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源城內(nèi),縣衙,狼軍一干高層齊聚于此。
“俺,俺們打贏了?”福安還沉浸在之前的廝殺中。
“打贏了!”徐梓明拖著疲憊的身體興奮說道。
“哈哈,不愧是大哥,此計高明?!编囋椭軍J抱拳恭維道。
呂望用衣襟擦了擦臉上的血跡,擺擺手道:“別貧!各營報一下?lián)p失人數(shù)和軍械消耗。”
“囚狼二營,兩百二十七人陣亡,一百七十六人受傷?!编囋暑I二營沖在最前沿,死傷自然也極其慘重。
“御狼二營,一百三十五人陣亡,九十九人受傷。”
“滄狼三營……”
不多時,四個大營紛紛將死傷人數(shù)報完,呂望嘆了一口氣,周奐打著算盤沉聲道:“一共傷亡了一千六百五十七人,箭矢耗盡,所有的‘石罐’都用光了。
”好!是時候了!”呂望攥緊了拳頭:“傳令下去,召集所有青壯百姓上城墻守城,但不要過于暴露實力。嗯,做出安源城內(nèi)只剩下一個營的架勢。
“從現(xiàn)在開始,鄧元擔任安源城內(nèi)四個大營和民兵的臨時總指揮,四天后發(fā)動全面反攻,拼光所有部隊也要把剩余的神衛(wèi)拖在安源!”呂望將陌刀和狼軍大旗交給鄧元。
“將軍,那您呢?”自從呂望致全寧于死地,十余年的大仇得報,福安就對他死忠了。
呂望轉(zhuǎn)頭對福安說道:“我?guī)е翘炖莾蔂I去一趟武州。”
“武州!”眾人驚訝,之前的計劃里可沒有這一條啊。
蒼兒用力扯了扯呂望的袖子,小聲喃喃道:“武州好危險的,你不要去好不好。”
“是啊,老大你是三軍統(tǒng)帥,可不能這樣深入敵后啊。”徐梓明也勸道。
呂望苦笑一聲:“正因為我是三軍統(tǒng)帥,親自領兵才能造成狼軍主力深入武州的假象,使武州的守軍認為大軍壓境,從而向田魏求援……”
他吐出了這句話,目光看向銅鏡中的自己。
黑發(fā)因為這段時日的操勞顯得有些凌亂地鋪陳,眼眶略略突出,小麥色的面容有些消瘦,幾縷短短的劉海從前額落下,唯有眼神銳利,還帶著一點兒光芒。呂望咧開嘴,露出了幾顆白牙,又笑了一聲。
眾人噤聲……無論如何,這個計劃所涉及的東西都太過于宏大了,幾乎是賭上了狼軍全部的家底和實力。
“唉,一切全憑大哥安排?!毙扈髅骱袜囋獏瓮严露Q心,無奈哽咽道。
“一切全憑將軍安排!”除了幾名結(jié)義兄弟和蒼兒,各個正副營官齊齊單膝跪下。
……
午后,空氣彌漫著沉悶的氣息,呂望披著黑衣,和幾個武功高強的小廝快馬加鞭,在林蔭官道上疾馳。
春風拂面,穿過并不茂密的樹蔭,帶過幾縷花瓣的幽香飄落,路邊小店。
鐵蹄輕點地,青鬃銀轡頭安安穩(wěn)穩(wěn)的附在馬頭上。麻繩一松,其中一個小廝連忙跑過來系上。呂望拿起一壺熟牛皮裝著的濁酒,仰頭便灌。
幾盤酒菜擺在面前,他將酒壺甩開,腦海里不由地思緒萬千。
年少背著大仇未報的包袱,跟著鄧姨玩兒命讀書,修練十余載,青年跟著周不琴從順州到燕都,再一路浴血沖到儒州,降福安,破白馬,誅田虎。
顛顛這桿血矛,他手下的人命少說也有百余,以至于矛尖的血跡至今尚未褪去,染著一層淡淡的紅色,這一切努力和殺戮,又是為了什么呢?想到這,呂望竟有些迷茫了。
他使勁搖了搖頭,把之前那些想法甩開,不禁有些詫異,自己正是揚刀立馬,建功立業(yè)之時,怎得這番頹廢。
安源城外,神衛(wèi)大營。
田武以傷心過度的說辭回帳休息了,留下幾近崩潰的田魏和一群惶惶的神衛(wèi)將校。
“廢物!”田魏花白的胡子顫抖著,對著幾個分統(tǒng)吼道。
幾個分統(tǒng)齊齊跪下,不敢直視田魏。
田魏一會兒看向躺在靈床上血肉模糊的田虎,一會兒虎目圓睜的看著跪倒在地的眾人。他已有二十幾年沒發(fā)過這么大的火了,胸口激烈的起伏,雙拳緊握。
倒不是因為丟了三千神衛(wèi),而是因為他的兒子死在了自己人的箭下,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何其悲也……
田魏怎能不曉得其中的隱秘,可他膝下只有兩子,總不能再把田武殺了給田虎報仇。無名火憋在胸口,絲絲腥甜從他的嘴中涌出。
“噗!”一股精血噴出,灑在儒州地圖上,他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在地。七十二歲的田魏老了。
有人想要上前安慰,卻看周圍沒有人動彈,便默默縮回了腳步。
“唉。”與之相識了五十年多的田家家?guī)?,七境一品秘術高手秦安攙扶住田魏蒼老的身軀,沒有多說話。
眾將面面相覷,一面是垂垂老矣的八境家主,一面是正值壯年的七境少主,所有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抉擇。
“眾將聽令!”田魏突然爆發(fā)出極強的真氣,地罡外顯,彷佛又回到了四十年前,他道:“立刻!給老子,調(diào)集所有空余兵力,神衛(wèi),親兵,民兵都上!不惜一切代價,三日之內(nèi)拿下安源城!”
“是!屬下定當竭盡全力!”在這種情況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絕對不能忤逆田魏的意志,一齊保證道。
安源城下,七千神衛(wèi)和臨時強行征集的四千民兵將這個小縣城團團圍住,烽火連天,狼煙遍地。
“神衛(wèi)二部所屬,扛上云梯都給老子沖!”李梁用盡全身的力氣,扯開嗓子喊道。剛才他清楚的看到五營營官想保存實力,故意不率部沖鋒,結(jié)果被田魏生生撕成了兩半……
螻蟻尚且惜命,他又怎能不賣力。
在死亡的催逼下,一萬人開始全力攻城。各式重武器被搬上來,一人合抱的巨木攻城錘,長達三十余丈的鉤索,可以投擲磨盤大的石頭的投石機展開了對安源的摧殘。
這,才是田家門閥百年的底蘊啊!
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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