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jié)涉險
“那他假死就假死嘛,為什么不告訴你啊,大家一起想辦法就好了啊……”
落落搖搖頭,她也想不明白,只覺得一切問題下面,都不是簡單的變故,還有一大堆不那么簡單的事情在背后推動這些變故發(fā)生。小白死之前的最后一次見面,一切都還好好的,他還信誓旦旦答應(yīng),要來看她的畢業(yè)禮。
已經(jīng)是九月了,極光城又開始下雪。落落坐在窗前,看著夜色下窗外飄著大朵雪花,不由自主的發(fā)呆。
也許是最近變故太多,在藏春城不過短短數(shù)月,仿佛過了幾年。
露露縮在被窩里早已經(jīng)熟睡。落落有點失眠,她怕吵醒露露,躺下起來翻過幾次身后,她小心翼翼起身,回到了格子鋪。
這樣的夜晚,人世間有多少的心事是被雪埋葬的呢?如同淚水滴在心愛的人心臟,如同冰雪覆蓋在灼熱跳動的心房,那樣寂寞又溫柔。
落落走到那堵滿是格子的墻壁面前。一瞬間,裝滿信物的格子全部打開了,發(fā)著柔和的光芒。那樣的場景,震撼卻又溫暖。
“原來你們也感受到我的心事了嗎?”落落喃喃道,淚水卻不停的往外流著。
她最近總是容易流淚,即使今天忍了許久,也還是哭了出來。
許是多日積壓的緊張、擔(dān)心、想念等情緒一瞬間找到了一個發(fā)泄口。只不過碰了一下,那淚水就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止也止不住。
小白除了那兩封信,又是長時間杳無音信;吉祥生死未卜,也許再也不會回來;外面的精靈獵人依然如蝙蝠一般游走,伺機而動;此刻的藏春城,除了明面上的鐘詡,連敵人都不知道在哪,幾位長老卻先倒下了,僅憑哥哥和和尚苦苦維持著表面的和平。
落落第一次那么想要把力量釋放出來,她不想再躲也不想再被動挨打了。
這晚,她似是下定決心般,打算把和尚的那個封印給解開。
一直以來,她都是被保護的很好的那個精靈,一直以來,她都沒有想過也沒有考慮過這件事。
直到救回露露、知道爺爺病倒的那個晚上,她才去悄悄找了一趟和尚,想要把那個封印解除掉。
“其實,解除的辦法一直在你自己手里。”和尚坐在露露床邊,溫柔看著露露,替她順了順頭發(fā)說道。
“在我手里?”
落落不懂他在說什么,只是反復(fù)看了看自己的手,一頭霧水。
“那要怎么樣才能把它解開?”
“回想一下自封印過后,你第一次激發(fā)它的場景。”
“那是我來人類世界之后的事了……”
和尚笑而不語。
她本以為,方法在人類世界,現(xiàn)在仔細回想起來,她來人類世界后力量幾次失控,都是想要爆護身邊的人。
原來一直以來,根本就不是和尚封印了她的法術(shù),而是她自己過于膽怯,根本不敢把力量放出來。
落落擦了擦眼淚,套上衣服走出了店門。
房子外的暗處閃著漆黑的光,落落恢復(fù)了精靈模樣,想起來第一次與精靈獵人戰(zhàn)斗時的事。
那還是在木偶的事件里,當(dāng)她壓抑這力量想要與自己對抗時,似乎是小白在她身邊,溫柔安撫她,手把手教她釋放自己本來的力量。
露露依然還睡得很沉,窗外的大雪不知道什么時候早已經(jīng)停了。落落渾身散發(fā)火光,照得這片區(qū)域亮如白晝。
暗處的精靈獵人霎時無處可藏,丟兵棄甲,四下逃竄。
落落深吸一口氣,嘗試著不去壓抑自己,一點點將力量盡數(shù)釋放出來。
火焰在她掌心堆積,逐漸變多,她隨手一扔,雪地化開一大片?;鸷r住了逃竄的精靈獵人,從中生出火藤蔓,落落揮揮手,就將他們?nèi)坷墶?p> 沒有力量使用過度的眩暈感,也沒有自己無法控制的感覺。原來這么多年,損耗力量最大的地方,是對抗自己。
落落突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舒暢感,仿佛多年堵在心口的瘀血終于散了大半。
直至第二天的太陽升到頭頂,露露才伸了個懶腰揉揉眼睛走進了廚房,看著一如往常研究菜譜的落落,露露湊了過去揚起了嘴角。
“讓我猜猜,今天是什么早飯。紅豆薄餅?不對不對,還是南瓜奶酪?”
