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云姿的這雕塑與畫像,也不知是出自哪一位大師之手,讓祖龍城邦無數(shù)人都為之驚嘆,更讓太多青年男子春心萌動,甚至出現(xiàn)不少羅孝這種心理已經(jīng)扭曲的癡迷者。
這雷飛鳴,也不過是其中一位罷了。
和那些純粹滿足自己好奇與幻想的人不同,他貼得每一張畫像都是端莊圣潔,宛如冰清玉潔的天女,沒有市井中流傳的那些不堪入目的版本。
可見在他的心目中,某個人已經(jīng)被他視作了極高信仰。
殺念,也因此在心中凝結(jié)。
留了此人一命,畢竟也是一個廢人了,祝明朗走出了這個屋子后,不由的長嘆了一口氣。
這個城邦,究竟還有多少這樣的人?。?p> 這讓祝明朗想起了蒹葭里一句話: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游從之,道阻且長。
在目睹了黎云姿平定了蕪?fù)帘﹣y之后,祝明朗很清楚黎云姿比自己想象中得還要卓越,而且她忍辱負(fù)重、破而后立,她在祖龍城邦便更上了一個層次。
不管是黎云姿真正的敵人,還是那些因愛慕而生恨的人,怕都會沖著自己過來。
這兩者里面,肯定都存在著強(qiáng)者,絕不是雷飛鳴這種擁有巔位燭龍的這么簡單。
“小白豈到成年期之前,都要謹(jǐn)慎這些毒牙?!?p> 狂歸狂,防范之心是絕對不能少的,何況今天過后一定會有更多的人盯著自己。
……
夜深人靜,這荒草叢生的院子內(nèi)開始凝結(jié)著白霜,長滿了水蕨的小池子也慢慢的凝結(jié)上了一層冰。
突然,一股不尋常的風(fēng)掠過,那池子的冰面突然間裂開,浮現(xiàn)出了一道又一道的紋。
屋內(nèi)昏暗,未有不遠(yuǎn)處邦墻上的燈火之塔將里面的桌椅、屏風(fēng)、床鋪的輪廓給勾勒出來……
屋子緊閉,墻上一張有一張畫卻無風(fēng)飄動了起來,它們發(fā)出書頁翻動的聲音。
雷飛鳴半睡半醒,在昏暗中看到了墻上那張大大的壁畫,壁畫中那美人傲立的身姿即便在暗沉中也仿佛在泛著幾分月明之光。
雷飛鳴揉了揉眼睛,他以為自己產(chǎn)生了錯覺,因?yàn)樗孟窨吹疆嬛械娜藦漠嬀碇酗h了下來,并且正一步一步朝著自己這里走來。
“唰!”
畫中美人手中有劍,那畫影毫無征兆的刺出了那一劍,就看見那墨影之劍貫過了雷飛鳴的喉嚨!
雷飛鳴難以置信的看著這從畫中活過來的墨水美人,更不敢相信自己奉為信仰的女子用劍刺向自己。
他的咽喉,開始溢出血,他的眼睛滿是震驚之色,即便到死亡的最后一刻他也沒有明白,自己為何會死在自己收集的圣潔畫卷美人手上。
那畫影,拔出了墨劍,婀娜的身姿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向后飄去,但重新回到那碩大畫卷中的時候,卻一下子融化了一般,變成了一灘胡亂涂抹的墨水,沿著那白色的畫布慢慢的流淌下來……
夜寂靜,院荒涼,屋內(nèi)的所有畫像不再翻動,重回了原本的寧靜。
雷飛鳴倒在血泊中,血液與墨一起蔓開。
……
祝明朗回到了馴龍學(xué)院,他往儲龍殿走去,發(fā)現(xiàn)小龍崽已經(jīng)恢復(fù)得很好了,它正在儲龍殿中與幾頭小幼靈追逐打鬧……
看到祝明朗出現(xiàn),小龍崽張開還沒有羽毛的翅膀跑了過來,很是依賴的樣子。
“還沒給你取名字呢?!弊C骼收f道。
“嗚嗚~~~”小龍崽似乎聽懂了祝明朗說的,表現(xiàn)出一副期待的樣子。
“綠皮?”
“嗚嗚!”
“綠豆??”
“嗚嗚嗚!!”小龍崽感覺要哭了,就算不懂人類的語言,也覺得這些發(fā)音都極其難聽!
“青卓?取名字很辛苦的,而且名字也不過是個代號,這三個你選一個,綠皮、綠豆、青卓?!弊C骼蕦@只小家伙說道。
小龍崽瞪大了一雙和它母親一樣的豎瞳,里面泛著青色的迷茫光澤。
不帶這么欺負(fù)小孩子的,這需要選嗎?
“好了,就叫青卓,要是你以后還在蛻皮換血,變成什么藍(lán)色、紫色,再改名字叫藍(lán)卓,紫卓……”祝明朗見小龍崽很滿意自己給它取的名字,不由露出了笑容。
“就先到靈域里吧,楠木汁不太好找,你就先喝一喝果汁,盡快長大,身體也會健康起來?!弊C骼式又f道。
小家伙到了靈域中,看到了大黑牙和小白豈。
介紹了一下自己,很快祝明朗靈域里就同時響起了三只龍寵不滿的抗議聲。
有這么敷衍的主人嗎,在名字上,就不能走點(diǎn)心,是不是以后再增添家庭成員,能把五顏六色都湊滿?
