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已過早春,處于最南方的趙國,開始展現(xiàn)出春天的風采,綠草如茵,細若碧思,菟絲繞新枝,一派春日新景,又有千里啾唧映朝陽,萬里碧空銜遠山。
宋問御風在高空,望著人世間的美景,陶醉在這壯麗山河之中。
紫云山地處恭山縣西北丘陵地帶,以紫云山為中心,方圓五十里內(nèi),在這南國水鄉(xiāng)之中,也是少見的依山傍水,水繞山走的靈秀之地。
可惜此處風光雖好,卻也沒那道蘊所育之靈脈,是以并無人在此地設立宗門寺廟,正因如此,那白狼才活的如此滋潤,無人打擾他修行。
宋問都有些羨慕白狼了,早晚吞吐日月之精,閑來巡視領地,無憂無慮。
“哪像自己,奔波月余,回來還得種樹,還得研究煉器術修復云筏。”
“修行難啊,不如閑趣江渚之老翁喲~”
宋問自我聯(lián)想白狼的“快樂”修行生活,在自家中庭的空地上,手捧著《園藝精要》,一邊鏟土移栽樹苗。
雖然自己能過目不忘,但手捧書本種樹,不更顯得自己更像隱士嗎?生活總是要有儀式感的嘛。
宋問看著稚嫩未成的樹苗,很是期待它的成長,它會是自己“前世”和“今生”見證者,雖然自己已經(jīng)打算獨自一人過今生了,但成長總歸要有鑒證者的。
他放下特意挽起的袖子,捧著書進屋去了,屋內(nèi)的物件一件未增,他只剩下三兩銀子,來時奢侈地買了把鐵鏟,再不敢動用分毫,還是穿著僅剩的一件白色長衫外加灰色長袍。
他放下手中的《園藝精要》,將云筏展開,這張不知道用什么云州特有的淚竹制成,用特殊的煉器手法編織,竟然在雷球的撞擊下都沒有損毀,只是這內(nèi)部的靈光消散,這仙筏如今也就剩下一個“堅固”的優(yōu)點了。
“得想辦法重新煉化這個仙筏,這要是坐仙筏云游天下,那感覺多奇妙啊?!?p> 可是宋問現(xiàn)在也就只能看著它干瞪眼了,“老鄉(xiāng)”給他的煉器術只有煉器,沒有注入那一點靈光的方法,他總不能御風帶著它吧,那還不如拿張草席墊底下來得舒服。
左思右想不得竅門,只能先放下云筏,轉而攻克那件玉如意。
宋問從袖袍里拿出那件玉如意,只見其青翠蔓枝,猶如藤條環(huán)樹,以碧青寶玉環(huán)繞包裹柄身,其柄身至柄首以白玉制成,柄首開出六瓣卷紋,除了以示六合之意,這六瓣卷紋也代表了其使用者能驅(qū)使的力量大小。
只是宋問雖然是持有者,但是奈何玉如意是有主之人,雖然已經(jīng)死去,但是還得玉如意認同他,宋問仔細端詳玉如意,越看越滿意。
“寶器雖好,只是不知道怎么驅(qū)使啊?!?p> 他正想著怎么處理方才何時,突然他腦子里回憶起來,這玉如意跟云筏被那人激發(fā)之時,好似都冒出了跟他一樣的清氣啊,宋問試探著往里面渡入了一絲清氣。
“沒反應,看來是不行。”
宋問研究里半天,還是無法操控這根玉如意,只好又收了起來,抽空去問趙城隍,他肯定知曉法門,那朱筆和笏板不就是兩件靈寶嗎。
“正好順路去取幾尾魚苗,填充一下水塘?!?p> 說做就做,宋問立馬起身,出得門口,飛舉起身往恭山縣縣城而去。將近縣城之時,宋問找了城墻下的一個角落,身化白光落下,整理了下衣服,扶了下幞頭。
“還不是不習慣帶這幞頭,要不是頭發(fā)沒長,也不用受這份罪了。”
宋問抱怨了幾句,隨即信步向城門口走去。時近巳時,來往的行人多了起來,都要排著長隊才可以進城,宋問閑來無趣也跟著湊下熱鬧。
在排隊過程中,宋問就拿出那本《園藝精要》打發(fā)時間,不知道的還以為哪位學子如此勤奮,畢竟今年科舉早就結束了,還努力看書的人大為減少。
“孺子可教,在此地也是不忘圣人之教,所謂......”