落落轉(zhuǎn)身看看身后晃著尾巴的饞貓,笑出了聲:“全猜錯了,今天我煮了粥,放了蘋果糯米南瓜和紅豆。”
“嗯~怪不得,聞著就很香,那我去煮茶!”
“好?!甭渎潼c點頭,將粥小心翼翼的盛進小碗里。
露露蹦蹦跳跳的走出廚房才不過片刻,就見她又慌慌張張跑了進來。
“落落,落落,外面……”
“怎么了?”落落疑惑的轉(zhuǎn)頭看她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外面好多精靈獵人,全都被火藤蔓捆好了一字排開放在店門口曬太陽!好嚇人!”
落落聽到這里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緩緩說道:“這有什么嚇人的,不是挺好的嗎?!?p> “可是……可是,突然店門口呼啦啦出現(xiàn)那么多人,和曬老鼠干一樣,都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難道是你爸媽來過了?”
“是我昨天晚上干的?!甭渎湔f得及其平淡,仿佛一件很小的事。
“你????。?!”露露被嚇壞了,“你昨晚一個人出去了!”
落落點點頭,她端著粥,聞聞粥的清香味,滿是幸福感。
“你……我……他們……”露露已經(jīng)不知道用什么語言來表達此刻的心情,手腳并用的比劃著,最后憋出來一句,“這什么惡趣味!”
“這叫威懾力,就和人類的門神一樣。把他們封在店門口,短時間內(nèi),精靈獵人們看到了,就不會再來騷擾我們。這是警告,也是懲罰?!?p> “真可怕?!甭堵镀财沧?,又抓著她的胳膊前前后后看了一圈,“可你怎么一點戰(zhàn)斗過的痕跡都沒有啊?!?p> “我把和尚的封印解了?!?p> “什么!你把封印解了?。?!”露露驚叫出聲,著急的摸摸這里看看那里,絮絮叨叨的在她耳邊念叨,“之前你用那部分法力的時候就那么痛苦,以后你要怎么辦??!”
落落笑著揉揉她的頭說道:“沒事,你看我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嗎!而且我來之前問過和尚了,我昨晚也試過了,完全沒有問題。”
“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訴我,我生氣了!”露露鼓著腮幫子坐下來將粥往嘴里扒拉,一邊扒拉一邊口齒不清的說道,“如果你再一個精靈做這么危險的事,我就,我就和你絕交!”
“好!”落落笑瞇瞇地看著對面生氣的露露,點頭答應(yīng)她,“下次我絕對會帶上你,遇到危險就把你推出去,讓你擋在我前面!”
“太過分啦?。。?!”露露的尖叫聲和落落的笑聲回蕩在極光城的冰川上方。
赫炎城的四季總是如同夏天,讓人熱的喘不過來氣。尤其每年過了五月,靠近這座城市活火山山脈的地方,是所有人類的噩夢。
如果說西塞那大陸的極光城代表極寒的冬,那么這赫炎城就代表著熾熱的夏。這兩座城,是所有人類口中的魔鬼之都。
西塞那大陸245年5月1日,落亦涵正在埋頭寫什么東西,夏知秋敲了敲門走了進來。
落亦涵頭也沒抬問了一句:“是要出發(fā)了嗎?”
夏知秋答非所問地回了一句:“今天是落落的生日,聽他們說,落落要繼任大長老了?!?p> 落亦涵寫東西的手頓了頓,放下了筆,才發(fā)現(xiàn)進來的精靈是夏知秋。
“前幾日父親來信說,要讓落落在今日繼任,也不知道順不順利?!毕闹镒吡诉^去,坐在落亦涵身邊,拿起了他桌上的照片。
“落零和父親都在,不會有事的?!?p> “這么多年了,我們都隱忍著沒回去?,F(xiàn)在倘若要我回去,也不知道你一個人在這里行不行......”夏知秋握了握落亦涵的手,擔(dān)心地看著面前的他。
“無妨,不必擔(dān)心我。你回去吧,這里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