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昨天真的是不好意。對不起,請原諒我的冒犯?!?p> 林雙梓回過頭便看到了鼻青臉腫的,滿臉歉意的筆筒,她原本還有些怒火,但看到筆筒慘樣,火消了一半,翹著下巴道:“哼,不是專門來道歉的吧?什么事呀?”
“真是什么事都瞞不過林小姐。”
林雙梓聽到這話,本來已經(jīng)消了一半的怒火又燃了起來,狠狠地瞪了筆筒一眼。
筆筒意識到自己有點失言,忙咧嘴一笑:“我?guī)煾?、李道長、大心禪師正與陳城隍在校長室敘舊,想請林小姐過去一下?!?p> 林雙梓微微皺眉,起了身,對李重開道:“我一會兒就回來?!?p> 筆筒瞥了一眼被李重開抱在懷里的我,對林雙梓笑笑,指著李重開道:“還請這位也一起去一趟。”
“他去干嘛?”林雙梓明知故問。
“嘶,這個,這個……”
“想要龍蛋就直說,拐彎抹角的,還像個男人嗎?”
“哈哈哈,林小姐真是……”筆筒尷尬笑笑,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生怕說錯了再惹林雙梓不高興。
“他是我?guī)熜郑俏彝夤率盏年P(guān)門弟子,龍蛋是他的,想要的話你自己問他要去?!绷蛛p梓將關(guān)門弟子這四個字的字音咬得極重。
筆筒睫毛微動,心思百轉(zhuǎn),忽然向李重開伸出手去,熱情笑道:“莫非你就是擋下陳城隍一劍的李重開,李兄?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李重開愣了愣,與筆筒握了握手。
“李兄,家?guī)熥罱L峒敖怯形簧倌暧⑿?,十分想要見上一見,今日有幸遇到,還望李兄賞個面子?!?p> 我在蛋中聽到筆筒的話,覺得真是惡心之極,這為了讓李重開帶我過去,臉面都不要了,剛見一面就這么捧人?還少年英雄,看看這是少年嗎?都二十多了好不好!
嘔,惡心!
李重開顯然也被筆筒臭不要臉的勁弄得不知怎么回復,求助似的看向了林雙梓。
“走吧,去看看。這是我們的地盤,他們還敢搶不成?”林雙梓說著又瞪了筆筒一眼。
第二節(jié)課的上課鈴聲響起,三人帶著我出了教室,向校長室走去。
到了校長室,儒道佛的三大巨頭果然都在,他們正在和老頭閑聊,看到李重開和林雙梓帶著我進來,目光都下意識在我的蛋殼(腦門)上瞥過,之后極自然地落在了李重開和林雙梓的身上。
李長溪怔了一下,最先站了起來,笑了笑,卻是什么也沒說。
孔豫塵和大心禪師緊跟著也立起身,一個干笑幾聲,一個念了佛號。
還是老頭最先打破了尷尬的氣氛,他笑道:“雙梓,重開,還不見過三位城隍?!?p> 李重開和林雙梓向三人見了禮。李重開的態(tài)度還好,恭恭敬敬。林雙梓則是冷冰冰的。
“你們是來要龍蛋的吧?”林雙梓開門見山地問。
三巨頭相互看了看,最后孔豫塵站出來說道:“雙梓,這龍蛋的來歷你可知道?”
“知道。”
“那——”
“那你們還把他弄丟了?”林雙梓直接打斷了孔豫塵的話,發(fā)了問。
“這個……”孔豫塵被打斷了思路,面皮一陣發(fā)紅,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林雙梓一指筆筒,筆筒連向后退了幾步。
“龍蛋就是他弄丟的吧,你可知道他對龍蛋做了什么?居然拿龍蛋煮茶葉蛋!這是人干的事嗎?”
我忽然有種林雙梓倒打一耙的感覺,她就知道說別人了,怎么不想想糟老頭子要吃我、她在小作坊折騰了我一宿、還有和李重開商量如何利用我賺錢的事呢?
呵,女人。
孔豫塵被呵斥的面皮更紅了,眼角不住地跳動,他醞釀了一會情緒,突然對了筆筒暴喝道:“孽徒!雙梓說的可是真的?”
筆筒撲通一跪,抽著自己的嘴巴道:“徒兒該死,徒兒只是一時糊涂!”
“你可知神龍為我人族付出了多少?我怎么收了你這么個孽障!”
孔豫塵飛身一腳將筆筒踹倒,緊接著拳頭便掄了上去。
“孔兄莫要沖動!”
“彌陀佛,彌陀佛!”
“哎!別打孩子??!”
李長溪出言相勸,大心禪師緊念佛號,可這兩個人都沒有挪動腳步,只有陳喜年急忙上前勸阻。
“別攔著我,我今天打死他,他這是丟我人族的臉!”孔豫塵踢著筆筒,叫喊道。
老頭又拽了孔豫塵幾下,卻怎么也攔不下他,也動了怒,手上一發(fā)力,抓著孔豫塵的后腰,將他掄了出去。
“前輩,你別攔著我,我今天非好好教訓教訓他不可!”孔豫塵喘著粗氣,紅著眼睛叫嚷。
老頭看了一眼鼻血長流的筆筒,呵斥孔豫塵道:“我好歹是你們的前輩,當著我的面這么打孩子,眼里還有沒有我!”
