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易天穿好衣裳,準備出門前往天機閣。剛一走出門去,忽見孫曉夢急沖沖地跑來。
“曉夢,你怎么了?”
孫曉夢彎著腰,氣喘吁吁地說道:“師兄…不…不好了?!?p> 易天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拉著往外跑去。二人來到天戒峰的廣場,只見場中浩浩蕩蕩地站滿了人,人群正中是一個擂臺。臺上兩側(cè)掛著長匾,上寫到:
易學神訣難獨秀
天下豪杰莫敢當
擂臺一旁插著一支大旗,旗上用紅墨寫著‘盤武邪尊令’五個大字。
“這…”
易天一驚,萬沒料到宋老虎真敢立下盤武邪尊令。那匾上的詞藏著易天二字,顯是沖著自己來的。心中一怒,便要上前。
“你可別沖動。”
孫曉夢連忙攔住他。
“這是宋師兄的圈套,便是趁著左掌門不在,要生出些事端。你若是上臺,邪尊令下,生死由命,豈能沖動?”
易天心知此言在理,旦見人群議論紛紛,旁人的目光皆朝自己看去,一時間只覺血氣翻涌,不能自己。過了好一會兒,才強行壓下怒火。
宋老虎坐在臺上的太師椅,冷眼瞧著臺下,也不理會眾人的議論。
昨夜,他徹夜無眠,心中所思所念的都是上官熙弦的倩影以及她的柔聲。
想到這,他恨不得活活地殺了易天。
這個窩囊廢竟還敢欺辱到恩師的頭上。
新仇舊恨便一起算了。
宋老虎已下定決心,要趁左文宇等人不在時,揚名于書院,讓戒律院徹底抬起頭來。他更有了計較,年輕弟子中除葛、楊二人外,余下弟子皆非其敵手,自己立下‘盤武邪尊令’,縱然殺了易天,左掌門也無可奈何。他是鐘浩然的首徒,關(guān)上幾日禁閉也就是了。
所以他不理會旁人。
他只等。
等易天上臺,和他一較高下。
這時,臺下一人朗聲道:“宋師弟,書院弟子比武較量,須得點到為止,你今日立下盤武邪尊令,難道真要一決生死?”
說話這人名叫陳實,乃是應龍院的弟子。
宋老虎瞧出了他,起身道:“陳師兄,會武奪魁一賽將至,在下不過是想和三院師兄弟好好比試一番,未免不能施展全力,這才立下邪尊令,師兄若是不滿,大可上臺和老虎比試比試。”
“你…”
陳實自知不是宋老虎的對手,但聽他如此說話,心中一怒,登時飛身上臺,抄起桌上的筆在邪尊令旗上寫下名字。
“請宋師弟請教?!?p> 話落,身子一震,猛地朝宋老虎攻去。
他使出一手‘天火同人’。
火光乍現(xiàn)。
光熱。
刺目。
宋老虎冷聲一笑,迎面而戰(zhàn)。
二人交手十余回合,陳實一不留神,中了宋老虎一記騰龍指法。登時跌于臺下。
宋老虎見狀,也未追擊,大笑一聲。
“三院之內(nèi)若是有人想和宋某過招,在下自是歡迎。若是連我都奈何不了,何談日后的會武奪魁?”
他聲音洪亮,絲毫不理會眾人眼中的怨氣,余光一瞥,只見易天站在人群中,當即道:“易師弟,你若不服,大可上臺和我較量一番?!?p> 易天右腳一邁,便要應戰(zhàn),忽地身后一人拉住他,回頭一看正是楊源。
“先別去?!?p> 楊源拉著他和孫曉夢朝人群外走去。三人來到一處角落,只見葛勇劍早已等在那里。
易天見到他,剛要說話,卻被葛勇劍搶言。
“師弟,宋老虎此舉,你莫要在意。”他生怕易天沖動之下,上臺討教,到時候立下邪尊令,那邊誰也保不住他了。
“我和楊師兄商量了一下,明日一早就送你下山?!备鹩聞Φ?。
“送我下山?”
易天大為震驚。
葛勇劍點頭。
他和楊源今日一早便商量過,先送易天下山避避風頭,待得左掌門回來后再將他接回山上。
易天心想此時下山,日后如何能在書院抬起頭來,當即拒絕。“我不理會他便是了,不必下山!”
