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時,姜暖看著眼前這熟悉的的屋子,眼角突然留下了眼淚,她慢慢坐了起來,心里突然一陣難過,她知道,但是不敢去想,怕真的會實現(xiàn)。
“小姐?!苯┖昧艘路隽碎T便看見蒔煙在外候著。
“小姐,老爺讓您去趟前廳。”說這話時,蒔煙的眼神有些飄忽,不敢看著她。
“蒔煙?!苯p喊著她。蒔煙突然抬起了頭,一臉的擔憂之色。她看著姜暖的時候突然紅了眼,又想努力的不想被姜暖看見,低下了頭。
她的心漏了一拍,不可能。
前廳之中,眾人皆在,不過每個人的神情卻是不同。姜相悲慟,仿佛一夜過后蒼老了許多,旁邊的大夫人連聲勸著老爺,臉上也是憔悴了些,但終歸顯得淡薄些。一旁的姜宇晗姜宇微也是臉色難看,不過姜宇晗的臉上似乎多了分歡喜,只不過歡喜淡的很。
天街小雨潤如酥,姜暖拿著把油紙傘在迷蒙的水汽中游走,衣裙隨著擺動,紙傘下的女子在那條石板道上走著,她看著那些雨,不禁伸出手接了些,水從指間流走,她突然抬頭看了看天,握緊了手中的傘,一滴淚水順著臉頰滴在了手中,混著雨水一起散落在地。這天灰蒙蒙的,挾著雨,似乎不會窒息的感覺。
“女兒見過父親母親。”姜暖看著前廳里的人,福了禮。面對著一屋子的凝重氛圍,她強裝著鎮(zhèn)靜,試著努力控制好情緒。
姜相嘆了口氣,他強忍著悲痛,喚了聲:“暖兒?!?p> 之后卻再也說不出來。
“可憐的孩子。”見相爺說不出口,大夫人拍了拍他的手接過了話,“今日有老奴去西北院,發(fā)現(xiàn)了曼莊沒有彈琴,于是進去尋找,等發(fā)現(xiàn)時,曼殊已”
話還沒說完,大夫人掩面而泣??杉词共徽f,也知道姜暖的母親已經(jīng)離去。
姜暖一直行著禮,沒有抬頭,“敢問父親,我母親是如何死的?”姜暖只覺得說這話時聲音都是顫抖的,即使她只是穿越在這副身體上,可不論如何,曼殊也是姜暖的生母啊。
堂堂姜府的一位夫人,怎會如此虛掩過去。姜暖想不通,姜相沉默著,姜暖想繼續(xù)問著,“暖兒,我知道你傷心,但畢竟死者已逝,我相信曼殊在天有靈,也不會希望你這樣的。”大夫人的話聲響起,透出滿臉的擔憂之色。
“敢問父親,我母親是如何死的?”姜暖沒有理會林裳舒的話,繼續(xù)問著。姜相看著眼前的姜暖,沉默了很久,“仆人見到時你母親已經(jīng)沒了氣息,因你母親生前已是被我姜府除了名,你大可不必為此守孝三年,再過幾個月,你便與衡殷王成婚,往后,裳舒便是你的生母,此事也是我與裳舒商討的?!?p> “什么!”這下子不止姜暖震驚了,姜宇晗更是直接站了起來,驚訝地看著林裳舒,連同姜穆軒等人也是不可置信看著姜相,姜相只是一臉的平靜,撫著手上的扳指,“你母親生前已是罪孽深重,如若你,衡殷王未過門的妻子,再為她守孝三年,豈不是壞了我相府的清譽?”他看著姜暖“你可還有話想說?”
