,自己只有一個機會,那就是那晚襲營的時候,如果當時齊幀在軍中,那么勝負就不可知了,天知道齊幀居然先一步返回了潞城,真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劉淵只能長嘆時也命也。
身體的勞累加上心里的憂傷,使得劉淵突發(fā)中風,不久離世。齊幀聽聞消息,喟然長嘆,命令以公侯的規(guī)格葬在離石,并親定了謚號“敏”,史稱劉敏公。
齊幀風頭正勁,晉國舉國上下不敢有人炸刺,但就有人不信邪,偏要在這時候挑事情。
南陽王傳檄天下,歷數(shù)齊幀十大罪,什么囚禁皇帝,廢除早朝,建立內(nèi)閣,顛覆祖制之類的,檄文一出,天下震動,司馬虓,司馬睿,司馬顒,司馬穎,司馬越,司馬騰紛紛響應(yīng),聲討齊幀不臣。
為什么聲討呢?因為打不過嘛。
齊幀此時的軍事實力是碾壓級別的,誰也無法獨自面對齊幀的怒火,所以抱團取暖是最正常的選擇,誰都害怕齊幀下一個拿自己開刀。
與此相反的是,李雄和王浚卻發(fā)文肯定了齊幀的治國功績,捧了齊幀一手。
處在輿論核心的齊幀此時在晉陽城里跟張賓對弈,下的是象棋,齊幀見現(xiàn)在沒什么娛樂活動,圍棋他又不會,只會玩五子棋,跟張賓玩那只能用傳說中的“虎撲和局”戰(zhàn)法來下,索性就發(fā)明出來象棋算了。
本來齊幀靠著首發(fā)優(yōu)勢能贏張賓的,過了幾局之后就是輸多贏少了,這一局眼看就是個輸,齊幀搖搖頭道:“哎呀,沒想到下了這么久了,有些累了,今天就到這吧,孟孫啊,你對最近天下人一波傳檄罵我,一波傳檄夸我,有何見解啊?”
張賓自然不會戳穿齊幀的小九九,張賓笑著說道:“在我看來,無他,怕你罷了?!?p> “哈哈,是嗎?”齊幀笑道:“我有什么可怕的?”
“當然可怕了,劉淵花了兩年時間,從司馬騰手里奪了并州,還沒捂熱,就被你幾個月?lián)屓チ耍煜抡l人不怕成為你的下一個目標?無論夸你也好,罵你也好,你都不要當回事,放在心里,日子該怎么過還是怎么過?!?p> “道理當然是這樣沒錯,我自然不會把他們放在心上,甚至不會放在眼里?!饼R幀說道:“但是這個南陽王司馬模是個什么東西,居然第一個跳出來指摘我?”
“這個司馬模是司馬越的弟弟,與司馬虓,司馬睿三人是青年司馬氏中比較靠譜的,在貴族中頗有名望的?!睆堎e說道:“你是不是有想法對付這個司馬模了?”
“是有一點想法,想懲罰一下他?!饼R幀說道:“但是我怕掌握不好度,你給參謀參謀?”
“這其實很簡單?!睆堎e笑道:“殺雞儆猴罷了,只要不殺了他,什么懲罰都可以,我們主要就是表明個態(tài)度:不要亂叫,乖乖趴好。就行了?!?p> “這樣啊,那我心里有數(shù)了?!饼R幀說道:“你說貶為庶民怎么樣?直接讓他一擼到底。”
“不是很好?!睆堎e搖頭道:“他沒犯什么大錯,我們用什么理由貶他呢?再說了,我們把他貶為庶民,他的軍隊不解散,他的實力還在,那不是沒貶嗎?還有,其他諸王可都看著呢,都會感同身受,要是一個不好,他們兔死狐悲團結(jié)起來了,那不是弄巧成拙了嗎?”
“說的有道理?!饼R幀點頭道:“那你說應(yīng)該怎么操作?”
“我確實有個想法,跟你說一下?!睆堎e說道:“他不是南陽王嗎?我們不動他的爵位,改他的封地,讓他去別的地方做王,從零開始,建立勢力也不是一朝一夕的,況且我們?nèi)绻阉诺揭粋€諸王勢力都比較強的地方,那不是逼的諸王內(nèi)斗,消耗嗎,將來對我們有利?!?p> “嘿,這個好?!饼R幀拍手笑道:“孟孫啊孟孫,老謀深算還是你厲害啊。這個具體操作怎么做呢?不可能直接讓他去別的地方做王吧,他也不傻,可以拒絕的嘛。”
“這就需要運作啦?!睆堎e笑道:“我早已想好,就看你批不批準執(zhí)行了?!?p> “你說來我聽聽看,怎么個執(zhí)行法。”齊幀把耳朵湊過去,張賓如此這般一說,齊幀笑道:“真有你的,孟孫,你可真是奸詐啊。”
很快,長安發(fā)出圣旨,嘉獎南陽王忠心為國,賞了黃金萬兩,綢緞若干,家具若干。
司馬模雖然心中疑惑,但是賞賜不要白不要啊,就猶猶豫豫的謝了嗯,干干脆脆的收了賞賜。
沒過幾天,圣旨又來了,鑒于南陽王仗義直言,敢為天下先,敢直刺朝廷弊病的精神,皇帝(齊幀)覺得朝堂之上不能沒有南陽王的聲音,便升南陽王為司空,開府,加九錫,即刻啟程前往長安赴任!
南陽王前面聽著還挺舒心的,后面一聽要去長安,立刻腿就軟了,一跤摔在地上,半天都沒爬起來。
司馬模拿過圣旨看了好幾遍,眉頭皺成個川字,這長安城可是龍?zhí)痘⒀ò?,誰不知道那些什么司徒司空都是虛職,真正的大權(quán)都握在齊幀內(nèi)閣的手里,齊幀目前還保留著這些職位完全就是掩人耳目,不至于落人口實罷了,最過分的就是這些虛職都是由內(nèi)閣成員兼任的,真的是肥水絲毫不流了外人田。
這司馬模都能想得到自己去了長安就是豎著進去,橫著出來。
但是這圣旨是能隨便拒絕的?
司馬模著急上火,在府里苦思冥想了三天,終于是一“病”不起了,皇帝(齊幀)一聽說司馬模病了,立刻就派了一支隊伍來接他去長安治病。
這司馬??囱b不下去了,病突然就好了,上表稱自己才疏學(xué)淺,怕是會耽誤國家大事,而且最近這些年整天都是在吃喝那啥賭,身體也不行了,進京任職實在太勉強,還是請求皇上收回成命吧。
圣旨又很快下達了,怒斥了司馬模懷才卻不為國家出力的小格局,小境界,小家子氣,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皇帝很生氣,后果很嚴重。
司馬模不得已上表把自己罵了一頓,承認自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
圣旨很快又下來了,洋洋灑灑很多字,總結(jié)起來一句話,南陽王別當了,去做淮南王吧!
司馬模又愣住了,這可如何是好。
司馬模在家里足足待了半個月,都沒想出來任何的辦法拒絕,最后含著一泡眼淚告別了自己的南陽,浩浩蕩蕩的舉家搬去淮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