孫曉夢見他一臉嚴峻,忙好言相勸。
“宋老虎敢立下‘邪尊令’,定然是不管不顧了,你若一日不現(xiàn)身,他便有更多法子激你上擂臺。與其如此,倒不如先行下山,眼不見心不煩?!?p> 易天見他們一再堅持,便不做聲,心想:“我不理會宋老虎便是了,若讓我下山做縮頭烏龜,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p> 葛勇劍見他沉默,也猜到了他的心思,便讓孫曉夢帶著他先回去歇息。
二人走后,葛勇劍對楊源道:“你如何看?”
楊源怒哼了一聲。
“姓宋的欺人太甚,這次的事我無論如何也要替易師弟討個公道?!?p> 午后,易天獨自待在藏經(jīng)閣內(nèi),無心修習,腦中所想的盡是宋老虎的挑釁之舉。
這時,閣門忽地被推開。
易天移身望去,擱著層層書架,隱約見到有一個人影走進。
“不知是哪位同門?”
無人作答。
易天起身向門口走去,仍沒見到有人,忽覺身后被人一拍,回頭一瞧,卻是上官熙弦笑嘻嘻地看著他。
“熙弦?”
易天一見上官熙弦的笑臉,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才剛心里的陰霾似乎一下子消逝不見。
“傻幺哥,瞧給你樂的?!?p> 上官熙弦哈哈大笑,她笑得時候微微彎起了腰,仰頭看向易天的時候,模樣甚是可愛。
“你怎么來了?”
易天笑道。
“啊哈,你不是馬上要從戒律院出師了嗎,本姑娘就過來瞧瞧?!?p> 熙弦拉著他走進天機閣。
二人一番寒暄。
上官熙弦就察覺出了異樣。
——幺哥似乎有心事。
——他好像心不在焉。
“幺哥?!?p> 易天嗯了一聲。
“你想些什么呢?”上官熙弦問道。
“沒什么?!?p> 易天苦笑一聲,他不想熙弦擔憂。
上官熙弦見狀,更是確信無疑,連忙逼問。
她是魔教圣女。
她想知道的事情,無論如何總是要想方設(shè)法知道的。
更何況是易天的事情。
“我費盡心思跑來看你,你卻不與我說話。若是如此,我現(xiàn)在離開便是了,免得礙你的眼?!?p> 上官熙弦先是楚楚可憐。
繼而又言語相逼。
如此一來,直教易天哭笑不得。
他沉吟片刻,見上官熙弦已起身要走,這才將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上官熙弦聞言,登時大怒,她氣得直跺腳,在天機閣內(nèi)來回踱步?!翱蓯?!可惡!宋老虎欺人太甚,幺哥,你跟我走,他倒是神氣,敢立盤武邪尊令,我倒要和他比劃比劃,看是他的‘騰龍十二決’厲害還是我教的魔功霸道。”
上官熙弦說完話就拉起易天,要朝廣場奔去。
易天連忙攔住她。
“你不是書院的人,若是你沖出去,只怕不好。”
上官熙弦道:“那也不能由著他騎在我們脖子上拉屎?!?p> 易天笑道:“不用擔心,我自會想個法子出來。”
熙弦見他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忽地想到:“若是幺哥沒能忍住,立下了邪尊令豈不糟糕?!毕氲竭@兒,不禁打了個寒顫。
“幺哥,我們明天還是和葛師兄他們一塊下山吧。你不是一直想去戰(zhàn)盟,我們這次便去,可好?”
“你也想讓我下山?”
熙弦連忙勸道:“待左掌門回來,自然會有宋老虎好看。我們現(xiàn)下和他硬碰硬,豈不得不償失?!?p> 易天聞言,也不答話,心中暗自想著些什么。
傍晚,易天帶著熙弦去山間獵兔炙烤,孫曉夢得知熙弦的到來,也和他們一起。席間,孫曉夢提起今日已有十余人挑戰(zhàn)宋老虎,但盡皆敗北。
易天聽得此言,只是點了點頭。
他什么也沒說。
這樣,反倒使上官熙弦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