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希帕索斯默默的重復(fù)了一下這句話,他從沒聽過類似的說法,也不知道這是哪個國家的俗語,但是卻莫名其妙的覺得這話朗朗上口,而且其中似乎還蘊含了一種玄妙的哲理。不過他現(xiàn)在心里又羞又怒,哪有功夫細細品味梭倫話里的味道。
“你少這里耍嘴上功夫,有本事你就證明給我看,讓我心服口服?!?p> 梭倫苦笑著搖了搖頭,走到希帕索斯近前,從他手里接過那根被他捏得只剩下一點的碳條,轉(zhuǎn)身走到另一邊的空白處,刷刷寫下了幾行簡單明了的證明。
“假設(shè):根號2等于a/b”
“因此:2b^2=a^2”
“所以:。。?!?p> 寫道這里,希帕索斯的額頭上已經(jīng)噙滿了汗珠,一種巨大的不安在心里蔓延,然后他便看見梭倫寫下了最后的一條證明。
“結(jié)論:由于推導(dǎo)出的結(jié)論與假設(shè)矛盾,所以根號2不是一個整數(shù)或者整數(shù)之比?!?p> 這條證明如同一個巨大的炸彈,將希帕索斯腦海里所有的東西全部清空了,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他呆呆的走到這幾行簡單證明的旁邊,默默的將整個證明過程念了幾遍,接著突然砰的一聲跪倒在地,眼淚不自覺的就從眼眶中流了出來。
“老師不會錯的,這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他不斷的重復(fù)著同一句話,接著突然雙手捂臉,嚎啕大哭起來,淚水混合著手上的碳粉,頓時將整張臉染成了一片灰黑的顏色,但是他卻渾然不覺,嘴里不停的念叨著,“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林煒國遠遠的看著跪在地上泣不成聲的希帕索斯,不知為何心里居然升起了一絲歉意,雖然根號2是無理數(shù)這個結(jié)論確實在歷史上引起了軒然大波,甚至引發(fā)了史稱“第一次數(shù)學(xué)危機”的大事件,但是對于他來說,這不過是當年上初中就學(xué)過的東西,實在是沒有任何大驚小怪的價值。他也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的東西,居然徹底擊碎了一個人的信仰,將他那顆脆弱的小心靈蹂躪得亂七八糟。
至于梭倫這邊,人家都已經(jīng)被自己打擊成這樣了,他自然不會再落井下石。他緩緩的走到希帕索斯身邊,以一個前輩的身份輕輕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
希帕索斯沒有說話,依舊捂著臉不停的抽泣。
梭倫搖了搖頭,伸手將希帕索斯架起來,攙扶到一邊,接著他回到舞臺中央,右臂前彎向著觀眾行了個禮,朗聲道。
“希望今天這場辯論能夠被大家牢牢的記在心里,無論是科學(xué)、哲學(xué)、政治、文化,我們不能像這個少年人一樣固步自封,要知道這個世界太大了,大到我們無法想象,而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璀璨的文明,他們都孕育出了博大的知識和學(xué)問,只有像他們學(xué)習(xí),我們才能不斷進步,但是,如果我們自以為是,就會被自己的虛榮心桎梏住,讓我們一步步走向衰亡?!?p> 話音剛落,會場里便想起了雷鳴般的掌聲,眾人激動的高呼
“梭倫大人說的太對了!”
“您就是我們雅典的脊梁!”
梭倫抬起雙手,面向觀眾朝下壓了壓道,“我最近剛剛認識了一位從東方游歷而來的朋友,他的家鄉(xiāng)名叫華國,那是一個比我們先進太多的文明,他的學(xué)識,他的氣度,他的一切都讓我明白了什么是渺小,但他依舊低調(diào),依舊謙遜,依舊熱情的和我討論各種問題,他看待我的目光永遠是平等的,從不曾高高在上的仰視,這才是真實的,從骨子里透出來的自信。我們還有太多太多的東西要從他們的文化中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他們?yōu)槿颂幨赖牡览?,學(xué)習(xí)他們治國理政的方式。我相信只有不斷的向他們看起,我們雅典才能變成更好的國家,我們雅典人才能變成一個更好的民族!”
梭倫最后這一段話,完全出乎林煒國的意料之外,也根本不是他之前和梭倫商定的內(nèi)容。雖然他并不在意自己個人在雅典民眾心中的地位,但是梭倫能夠真心實意的說出這樣一番話,說明自己這些天和他討論的那些關(guān)于華國文化,關(guān)于治國理政的東西他確實記在了心里。
更難得的是,他完全沒有試圖用那些知識和見解去為自己謀私利,一心想的都是如何造福雅典,服務(wù)人民。這著實讓他有些感動。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心里暗自吐槽道,‘這老頭人品確實不錯,但就是這脾氣,豪邁得有些過分了啊?!?p> 對于觀眾來說,則是第一次聽到華國這個名字,紛紛左顧右盼,試圖從周圍人那里得到更多的答案,但是打聽來,打聽去依舊沒有什么人知道華國到底是個什么國家。有些好事者甚至開始開口向梭倫詢問。
“梭倫大人。華國到底是哪里啊?”
“對啊,對啊,和我們說說,那里到底是一個什么國家?”
梭倫笑了笑,“說實話,我自己現(xiàn)在也有些犯迷糊呢,那個國家實在是太神秘、太耀眼了,單單是從我那位朋友身上我就學(xué)到了太多太多的東西,就連今天這個證明,也是他告訴我的。不過大家先別著急,等時機成熟了,我自然會在和和大家詳細介紹。我相信有了那位朋友的幫助,不久的將來我們雅典一定會變成地中海最強大的城邦。”
這話一出全場觀眾瞬間都呆住了,就連一直坐在旁邊捂臉低聲部與的希帕索斯也立刻集中了精神,他突然想到和自己辯論的時候梭倫有幾次都偏頭看向了觀眾席的同一個方向,想到這里,他立刻轉(zhuǎn)頭朝那個方向看去,然后便注意到了人群中那個穿著打扮雖然和希臘人無異,但是卻有著一頭黑發(fā)和一雙黑眼睛的外國面孔。
“行了,今天就到這里吧?!彼髠愐贿呎f,一邊朝眾人擺了擺手,然后便轉(zhuǎn)身朝舞臺下走去。剛剛走了沒兩步,身后突然就傳來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