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楚銘對著卡爾大喊??柌桓一仡^,馬上趴在地上開始往外鉆,楚銘在外面拖他,把他拽出來。
他拽著拽著發(fā)現(xiàn)拖不動了,卡爾被卡在了洞里——他的身材比楚銘胖一些。
楚銘放下他,用力地刨旁邊的磚塊,想把洞擴大。他用盡全身力氣,終于弄碎了旁邊凸出的一塊。
“再試試!”他壓低聲音吼,用手托住卡爾的肩。但因為受傷,他的胳臂使不上勁,只感到鉆心的疼。
卡爾努力地往前,這一次他通過了剛才最為狹窄的地方。他心里放松了一些,準(zhǔn)備往后踢邊角的油漆桶,借力出來。
他的腳沒碰到。他又試了幾次,剛才還在的油漆桶似乎消失了。自己的位置不對?他試探地往后夠,突然感到自己的腿被人提起來了。
“啊啊啊啊啊啊!”卡爾發(fā)出尖叫聲,用雙手抓住墻壁邊緣,楚銘抱住他的肩,與這個力量抗衡。然而對方的力氣比他們大很多,楚銘被帶著撞到了墻壁上,而卡爾被拖進(jìn)去了。
剛才的黑衣人干凈利落地給了卡爾一刀,他的尖叫聲戛然而止。楚銘站在外面,只看見一道猩紅的血跡噴濺在地面上,與還沒有流出的雨水混在一起。
卡爾死了。楚銘握住拳頭。他想殺了對方為卡爾報仇……但他現(xiàn)在打不過黑衣人。他的身體因為藥物沒有力氣,手臂又開始冒血。
“下一個就是你。”黑衣人發(fā)出大笑,“你們不會真的以為你們能活下去吧?你們只是做實驗的小白鼠罷了!”
天空中一道閃電劈下,把這里照亮了一瞬,楚銘忽然想起了那張紙條。
原來是這個意思!
他轉(zhuǎn)身跑進(jìn)前面的田地。似乎是玉米,他的身體經(jīng)過無數(shù)綠色的桿和葉子,發(fā)出聲響。他一邊跑一邊回頭,看見黑衣人從正面出來了,依然是慢條斯理,不慌不忙的樣子。
楚銘不敢減速,直到他徑直跑到了玉米地的最深處。他壓低身子,躲了起來。這時候他也看不到對方的位置,只能聽玉米地里發(fā)出的嘩嘩聲。他屏住呼吸,聚精會神地聽著,聽著……
天上傳來了轟隆隆的雷聲,楚銘全身一抖。緊接著,雨水落到了他身上。這時候的雨似乎比剛才還大,他的眼睛看不清了,能感覺到雨水流過自己的臉,而身上的衣服瞬間濕透。
怎么辦?他想辦法在雨聲里辨別出腳步聲或者玉米葉被撥弄發(fā)出的聲音,但是他失敗了。雨聲太大,他根本聽不到別的聲音。
不敢輕舉妄動,楚銘蜷縮在玉米地里,觀察著自己周圍的每個方向,時刻準(zhǔn)備著提防黑衣人出現(xiàn)給自己一刀。
他等了許久,周圍依然只有雨聲。
雨漸漸小了,依然沒有人出現(xiàn)。黑衣人不可能放棄,他在等待什么?
雨停了。楚銘把姿勢由蜷縮改成了半蹲,他快沒力氣了,剛才緊張地等待讓他發(fā)暈。外面沒有燈光,幾乎看不清東西,也沒有看到黑衣人的手電,他應(yīng)該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
也許能逃出去!
楚銘半蹲著往玉米地的更深處走。如果走到田野邊緣,他可以順著來到馬路上,找機會跑掉。他一邊前進(jìn),一邊地聽風(fēng)中傳來的聲音。
依然沒有腳步聲,就像這里只有自己一個人一樣。難道黑衣人在等自己暴露?
玉米地里只有風(fēng)聲。楚銘一邊前行,一邊感覺到鋒利的葉片劃過自己的臉,玉米的味道在雨后格外明顯。繼續(xù)往前,他都快看得到邊界了……
看到了。楚銘小心地抬頭,前面沒有人,玉米地沒有起伏,看不出有埋伏。邊界線很長,即使他出現(xiàn),自己也可以跑掉,如果有外援——有外援剛剛早就出現(xiàn)了,不會等到現(xiàn)在。
此時夜色很適合掩護(hù)一個人的行蹤,楚銘想。他快到了,只要能離開這里,他就有逃出去的機會!
他忽然聽到了腳步聲,對方走得極快。
難道被發(fā)現(xiàn)了?楚銘再一次壓低了身體,蜷縮起來。天上依然是一片烏云,他幾乎只能看見眼前的東西,為什么他會被發(fā)現(xiàn)?
夜視儀?但他剛才沒在黑衣人身上看到這樣的設(shè)備,如果他有,他沒有理由不在倉庫里使用,畢竟倉庫的角落比外面還黑上幾分。
楚銘不敢動,但腳步聲依然在繼續(xù),甚至離自己越來越近,就像對方完全掌握了自己的位置一樣。這不可能,他到底漏掉了什么?
“我們的心臟里面有定位裝置,離開固定范圍會報警,甚至自動引爆——”
他想起卡爾的話。
對方真的知道自己的位置!
楚銘起身奔跑。沒有必要躲藏了。他無數(shù)次差點被地上錯綜復(fù)雜的,糾纏在一起的植物根莖絆倒,而那催命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黑衣人跑得比楚銘快。
楚銘看向周圍,旁邊沒有任何能作為武器的東西,只有離成熟十分遙遠(yuǎn),體型尚小的玉米,連根樹枝都沒有。長距離的奔跑讓他喘不過氣,眼前發(fā)黑,喉嚨仿佛有火在燒。
一個沒看清,楚銘跌倒在地。他索性不跑了,耐心地等著對方來。
能反殺他的概率多大?楚銘不知道。但是他沒有別的辦法了。他大口地呼吸,試圖在對方來到之前恢復(fù)一點體力;又重新把胳膊上包扎傷口的布料給綁緊。
腳步聲到身邊了。楚銘臥在玉米地里,抬頭看向來者。
黑衣人露出一個微笑。楚銘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看到他的臉。他們離得太近了,在這幾乎沒有光線的地方,他還能看出臉和身體的輪廓。對方是一個年輕的男人,年齡可能與自己相仿,面容清秀,笑得甚至有一分害羞,與他此時滿身血跡,手里還握著刀的形象十分不符,倒是更讓人毛骨悚然。
對方把刀向楚銘的方向揮來,楚銘迅速翻身躲避。刀扎空了,黑衣人的手臂轉(zhuǎn)換方向,又一次襲擊他。楚銘低頭躲閃,給了他手臂一拳,想讓他松開刀柄。黑衣人躲開了這一拳,另外一只打向楚銘胸口,楚銘忍住沉悶的疼痛,提膝踢向黑衣人的腰。對方?jīng)]有躲開,而是順勢抱住了他的小腿。
楚銘馬上收腿,但他另一條腿在凹凸不平的地上沒有立住,他差點摔倒,本能地用受傷的手臂扶住旁邊的植物——
就在這時,黑衣人已經(jīng)舉起了刀,刺進(jìn)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