排宋問后面的青衣老者看著宋問,很是感慨的樣子,然后宋問聞聲轉過身來,那老者一看書名,臉都憋紅了,用手指著宋問,怒聲說道。
“不當人子!不識禮教~~,讀書人怎可看這等奇淫巧技之書?!?p> 宋問看那老者用顫抖的手指指著他,赤著臉呵斥他,好似他做了什么傷天害理之事,這回可好,看書都被老人家指著鼻子罵,早知如此,不如布下障眼法,現(xiàn)在看書的心情也都沒了。
宋問迅速將書放回腰間,和顏悅色地說道。
“老人家勿要動怒,小心傷了身體,我不看就是了。”
那老者還不肯放過宋問,把手往前一伸。
“那好,把書拿來,我銷毀了去?!?p> 宋問有點摸不著頭腦,這還帶搶書的?這里的人都那么生猛嗎,只能十分誠懇地說道。
“這個~,不是在下不給,而是家中只此一本書,您老要是拿走了我看什么?!?p> 這老者聞言看著宋問,見他身穿麻布長衫,雖是文人打扮,可是舊衣新帽的怪異打扮,一看就是家中貧困,缺食少衣,再看這人手上就一本雜書,料想平日都翻爛了,這都泛黃了,老者心想。
“這平日里沒看見就算了,既然給老夫看到了,不管可不行!”
宋問不知道自己剛用御水決清洗的衣服,在老者眼里一文不值,還被看成了處于饑寒交迫狀態(tài)下的貧寒學子。
只見這老者一把抓住宋問的手,就要將他越過人群,直接進城。
宋問心里有些錯愕,沒成想這老者來個出其不意,雖說他可以輕易掙脫,但是看著別人頭發(fā)花白,連胡子眉毛都未能幸免,出于尊重,也不好抗拒。
宋問只好隨著他亦步亦趨地到了城門邊,那老者徑直就穿過去了,門口檢查的兵丁也不攔他,還微微行禮示意,看著他拉宋問走遠里,才興致勃勃地討論起來。
“這申老大人又怎么了,怒氣沖沖的,還闖城門口,平日里沒見過他硬闖啊?!?p> “你小子新來的不懂,這申老大人啊,平日緊守規(guī)矩,這怒氣沖沖的樣子,不是這書生倒霉,就是咱們縣的學正要遭殃了,或者兩人都落不著好?!?p> 這說話的“老兵”一副幸災樂禍看好戲的樣子,引得旁邊的同伴更是多看了遠去的宋問的背影幾眼。
宋問一臉無奈地被這兵丁口中的申老大人拉著,走街串巷,約莫半刻鐘后,來到一閃朱紅色大門前,這高門大戶的樣子一看就是富貴人家,上面牌匾寫著“申府”二字。
這老者也不言語,拉著宋問跨過幾層臺階,在一眾門子怪異的眼神中,匆匆?guī)е螁柎┻^中庭而去,為他默默同情幾句。
他們終于停在了外宅左側的一棟房屋前,老者松開宋問的手,很有威嚴地看了他一眼,先走一步推開門對他說。
“進來吧,后生?!?p> 宋問從容不迫地抬腳隨老者走進房內(nèi),入得屋內(nèi),放眼望去,盡是書架,一室滿墨香,右邊角落還有一套桌椅擺放在那,這老者朝前面指了一下,語重心長地說道。
“這書房中,凡是你看上的,可在一旁研讀,老夫許你一個時辰,要是你能回答老夫提出的問題,就許你抄錄回去?!?p> 說完也不管宋問態(tài)度如何,轉身關門,還順帶上了把鎖,溜達著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