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吼一聲,李鐵頭上身衣裳爆裂,露出一身壯實的肌肉,雙拳緊握,竟是一手直直撞向那劍鋒,另一手則是攻向陳池咽喉,只不過在旁人眼中,他這一拳是夠不到的。
陳池并沒有因此而絲毫停滯,只是劍鋒微微偏了偏,避過拳掌。
叮——
劍尖拍在拳頭上,發(fā)出一陣金屬撞擊聲,李鐵頭整個人被拍偏了些,那直驅(qū)咽喉的一拳從陳池面前劃過。
鐵頭不由有些發(fā)蒙,他能感受到劍上附著的力量并不強,根本不足以撼動他的拳頭。
不過江湖漢子,遇到這種事當然是熱血沸騰,不再去想那些沒用的,鐵頭又是一擊揮出,正撞在劍鋒上,發(fā)出一陣火光。
同是從圣地出來的幾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居然有人開起了賭局來。
“你們說,老李幾招能搞定?”
“我估計再過三招,那位公子就該頂不住了?!?p> 有人大膽猜測道,眼下的局勢是,兩人每碰撞一下,陳池便要后退幾步,幾招之中已經(jīng)漸漸被逼到墻角了。
也有人猜是十招,總之幾人都不看好陳池。
孤鴻掏出一錠金子,放在老不死面前,笑道:“我賭你們都會輸,不知道這個賠率如何?”
老頭笑笑:“少爺,您出手這么豪爽,小老兒我可沒錢賠。”
“沒錢賠簡單吶,多跟我一年!”
一老一小對視許久,老不死抱著金子壞笑:“得,今兒看來能賺上一筆了?!?p> 剩余幾人見狀,連忙過來敲竹杠。
“我說老不死的,白白撿了這么大便宜,是不是該請兄弟們喝個花酒???”
老頭咧嘴對著眾人一笑,露出嘴里為數(shù)不多的幾顆牙齒,擺手道:“行啊,咱們都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親兄弟,一壺花酒,哥哥我還能舍不得?”
幾人頓時覺得吃了蒼蠅般難受,這老東西黃土都埋到嗓子眼了,說這種話膈應(yīng)人,一時間沒了興致,丟下幾粒碎銀子后立馬躲得遠遠地。
而場中的兩人局勢此時發(fā)生了反轉(zhuǎn),陳池像是陷入了一種古怪的狀態(tài),雙目微閉,手上出劍卻是絲毫不慢,甚至還隱隱比之前快上一分,且每一劍揮出都有一分果決,帶著幾分殺伐之氣。
鐵頭本就是修煉硬功,身體靈敏度略有不足,在陳池越來越快的攻勢下逐漸變得只能抵擋,一開始,鐵頭抵擋還比較輕松,可慢慢能夠明顯感受到劍鋒劈砍在皮膚上有種刺痛感。
隨著陳池越發(fā)沉浸,終于一劍破風劈來,看出了些門道的孤鴻低喊一聲“不好”,忙催促身法比較靈活的薛蒲上去,可惜還是晚了,這一劍劃破鐵頭的防御,隨之而來的是無數(shù)道劍氣。
最終,等薛蒲沖過去時,劍已經(jīng)架在了鐵頭的脖子上,只是此刻的陳池似乎還有意識,一抖劍將他拍到一旁。
幾人這才感覺到心中不安,特別是老不死狐疑的看著孤鴻,腹誹是不是被坑了。
“除了老不死,其他人一起上。”
聽到此話,眾人心中又燃起了一縷希望,紛紛摩肩擦踵,只是這一回誰也不敢大意。
幾人中,薛蒲是個矮瘦中年,使用的武器兩只古怪的銅環(huán),略微高大一些的譚致則是使一柄單刀,而唯一的胖子朱承安則是手持短柄雙錘,看上去有些滑稽。
三人將陳池圍在中間,薛蒲將手中銅環(huán)擲出,被打飛后竟然會自動飛回,胖子與譚致兩人一起攻擊,一時之間竟將陳池穩(wěn)穩(wěn)壓制住。
正在三人欣喜之際,老不死看出了端倪,扭頭對孤鴻說道:“少爺,您可忒不厚道了,今天小老兒我算是栽了。”
“怎么?忍不住了?”
孤鴻笑道,這的確是他挖的坑沒錯,但一開始只是想讓五人能夠充當沙包,從而將陳池積蓄在體內(nèi)的煩悶發(fā)泄出來,卻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老不死的哭喪著臉說道:“現(xiàn)在出手也來不及了,難道要老夫一起圍攻嗎?”
拍了拍他的肩膀,孤鴻安慰道:“沒事,只不過一年,時間會過得很快的?!?p> “小老兒可沒有多少時間了?!?p> “大不了本少幫你把身后事先辦了如何?”孤鴻心情大好,開玩笑道。
老頭將目光轉(zhuǎn)回場內(nèi)戰(zhàn)局,微微嘆了口氣道:“要敗了!”
果然,這邊話音剛落,那邊陳池手中劃出萬道劍光,將朱承安的雙錘一節(jié)一節(jié)削掉,最后只留下兩根光禿禿的手柄拿在手中,而薛蒲的銅環(huán)則被劍氣一分為四,落在地上,只有譚致稍微好些,不過他的單刀刃口也是崩了無數(shù)道口子,持刀雙手顫抖不已。
顯然,三人已經(jīng)落敗,老不死捶胸頓足,破口大罵,卻瞟見陳池眼珠動了動,似乎有醒來的跡象,一聲怪叫沖上前去。
實實在在的一記老拳,就要落在陳池身上,卻看見他嘴角微微翹起,利落的轉(zhuǎn)身,一道劍氣從老不死面前飛過,刺在院墻上,青磚壘成的墻壁轟然倒塌。
少年徹底睜眼,對老人笑道:“偷襲可不像是前輩所為?!?p> 老不死干笑幾聲,扯了扯臟兮兮的胡須,恬不知恥的說道:“老夫是怕少俠有危險。”
沉默著看了他許久,陳池轉(zhuǎn)身將一個物件拋到母子面前,對楊天嬌說道:“這個送你,不要總想著搶人家的東西?!?p> 看著男孩似懂非懂的點頭,這才歸劍入鞘,邁著輕快的向已經(jīng)形同虛設(shè)的大門走去。
孤鴻對幾人使了個眼色,便都識趣的走了,隨后他對摸了摸把玩著新玩具的楊天嬌的頭發(fā),對婦人說道:“嬸嬸,院墻會有人來修繕,只是今日之后,天驕恐怕不能再呆在南河郡了,相信很快就會有人來接他?!?p> 婦人抬起頭,眼里擎著淚花。
楊天嬌這才放下手里想要了多年的劍,茫然看向娘親,在得到肯定的答復后,才低下頭低聲抽泣。
“乖,驕兒不哭了,爹爹就要來接你了,驕兒應(yīng)該高興才對?!边@個可憐的婦人將自己的兒子抱在懷里,輕聲喚著他那不愿被人提起的乳名。
破天荒的,這次男孩不停的點頭回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