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奇怪的幻界
吊艙的窗口玻璃支離破碎,里頭倒飛出個黑袍的,脖子上掛著紅色閃電吊墜的青年,忽然,原本失控的身體翻轉過來,從幾千米的高空向下極速俯沖。伴隨著他宛如流星般的發(fā)射,吊艙之內傳來秋末時節(jié)踩踏滿地枯黃葉子的脆響聲,同一時刻,那刻印在艙體上的巨大怪臉露出痛苦表情,那雙充滿邪氣的眼睛,再也沒有壓迫眾生的威嚴氣勢,反而驚恐萬分地看著自己被分解,而無能為力。待到這張怪臉消失殆盡,垂落而下的暗線自然從此全體消弭,飛艇仿佛被凈化一般,收斂了全部蕩開出去的暗紅色漣漪,只剩下最初烏鐵色的裝飾,朝著整座09號山籠罩而下的暗紅色紗霧,也由此如同從上往下逐漸融化的餐盤蓋,月光緊隨其后占據(jù)照耀這方區(qū)域的主動權。
許諫誠拿著個痕跡斑駁的雙筒望遠鏡,從吊艙的窗口里探出頭來,“急什么呢,上上下下的,你這小雷子,一下跳這么高,我可是很費力氣的啊,你…嗯?”
除了用望遠鏡發(fā)現(xiàn)這個幻界不是平的,他忽然看到在山外很遠的平原上,雖然人數(shù)很小,但已經被十幾個人馬分散而開地包圍了,只有黑袍和馬尾巴在動,即使肯定看到了山頂上大變模樣的飛艇也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
“不來進攻嗎?怪胎…嗯?”
許諫誠的望遠鏡緩緩尋著雷哲的蹤跡看去,最終落在了山谷深處一片被破壞得滿目蒼夷的區(qū)域,此時雷哲也正朝著那邊墜落,但許諫誠率先看到了一圈亮金色的光芒,以及站立在光芒下的一道怪異人影,身軀形狀極其不規(guī)則,還不等他辨認出那個人是誰,突然,光芒瞬間成為刺眼的血紅,像是發(fā)光體被濺出來的鮮血給污染了一樣。他總算是看清了什么,眼瞳猛地增大了一小圈,又恢復原來的大小,高處吹來一陣風,他的人已經不知道身在何處了。
下方,那滿目蒼夷之處,灰色與紅色相擁著。
艾薇兒的小刀,成功地刺穿了白綾的心臟,后者既沒有反抗也沒有退縮,只是滿臉不敢相信地看著身前的小女孩,身軀已經不只是因為痛苦而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你是…艾薇兒…不…你怎么會在…這……”
………
光照充足地從陽臺照入客廳,時值正午,這里是現(xiàn)實世界白綾所在光明小區(qū)的某棟單元里,她的家。
“嘶——!”
白綾正平躺在沙發(fā)上,突然深吸一口涼氣坐了起來,睜開眼睛看到是自己的家里,踏實的感覺涌上心頭。雖然隱隱感到胸口傳來刺痛,以及對世界中四肢健全的自己突然有些不適應。
她在另一張沙發(fā)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機,里面顯示的與最開始所見并無太大出入,自己的六維面板下屬性沒有任何增值,倒是多了一棵茁壯成長的勇氣樹和天鏡樹。
語音里面,許諫誠的頭像是灰色的。便簽最上面一列顯示著妄想幻界的字樣,白綾沒頭沒腦地點了一下,于是,從手機屏幕里投影出來在妄想幻界中的天鏡界面,可以像幻界中一樣查看遭遇記錄,物品欄里靜靜躺著一把癲愚之刃,還有勇氣源泉。
找不到回到妄想幻界的入口。
空蕩蕩的客廳只有她一個人,環(huán)境依舊死寂無聲,外面的樓層里,要么是拉上窗簾看不到,要么就是有人瘋瘋癲癲地在無聲地做出咆哮模樣,已經瘋了,大抵是因為全世界都失去了動力,但又沒人解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巨大的恐慌之下,雖說肉身無論如何不死不滅,卻不代表人的精神不會受到打擊,各種可能的打擊,如果妄想幻界都能算是問題幻界,會有被害妄想癥朝向其中灌輸精神力的話,現(xiàn)在指不定會造就一個全新的無聊幻界,或者說恐慌幻界,甚至精神分裂幻界也不是不可能,即使惡意揣測上位的神明就是想通過這種手段,制造一個最終難無敵幻界,既然連如今這么簡單的問題都假裝看不到,也多少可成立了。
白綾忽然在地上看到一根藍色的頭發(fā)。
“天鏡在嗎?”她反復操縱著手機,對著問道。
【白綾,除了這個,我不會回復你任何問題?!?p> 天鏡清澈的少年音色在白綾的腦海中想起,隨后開始冷漠地解釋現(xiàn)在發(fā)生了什么。
