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連忙站起來,他早已不記得兩個月前機場里的擦碰,對沈小斐恭敬地打了個招呼,說,“董事長夫人,晚上好。”
何清華嗖地放開懷里兩個女人站起來,夸張地行了個禮,大叫一聲,“嫂子!”
他懷里其中一個女人,正是一直抱而不得其心的冰美人蘇絲,她自從幾個月前見了凌霄一面之后,被他英俊冷峭的臉龐勾了魂,夜夜看著與他抱在一起接吻的照片。這幾晚好不容易聽說他又來維多利亞,便罕有地答應(yīng)何清華的邀請出來,哪怕再親近一下凌霄也好。
可是這個男人卻好像完全不認(rèn)得她似的,連碰也不碰她一下,更別想重新親熱。蘇絲正索然無味,轉(zhuǎn)身靠向何清華之際,突然來了個貌不驚人的女人,竟然被何清華熱情地大叫“嫂子”。難道凌霄放著自己這樣艷壓維多利亞的女人不要,卻要一個姿色平平的小姑娘?多少男人排著隊邀請她喝一杯,一擲千金也不心疼,她還看不上眼,而她心動的男人卻對眼前這個素顏女生又摟又哄。
她頓時心里一片死灰,仰頭喝光了杯里的酒。何清華看了她一眼,罕有地收起了嘻嘻哈哈的浪蕩表情,走過去給她添滿酒,低頭吻了她一下說,“不屬于自己的就別多想了。我不是也挺好的嗎?”
凌霄和方正哪知這個濃妝遮蓋下的女人的心事,他哈哈一笑對何清華說,“何少爺,我太太怕我解釋不好這次的項目,特意要來這里親自說一次?!?p> 沈小斐一聽,心里咯噔起來。她對他們討論的話題一無所有。但凌霄從來不胡亂說話,生意場上尤其如此。這時他這樣說必有用意,于是沈小斐對何清華點點頭,一邊裝出要從手袋里拿出文件一邊說,“何少爺,凌霄常常提起你,我還說讓他邀請你來我們家詳細(xì)談?wù)勀?,我好親自下廚招呼?!?p> 何清華連忙跑回他們身前,壓著沈小斐要打開手袋的手,“我嫂子再好沒有了。”方正和他說的條件著實劃算,投20億占49%股權(quán),將來這個項目很快會變百億級大盤,利潤何止翻倍。
本來他就沒醉到心里去,獵艷和貪杯也就是這幾晚談項目裝裝樣子,心里不知多清明精神,“大半夜的不勞嫂子說方案,方總剛才說的我大概都聽進去了?!?p> 他心里飛快地想,看來凌霄開出的條件已和他太太斟酌商量,那今晚談下來的項目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這樣一推斷,他高興得連喝兩杯,大笑說,“男人嘛,在這里談生意最痛快,不摟著女人、捧著酒杯,怎么會談出火花來?!?p> 沈小斐聽到這話,看了方正一眼,鼎峰何其多的開發(fā)項目,他都是這樣燈紅酒綠地和無數(shù)上下游一路談來。朱迪以為投入了感情燃燒了自己就能獲得他的愛情,簡直是飛蛾撲火。想起剛才她一塌糊涂的眼影,心里微微酸楚。
但她臉上依然笑如春花地對何清華說,“我倒信任方總的口才,他要是說過了我就不再啰嗦。何少爺今晚大有所獲,一定要專心喝高興?!?p> 凌霄哈哈一笑,重新往何清華的空杯里斟滿威士忌,“何少爺,連我太太都趕來談判,這個投資你應(yīng)該更篤定,我凌家對你這個老牌合作伙伴是真心實意的?!?p> 何清華也不推辭,仰頭喝光凌霄倒來的酒,搶著也往凌霄的杯里倒過去。沈小斐微微笑地壓著凌霄的杯子,指指旁邊的茶壺向方正打個眼色。方正何等聰明,怎會不知道董事長夫人的意思,連忙倒了杯茶走過來換下凌霄的酒杯。
沈小斐笑道,“有我在,凌少爺自然是不能再碰酒了。你要是再勸酒,剛才我先生答應(yīng)了的條件,我全部不批準(zhǔn)。”
何清華一聽,這么優(yōu)厚的合作條件不可多得,怎能因為一杯酒壞了大事,連忙一把搶過凌霄的酒杯,仰頭喝了個精光。
凌家已在談判地位上處于絕對優(yōu)勢,余下細(xì)節(jié)交給了方正。凌霄摟著妻子走出大門。沈小斐早已經(jīng)叫了戴德先開自己的車去接朱迪入住翡翠,這時正好坐凌霄的車子回別墅。
“小斐,你真的來查崗?”凌霄刮刮她臉蛋,欣賞著這頭剛才沖進獅子籠里的小奶貓,“剛才你的表演真是順手拈來,一點破綻也沒有?!?p> “我來查崗是怕你醉死在美女的懷抱里。”
“我準(zhǔn)備和他再合作一個新項目,這幾天敲定方案后,他就去拿地了?!?p> “你不是還在氣他貪賺快錢亂加了10億嗎?”