姜暖看著姜相的臉,那張臉寫滿了滄桑,悲痛,可為何說出來的話那么冷血,不近人情。
她深吸了一口氣,“女兒無話可說?!庇质且话荩@一拜是大禮,她跪在地上,想著那夜曼殊的笑,曼殊的歌,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說不出的痛殤。她看著坐在前面的林裳舒,那女人的面相她當真厭惡至極。
“既然這樣,女兒累了,先行告退。”得到了姜相的默認,姜暖就離開了。雨勢沒有要減的樣子,倒愈發(fā)顯得密集。她靜靜站在雨中,一動也不動,像一個木頭人一樣。
從司夏的傷痛跑入另一個人的傷痛,終于,她支持不住,倒在了雨里。這世間,情字,最為傷人,也最為廉價吧。姜暖看著周圍的霧,任雨水打在了臉上,想著那日曼殊給她的感覺,沒想到卻是最后一面,不知姜暖會作何感想,她慢慢閉上了雙眼。
“暖兒!”不放心姜暖,姜穆軒一直在背后跟著,卻又不敢太靠近。他看著姜暖突然倒下,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他跑上前,看著姜暖煞白的臉,然身體卻燙得很,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被揪得很緊?;琶Ρ鹆怂瓦B忙出府去找大夫。
前廳的每個人都流露著不一樣的表情。姜相看著手中的扳指出了神,為什么,這么多年了,曼殊還是不能原諒自己嗎?竟然以死來表明自己的恨意嗎?一只手搭在了自己手上,“老爺?!?p> 林裳舒看著姜相,仿佛只一夜就變蒼老了許多,難懂那個人就真值得姜相放不下嗎?這么多年她盡心盡力的服侍這個家,竟比不上那個女人分毫嗎?盡管心里這么想,然嘴上還是說道:“老爺切莫傷了身體,姐姐在天之靈,也不會放心的。我一定替老爺找到殺害姐姐的兇手,讓他得到應有的報應。眼下最重要的是暖兒的婚事,倘若暖兒的事情讓圣上知道了,怕是不好交代?!?p> 老爺看著林裳舒一副知書達理的模樣,點了點頭。
“我為老爺特地熬的參湯,老爺趁熱喝了吧?!币娊嗪认铝四峭?yún)┝硕Y,退了下去。
司羽閣里,林裳舒與姜宇晗正于閣前站著。準確來說,是姜宇晗攔著。
“母親為何讓那個賤人入到自己門下?難不成母親改變了主意,借此攀龍附鳳嗎?”一想到剛才那事就十分受氣,明明那賤人的母親死了,姜暖守孝三年,與衡殷王的婚期延遲,她便可以有機會多接觸衡殷王,可是為什么母親會同意這種事呢!
“啪!”一聲脆響,姜宇晗捂著自己的臉,母親竟然打了她,這么多年,任憑她犯了多大的錯誤,母親都不曾打過她。現(xiàn)如今為了那個賤人,母親竟然打了她。林裳舒平復著自己的怒火,自己的女兒怎這般不知變通。
“來人,送小姐回去”。
“母親。”姜宇晗還想說些什么,就被淳伊攔去了退路,“小姐,請回吧?!?p> 看見淳伊在這里,她是有些后怕的。她看著背對著她的母親,捂著臉跑開了。林裳舒看著姜宇晗的身影,皺了皺眉,嘆了口氣
“林夫人使得果真是好手段,實在讓本王佩服。”聲音響起,一俊秀少年走了出來,林裳舒看著那人,也不驚慌,行著禮“參見衡殷王。”
“免禮?!鼻匾葜冻隽诵镑鹊囊恍ΓD(zhuǎn)了下扇子?!跋氩坏搅址蛉艘矔腥绱诵暮菔掷钡臅r候,毒害自己的親姐姐,再把親姐姐的女兒放在自己名下,林夫人野心不小呀,一下子兩位王爺都收入囊中了?!?p> 林裳舒笑道:“王爺說的哪里話,若沒有王爺?shù)南嘀?,又怎么能那么快就得手了,再者王爺不也說過,姜暖的母親留不得嗎?”她的語氣自然放慢了,看著秦逸之。
“王爺可別忘了承諾過的事情?!彼嵝训?。
“本王不會忘的?!彼粗谝慌缘拇疽粒谅暤溃骸暗綍r我會迎娶姜宇晗一同進門,不過,本王的妻子只會是姜暖。至于姜宇晗,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你也應該知道,以姜暖的身份,姜宇晗是不配與她平起平坐的?!?p> “一切都由王爺做主。“林裳舒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