別說,祝明朗還真有這方面的打算。
以后要有紅色、藍(lán)色、黃色這類的龍寵,優(yōu)先考慮,把這一套取龍之名的體系弄得齊齊整整!
不過,靈約已經(jīng)到達(dá)上限了。
開啟新的靈約要靠一些稀有的天精地華,在祖龍城邦這樣的地方,任何一個可以增加靈約的寶物都會被瘋狂競價……
現(xiàn)在白豈自己覺醒了蒼龍玄術(shù),就不要為購買昂貴龍珠的事情犯愁了。
從青卓媽媽那邊得到的贍養(yǎng)費(fèi)還有一大筆,一方面可以考慮提升白豈的成長速度,讓它盡快到成年期,另一方面可以盡快將小青卓給養(yǎng)大。
連吳老先生都覺得小青卓特別不凡,其實(shí)力肯定值得期待。
若能夠短時間內(nèi)再多添一只龍,自己就可以主動找出羅孝,先將這個毒瘤給處理了!
殺柯北,重創(chuàng)段嵐,當(dāng)初的仇祝明朗可不會那么容易忘記。
返回院舍路途,是一片四季常青的竹林,竹林高大而纖細(xì),苗條的身影在凄迷的冷夜中輕輕搖曳著,時不時發(fā)出輕微柔和的葉波蕩漾之聲,聽得人一陣舒適。
竹林聲,最能夠舒緩人的心神,祝明朗也喜歡竹林。
竹林中有一個獨(dú)立的樓閣,閣樓有一觀竹臺,從祝明朗這里望去正好可以看見閣樓觀臺處有一盞暖暖的燈火。
燈火下有一窈窕之女,她手持著一只筆,正在優(yōu)雅的作畫。
竹林、燈火、美人,讓這凄凄的冬夜一下子明亮溫暖了起來,仿佛一下子增添了難以言明的色彩。
祝明朗站在竹林小道上,目光穿過柔竹,靜靜的望了一會。
“晚上作畫?”
心中掀起了這么一個小小的困惑,但仔細(xì)一想,人家興許只是在練習(xí),并非是要描繪這黑漆漆一片的竹林。
祝明朗沒有打攪女子的雅興,繼續(xù)往前走去。
實(shí)在是這人自己有點(diǎn)小熟,她午后才陪自己演了一場一見如故兩情相悅的戲。
之前就有聽聞,南玲紗是馴龍學(xué)院的一位畫師,此時見她在這里作畫,祝明朗也不覺得是件奇怪的事情,只要不是她在畫個詭異的祭祀圖,然后將自己的名字寫上去詛咒自己就好。
假裝沒看見,匆匆趕路,祝明朗像一位行夜路的書生,忽見路邊倩影,想著世間哪里有那么多桃花之遇,多半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假裝是瞎的。
但那南玲紗看到了祝明朗,她似乎完成了作畫,放下了手中的畫筆,遠(yuǎn)遠(yuǎn)的眺望著祝明朗的背影,那眸子清澈美麗,卻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漣漪,令人看不清她內(nèi)心的情感。
就在祝明朗要走遠(yuǎn)時,突然一個青色如小奶狗般的生靈從祝明朗那個方向竄了過來,它穿過了竹林,靈活的躍到了南玲紗所在的這個觀臺處。
青色的豎瞳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會這位案前美人,確定對方?jīng)]有表現(xiàn)出敵意后,這只青色的小龍將身子探到了畫墨處,輕輕的用鼻子嗅了嗅這青藍(lán)色彩墨。
這彩墨顯然不是真正的墨水,而是某種葉木之汁,散發(fā)著獨(dú)特的香氣不說,色澤也非常的特別。
彩墨整齊的放了一排,有十幾種不同的彩墨,唯獨(dú)那藍(lán)青色木汁是這個小家伙的最愛,它再一次抬起頭,確定這位溫婉嫻雅的人類大姐姐不會攻擊自己,這頭小龍龍才放放心心的舔食著這用來作畫的木汁。
“噔,噔,噔,噔……”
腳步聲從一旁側(cè)邊的臺階處傳來,祝明朗追了上,看著小青卓在喝人家的畫墨,臉一下子就黑了。
白豈喝花蜜。
黑牙吃肥肉。
你這家伙吃畫墨是個什么口味?。?!
這不是難為牧龍師嗎??!
“抱歉,抱歉?!弊C骼蕦擂蔚淖呱锨埃疬@只調(diào)皮的小家伙。
“那是楠木汁,給它喝吧?!蹦狭峒喌恼f道。
“木汁?”祝明朗有些詫異,湊過去聞了聞,還真是有一股清香的木味,但與爽口美味還有很大的差距。
“你這龍從何而來?”南玲紗問道。
“林子里,北邊那片林子,古松森林處有一座龍崖,姑娘認(rèn)得這龍嗎,正好我對它的龍生規(guī)劃有點(diǎn)迷茫,書籍里好像也沒有記載它的血統(tǒng)與種族?!弊C骼室查_口詢問了起來。
南玲紗既然是南氏的大小姐,那她對龍并不陌生。
小青卓不是綠林之龍也不是森林巨龍,但它明顯是屬于這一個族譜的,祝明朗有問吳老先生,但吳老先生都只是讓自己去詢問南氏的人。
祝明朗問了南燁,南燁什么都不懂,眼下正好又遇南玲紗,盡管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也好讓她幫自己解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