“是的?!?p> “為什么還要繼續(xù)合作?”沈小斐看他神色淡定,無法判斷他行事的深意。
凌霄沒有正面回答,“華爾投資我和他已分別扔了20億進去,如果下一季趙榷的財務(wù)報表依舊大好的話,怕他會貪得無厭一直追加注資。他是拿自己的零花錢投投也就罷了,最怕他用短期貸款來投資,那華爾的風(fēng)險就大了。加上我本來就不希望趙榷在不是他職務(wù)范圍之外越走越遠(yuǎn)。”
沈小斐聽得莫名其妙,“你還沒回答我為什么繼續(xù)合作呢。為什么又說起了華爾投資?”
“繼續(xù)合作,是為了盡快割席。”凌霄嘴角冷冷地笑,他的話像在遙遠(yuǎn)的天邊射來的冷箭,一下子刺中她的神經(jīng)。
“你在設(shè)局?”
他望向窗外,沒有接話,“我已經(jīng)不是25歲的凌霄了,該拿回來的,自有辦法拿回來?!?p> 沈小斐一身冷汗。凌霄深藏著的商業(yè)實戰(zhàn)手腕,遠(yuǎn)比她讀來的書本要血腥激烈。
“只要何伯父不投錢給他繼續(xù)胡鬧,萬錦還是會繼續(xù)和何家做生意。但如果越過了我的底線,別怪我不客氣。”
她聽得身子微微顫抖,凌霄怕嚇著了她,把她摟在懷里柔聲安慰起來,“別想太多,真實的商戰(zhàn)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你。若下手輕了遲了,萬錦不會有今天這龐大的產(chǎn)業(yè)。”
沈小斐在他懷里慢慢緩了過來,點點頭說,“回去有什么瞞著我的,一并好好坦白。一個字也不許瞞?!?p> “我今晚正要回去自首,請求凌太太從明天開始寸步不離地?!绷柘龉首魃衩?。
“這年頭的傻瓜太好騙了?我差一點就信了。”她聽得出凌霄順?biāo)浦鄣睾逅?,“要不是今晚被我逮著,恐怕把何清華踢出局了也不告訴我?!?p> 凌霄忽然神秘一笑,轉(zhuǎn)了話題說,“我說今晚回去自首請求凌太太監(jiān)管,是因為今天接到了一個神秘電話。你猜是誰打給我?”
“不猜。你主動坦白??偸侨ヂ暽珗鏊?,回家要跪榴蓮?!彼p輕擰他耳朵,凌霄一把捉住她的手放在唇邊,兩人抱在一起擁吻。
快回到別墅,蜿蜒的山路夜里彎急草長,盡管曹蓋華開得極穩(wěn),凌霄仍放開她的唇緊緊把她抱在懷里。她想起剛才何清華和方正左擁右抱的場合里,凌霄獨自一人坐在旁邊規(guī)規(guī)矩矩,心里像一條蜜糖味的小河緩緩流過。
“還沒說今天誰打電話給凌大少爺呢?”沈小斐喃喃說。
“你絕對不會猜到。”
“啊,那你又讓我猜來干嘛。”沈小斐好笑起來。
凌霄一想也是,又憐又愛地掐掐她鼻子,低頭吻了一下,說,“是你的馮青青大人?!?p> 沈小斐“啊”地驚呼起來,她找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