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鹽鐵向來官賣,不止是為了穩(wěn)定商價,更是為了保證這種物件不被某些人私賣,大肆提高價錢來賺得盆滿缽滿。
但是凌家怎會有關于鹽的買賣?凌素鳶挑了挑眉,看來她的好妹妹搭上了一條不得了的線。
這商貿往來的途中若是出了點什么岔子……想到這里,她抿緊了嘴,如水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凝重。
旁的不說,單單是官鹽私販這一條罪名,一旦落人口實,告到官府去,必定無法調和,凌家上下都難逃一劫。
可她又怎么會容忍凌洳仙胡來,把凌家推進深淵?
凌素鳶捏了捏眉心,勢要想出個法子來,把罪名全都推到凌洳仙和她母親身上。
“凌洳仙,凌家可不是你實施野心的玩具。”凌素鳶的聲音很輕,卻聽得出里頭壓抑著的怒氣。
她看著手頭上的情報,忽地勾起了唇角,“凌洳仙,好日子可由不得你天天享?!?p> “墨玉,去叫車夫,今兒個陪我去聽戲。”凌素鳶這么吩咐了下去后,轉身去同管家支取銀票,尚未走到賬房,那管家已經揣著銀子跑來了。
“少爺說了,不夠再喚人回來取?!惫芗肄D述了白亦軒的話后,才將沉沉地銀袋子放到她手上。
申時來觀戲的人不多,正合了凌素鳶的意。若是行事太張揚,怕被有心之人揣測,這么好的計劃就得重新布局了。
凌素鳶坐上雅間時,臺下的青衣唱的二進宮聲聲入耳,觀戲的人紛紛叫好,更有人掏腰包賞錢。
她聽了一會,抬手同墨玉說了幾句,后者便出去了。
待到那場戲結束,戲頭還未洗凈臉上的丑角扮相,便上臺向給了賞錢客人道謝。
半柱香后,凌素鳶的包廂就被人敲了門,原是那戲頭帶著青衣道謝來了。
“小戲班子能被姑娘重金打賞,這可是積攢了功德才能遇上的幸事,小生……”
“我看中的是這個青衣?!绷杷伉S也沒有跟他客套,“她唱的很好,我這有個戲本想讓她唱?!?p> 凌素鳶遞了本戲折子過去,青衣立刻上前接過,卻沒敢打開來看。
“這戲樓正月十五有活動,那時候人多,便給這出戲一檔子。”她輕啜一口茶水,“屆時我會來看?!?p> “是?!鼻嘁潞蛻蝾^對視一眼,強行按捺下心頭的喜悅,連連點頭,見凌素鳶起身要走,忙殷切的讓道。
見凌素鳶走了,他二人才激動起來,“這是貴客啊,若是正月十五那出戲唱好了,咱們戲班子可就發(fā)達了!”
后頭的鬧騰聲吹進凌素鳶耳中,她微微揚起嘴角。
唱吧,這可是她給凌洳仙準備的一份小禮,希望她能喜歡。
正走著神,眼前恍然出現(xiàn)了一張熟悉的面容,震得凌素鳶停住了腳步。
她暗暗吸了口氣,斂了斂心神,這才面不改色的繼續(xù)往外走去。
為什么,會在這里遇到張姨娘?
凌素鳶的指甲緊緊掐著手心,用疼痛來保持自己的理智和清醒。
面色如常地一步步朝前走著,只有凌素鳶自己才知道她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勉強控制住自己。
心頭的怒火像是澆了油一般愈來愈盛,凌素鳶甚至想在那保養(yǎng)尚好的臉上印上跟凌洳仙一樣的手指印。
不行,現(xiàn)在還不可以。
凌素鳶一遍一遍地在心頭警告自己,若是就這樣沖了上去,自己的計劃可就功虧一簣了。
擦肩而過后,凌素鳶加快了朝馬車走去的腳步。像是生怕自己沒有忍下那口氣,轉頭做出些什么事來。
她坐定后,撩起了簾子,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張姨娘背影消失的方向,飽滿的唇瓣險些被她咬出血來。
好一會兒,凌素鳶才鎮(zhèn)定下來,她閉上雙眼,良久才呼出一口郁結在心頭的氣,寬慰自己一般輕聲喃道,“凌素鳶,再忍一忍,她們的好日子沒多久了?!?p> 似乎是相信了自己這番說辭,她才揚聲吩咐回府,靠在車壁上閉目養(yǎng)神。
才沒走多遠,馬車一陣劇烈的顛簸,凌素鳶咬緊了牙探出了身子,“這是怎么了?”
“夫人,馬兒方才不知怎的受驚了,現(xiàn)在安撫不得,夫人快坐回去,否則……”墨玉回頭見她探出了身,臉色大變,連忙伸手要扶她進去。
話音未落,那馬就好像是瘋了一般往前沖去,墨玉一個后仰險些栽倒,凌素鳶卻半個身子掉出了外頭,死命抓緊了車沿才沒有掉出去。
“夫人,抓緊!”墨玉撐著身子想要爬起來。
誰承想這馬夫控制不好,一下調轉了馬頭,凌素鳶穩(wěn)不住身形,直接被甩了出去。
“嘶——”
凌素鳶疼的倒吸一口涼氣,她疼的甚至連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聽到不遠處的人尖叫才勉力抬起頭來,眼瞳中清楚地倒映出朝她狂奔而來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