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宴席,對葉輕昭而言是一場大考,她通過了,在北平站穩(wěn)了腳跟,以后誰想趕她回鄉(xiāng)下都難了。
想來,造化真真神奇。
“我運氣還不錯?!比~輕昭微笑。
只是,她徹底和戴玉蓉交惡了。
吃過早膳,,臨走的時候瞧見了戴玉蓉和葉柔,卻看也沒看一眼,徑直走了。
兩位姨太太少不得幸災樂禍。
葉輕昭冷眼旁觀,上樓換了套月白色斜襟老式衫,銀紅色繡折枝海棠的百褶裙,復又緩慢下了樓梯。
她將濃黑的頭發(fā)斜梳,半垂在胸前,編制了精致的辮子,像個美麗的牧羊女;裙子很保守,覆蓋至腳面,行走間才露出雙梁鞋微翹的鞋尖。
“太太,我出去一趟?!比~輕昭上前,對戴玉蓉道。
戴玉蓉憤怒抬眸,“你要去哪里,又像上次一樣丟了?”戴玉蓉不客氣,“回房去,姑娘家到處跑,成何體統(tǒng)!”
葉輕昭卻不動。
她垂眸,纖濃羽睫在眼睛投下一片薄薄的陰影,將她情緒遮掩。
戴玉蓉很煩躁,只得先趕走她,就揮揮手道:“你想去就去吧!”
她不給葉輕昭錢,也不派傭人跟著。
三姨太嬰寧精明睿智,知曉葉輕昭得到了督軍府的器重,以后的前途勝過這葉公館所有人,她有意巴結(jié)葉輕昭,就拿出三塊錢給葉輕昭:“這是給你坐車的,再自己買點自己需要的。”
然后,三姨太又喊了陳媽,讓陳媽陪同著葉輕昭出門。葉輕昭笑道:“我見阿妹去上學,也沒有傭人跟著,大抵現(xiàn)在不流行出門帶傭人的。”
時代變了,現(xiàn)在名媛出門是不流行帶傭人丫鬟的,她們流行帶著男伴。
葉輕昭沒有男伴。
她再三說,自己無需旁人陪同,會早去早回,三姨太才不再說什么。
戴玉蓉也不怕葉輕昭丟了。
丟了才好,最好永遠不要回來!
等葉輕昭走后,戴玉蓉冷冷看了眼三姨太:“你倒是會做人?!?p> “太太過獎啦?!比烫涇浶Φ?。
戴玉蓉臉上的冷意更甚:“你少輕狂,別不知自己幾兩重!”
“是,太太教訓得是?!比烫呛堑模z毫不動怒。
戴玉蓉反而氣了個倒仰,實在撐不住,回屋睡覺去了。
葉輕昭出門,不知了方向。
旁邊有輛黑色的斯蒂龐克緊緊跟隨她,沈長安按了按喇叭,頭探出窗外“輕昭,上車?!?p> 葉輕昭打開車門,坐到了后座。
車上撲鼻而來的是雪茄的清冽。
“去哪?”
“御茗齋?!比~輕昭輕輕的道。
御茗齋就是葉輕昭奶娘和阿叔留給她的茶樓。
“輕昭?!鄙蜷L安從后視鏡里觀察葉輕昭。
葉輕昭低垂了羽睫。
她的睫毛又濃又長,微微闔下便如兩把小羽扇,將她明亮清澈的眸子遮住,情緒深斂其中。
她嫩白小手交疊在腿上,坐姿優(yōu)雅,曲線溫柔,只是不知她在想什么。
過了好久,她回應了一句,“長安,你知道我的過去嗎?”
她那兩瓣唇,嫩得似桃花瓣,滋味甜美,笑容猶如溫暖的春風,拂面溫柔多情。
沈長安喉間發(fā)緊。
這句長安,就是叫給他聽的。
沈長安骨節(jié)分明的手握住方向盤,慢悠悠開車。
“當然,我知道你的一切?!鄙蜷L安說的不緊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