【你在妄想幻界中被名為艾薇兒的黑幻體殺死,實力的懸殊造就如此后果,是理所當然的事。我保證你的肉身不受到妄想幻界中規(guī)則的影響,并以幻界中一百天的時間,為你修復艾薇兒所造成的傷勢。作為死亡懲罰,同樣是這一百天你無法介入到妄想幻界中??梢韵胂蟛恢皇窃S諫誠,你比別的所有幻界使都要落后到何種地步,因為你是有史以來首位第一天就陣亡的主?!?p> “地獄難度嘛我又能有什么辦法?!?p> “一天寫進小說都得有七八萬字?!?p> “節(jié)奏慢成這樣我也根本不想啊?!?p> 白綾邊回應著天鏡,從寫了書的大紙箱里掏出本童話書,在中間的夾頁里抽出了一張合照,游樂場,摩天輪,旋轉木馬,臉上貼滿了創(chuàng)口貼的卷毛青年,笑得正開心,單馬尾的喜歡穿男生衣服的女生,一只眼睛不知道從哪里被誰給打成了熊貓眼,正沒心沒肺地裂開嘴巴笑著,似乎是在快門按下的前一個瞬間發(fā)生了事故,站在兩人中間的那位金發(fā)的小女孩,手中的白色棉花糖已經脫手而出,兩只小手快得帶出了殘影,將大哥哥大姐姐的褲管兩個都捏緊,深深地用下把挨著鎖骨,不敢看鏡頭。這張照片對于攝影師來說并不讓人滿意,但自從那以后,小女孩沒有再想拍。小女孩一定是分到了一張照片的,只是現(xiàn)在,連白綾都不知道那張照片會在哪里,或許已經被她給丟掉了……
白綾想,她肯定也一直沒找回自己。
不然她一定要去那個幻界嗎。
【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在說什么?難道一個人在腦子里對著你的耳朵說話都能當做耳旁風嗎?】
“抱歉,請說?!卑拙c平靜地道歉。她真沒去聽。
【我現(xiàn)在便能安排你重新進入妄想幻界,但是,你進去之后距離改造場營救計劃,已經過去了整整一百天。由于現(xiàn)實世界處于現(xiàn)如今的靜止狀態(tài),它流逝而過多少時間本身便無意義,所以不存在世界的時間流逝速度,與幻界是如何換算的問題,只存在我希望你抵達幻界中不包括過去的任意時間節(jié)點,僅此?!?p> “還是有意義的吧?”白綾看著對樓的狂人說道。至少是很糟糕且曹誕的影響了,也許,達到神明滿意的程度為止。另外,抵達幻界不包括過去的任意時間節(jié)點,聽起來真是讓人細思極恐,像是看透了那個幻界的所有可能發(fā)展,只需將其中身份為幻界使的某個死人提前或推遲地復活過來,由此便誕生了全新的故事版本,只有幻界使享受的插入特權。
既然世界正在按照神明的意志進行著某種生產儀式,達到了他們滿意的程度隨時能停下,那是不是說,幻界使的旅行的時間限制,或許便是在世界這邊達到最優(yōu)發(fā)展之前?負責幻界使的司界監(jiān),則拼命地整著幻界使,能弄多厲害就多厲害?
天鏡沒有回答白綾那是否有意義的問題,也沒有挑明是否參透了她內心的想法,而是接著之前說道:
【妄想幻界相當于普通級別幻界,你若不想這么快重歸那里,唯恐對精神狀態(tài)造成負荷,也可以選擇先在最低級的簡單幻界中歷練,或許能夠收集到散落在其中的超規(guī)禁器,類似于癲愚之刃。而超規(guī)禁器能夠在所有幻界和世界中共享。你同樣能夠除了天鏡樹之外選擇一種力量體系共享,也不用選擇,你現(xiàn)在僅僅只有一個勇氣源泉力量體系罷了?!?p> “先去一個簡單幻界吧。妄想打得我頭疼?!?p> 【有什么意愿么?】
“什么意思?我可以自己選嗎?”
【我不會回答你的任何問題?!?p> “來個比較正能量的吧,積極向上的那種?!?p> 【耽美幻界,沒有女人的幻界。任務的最終導向,是由幻界使,帶領兩位來自世界的志愿者少女,讓幻界中的幾位最高統(tǒng)治者全身心地愛上她們,并結合誕下女性后代,打破男人不破處此世即長生的病態(tài)規(guī)則。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對這個問題幻界的拯救。若連繁衍都不能。長生只會更加惡臭罷了。】
白綾用健在的中指刮著人中,想了想,道:
“志愿者大抵是從現(xiàn)在世界中挑選的,幾位統(tǒng)治者,或許有三個,四個,五個,甚至百來個,我們這邊只有兩個,我反正是不適應,那兩個就不知道了,但總得來說,有點強人所難吧?”
【你這句話相當于給我提了三個問題。但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不會再透露多余信息給你。你可以帶著保留狀態(tài)的勇氣樹和癲愚之刃穿越過去?;蛘撸苯又胤低牖媒??!?p> “耽美幻界,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