“前輩,晚輩唐突了?!?p> 孔豫塵被這么一呵斥,氣勢頓時落了下來,向老頭賠了禮。
他這剛消停,筆筒又鬧騰起來,他猛地起身,哭號道:“師父,弟子愧對您的教誨,弟子愧對人族,弟子更愧對神龍!恕弟子不孝,來世再報答你的恩情?!?p> 筆筒說罷,頭猛地一低,像箭頭似的直向墻懟去!
還好老頭眼疾手快,一招四兩撥千斤將他拉了回來,隨后一記手刀切在了他的脖子上,將他切暈過去。
我在蛋中都看傻了,忽然覺得筆筒不是不可以原諒。
李長溪和大心禪師見筆筒暈了過去,踱著步子上前將筆筒接了過去,探了探鼻息脈搏之后隨手扔在一邊,一人勸慰著老頭,一人勸慰著孔豫塵,校長室這才平靜下來。
林雙梓也沒再責難,反而和李重開護理著筆筒,還弄了一條濕毛巾給筆筒擦著臉上的血跡。
四個城隍坐在一旁談論著關(guān)于我的問題,我在蛋里豎起耳朵聽著他們的談話。
老頭問要是他將我歸還后他們怎么處理;我對“處理”這個詞很反感。
李長溪作為三人的代表說他們將我?guī)Щ厝ズ笾謳臀移茪?;我對此表示不信?p> 老頭相信了他們的話并問他們用什么方法;我覺得老頭問到了點上。
李長溪說他們會用孵化的方法;對此,我以身為李重開與林雙梓孵化實驗的當事龍的身份表示不贊同。
老頭說已經(jīng)試過了,不行;我點點頭,支持己方辯友。
李長溪說鱷魚是龍族的近親,他們會用孵化鱷魚的方式孵化我;我去他大爺?shù)?,偉大的神龍怎么會與鱷魚是近親!
老頭說他查閱了古籍,書中的辦法是選取上好的苦菊,洗凈切段,備好適量的白糖、醋、香油等作料,然后將蛋……
我聽得蛋殼(毛骨)悚然,覺得他還是想吃了我,真想一蛋呼他臉上。
沒有辦法,天不救我,地不救我,唯有自救,于是我蹦蹦跶跶地蹦到了唯一能聽到我說話的林雙梓的懷里。
林雙梓聽了我訴求后將濕毛巾扔到了筆筒的臉上,向辯論場中的四位城隍舉起了手。
得到城隍的首肯之后,她抱著我,作為后補隊員加入了這場辯論。
林雙梓向他們翻譯了我的話:我破殼不需要孵化,只需要精純的天地靈氣,你們?nèi)羰窍霂臀移茪?,只需要往蛋中注入精純的天地靈氣就行。
三大巨頭恍然大悟,覺得老頭說的方法值得一試。
感情我白說了,他們根本沒往心里去,我開始在蛋中憤怒咆哮,卻被林雙梓一巴掌拍得啞了火。
林雙梓似乎覺得他們也有點過分,便開始痛斥他們,他們這才嚴肅起來。
我不由地為己方辯友點贊。
李長溪作為三人的代表又問我需要多少精純靈氣;對于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只知道靈氣夠了自然而然就可以破殼了。
于是四城隍開始商議討論,最后討論的結(jié)果是李長溪、孔豫塵、大心禪師禪師三人帶我去昆侖山引天地靈氣助我破殼。
事情商議妥當后,老頭要做東留三人吃飯,三人連稱事不宜遲,得早點帶我回去準備。
其實我還是有點不太放心這三人是否真心想要助我破殼,但卻也沒法子,誰叫我是顆蛋呢,身不由己啊,只能跟著他們仨離開江城,準備破殼。
出了江城后,孔豫塵在昏迷的筆筒身上拍了幾下。
筆筒悠悠轉(zhuǎn)醒,揉了揉脖子,看到了我,忽然高興道:“師父,龍蛋要回來?”
孔豫塵點點頭。
“師父,我剛才演得怎么樣?”
孔豫塵挑起了大拇指。
完,我就知道他們不是真心的,感情剛才孔豫塵暴打筆筒只是演了一場戲啊!
我忽然覺得眼前發(fā)黑,蛋殼都似乎在冒煙,我抬頭看去,龍生渺茫,看不到半點光明。
【批注】
孔豫塵:不用點苦肉計,陳老能放你?你能和我們回來?
李長溪:我們不也沒把你怎么樣嘛,你怎么這么大怨氣?
大心禪師:彌陀佛,敖施主養(yǎng)氣的功夫還是不到位。
回復:我都被你們氣得冒煙了,你們少說幾句風涼話能死?。。ū砬椋簯嵟?p> 大心禪師:彌陀佛。
李長溪:無量天尊。
孔豫塵:喂,我念啥?儒家好像沒有什么口頭禪。
李長溪:怎么沒有?你就念“子曾經(jīng)曰過”。
孔豫塵:嗯。子曾經(jīng)曰過……哎,不對啊,這不完整。
回復:你們有完沒完!(表情: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