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南風(fēng)走出配音室,一片混亂之間,賀南風(fēng)被群擁包圍,他的完美呈現(xiàn),使他光環(huán)加身,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他。
在周遭紛亂間,唯有墨戀和顧譎西,四目相對,兩兩相望……
時間的表面仿佛漸漸地凝結(jié)了一層薄冰,卻又在歲月的某一處漸漸化開,在心間從涓涓細(xì)流,到波濤洶涌。
一股力量迫使著墨戀快速地接過顧譎西遞來的紙巾,但墨戀的眸光卻像是跌入了萬丈深淵,久久難以移開。
“謝謝。”墨戀略帶著哭腔小聲說道。
顧譎西的身體僵了僵,手想伸到墨戀的臉上,替她抹去淚痕,卻又訕訕地停住了。
面對這面前這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孩,他萬般心疼,卻也束手無策……
想開口安慰,想伸手拭淚,想擁入懷中……
想著想著,好像缺了點什么。
缺身份。
缺了一個合適而又不突兀的身份。
顧譎西別別扭扭地把手收了回去,轉(zhuǎn)過身子,嗯了一聲,算是回應(yīng)。
調(diào)音室隨著賀南風(fēng)的落座,漸漸安靜下來。
這時坐在一旁墨戀的那個傻二哈宋明淵方才發(fā)現(xiàn)墨戀的不對勁。
向來了解墨戀的他自然知道那是因為賀南風(fēng)的這段催淚配音,于是半開玩笑道:“怎么了?不會是我沒給你東西吃吧?”
宋明淵的話把墨戀纏在顧譎西目光拉了回來,墨戀尷尬地轉(zhuǎn)了轉(zhuǎn)頭,看向宋明淵道:“吃你個大頭鬼!”
宋明淵做出一臉假笑,“溫柔”地點了點頭,“禮貌”地說道:“親,公共場合請注意您的措辭哦~”
墨戀回以同樣禮貌的微笑,說道:“知道了呢,親。”
在墨戀和宋明淵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間,原先坐在墨戀一旁的顧譎西已經(jīng)進(jìn)了錄音室。
“都安靜一下?!蓖跫就雎曁嵝选?p> 原先調(diào)音室里的碎言碎語隨著王季同的出聲一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顧譎西,顧譎西則是明目張膽地看著墨戀,不知是否是顧譎西的的目光太過炙熱,還是怎的。
墨戀只看了一小會兒,便匆匆別過眼。在墨戀別過眼的瞬間,顧譎西眼底有一抹可查失落劃過。
兩三分鐘后……
顧譎西點頭示意調(diào)音師可以開始了,僅此一眼,顧譎西沒有看向墨戀。
“星星很美麗,因為上面有一朵看不見的花……”
顧譎西還是那么認(rèn)真地看著墨戀,時隔一時,墨戀已經(jīng)好久沒有這么認(rèn)真地聽過顧譎西的聲音了。
顧譎西還在繼續(xù)說著:“沙漠很美麗?!?p> “沙漠之所以這么美,”他說,“是因為在某一個地方藏了一口水井?!?p> 就像這人間之所以這么美好,是因為在茫茫人海里藏了一個你。
“所以,重要的東西,眼睛是看不見的。”
你也是。
可惜,這兩句話的后半句,顧譎西都沒有說出口,但他卻在這么多臺詞里選了這段。
這可能就叫既小心翼翼又明目張膽的深情吧。
顧譎西的目光緊緊纏著墨戀,仿佛想要將這未能述諸于口的話,用眼神說給她聽。
顧譎西的這次試音說不上驚艷,但也遠(yuǎn)超了王季同的期許。再配上這顏值,瞅瞅這一個個的工組人員頭頂冒出的粉紅色泡泡就知道了,再怎么都是賞心悅目的,雖然好像電影也用不上臉。
但時間尚早,有的是工夫。
大家還沉浸在顧譎西的盛世美顏中,但墨戀卻被他炙熱的目光盯得怔然。
顧譎西也沒有在錄音室里做過多的停留?;氐秸{(diào)音室的路上,大家的粉紅色泡泡環(huán)繞著它,而他的目光卻只在一個人身上停留,似是無盡的纏綿。
墨戀別過他那具有侵略性的目光,還沒等顧譎西落座,墨戀便起身向調(diào)音室走去。
和顧譎西擦肩的瞬間而過,墨戀莫名間想到他那深情的眼神,似是平靜多年的海洋,又似斗轉(zhuǎn)星移的星辰。
似是有什么引力,在迫切地敘述著什么不為人知的那些話。
墨戀暗暗地呼了口氣,壓住了那顆胡思亂想的心。
墨戀在話筒面前站定,顧譎西在座位上落座。
那個房間里還彌漫著他的氣味,那個座位上還殘留著她的溫度。
顧譎西不動聲色地看著墨戀調(diào)試著話筒的高度,墨戀抬眸低頭間難免和他的目光糾纏。
墨戀點頭示意調(diào)音師,纖纖玉指撫住耳機(jī),杏眼微閉。
“咳咳咳咳咳咳……”墨戀眉頭微蹙咳了起來。
顧譎西縱然知道這是原著中的片段,但是放在座椅旁的手還是不由地握緊。
調(diào)音室里傳出一道甜美的聲音,“我方才真蠢?!?p> 不難看出,墨戀的眼里藏著淡淡的自嘲。
“請你原諒我,希望你幸福?!蹦珣俚纳裆h忽不定,又好像刻意在顧譎西身上掃了幾眼。
墨戀停頓了一會兒,似乎在她心里有個聲音在回答說:要是風(fēng)來了怎么辦?
墨戀嘴角有一抹可疑的苦笑。
風(fēng)來了怎么辦?可這些風(fēng)都因你而來。
我愛你,所以避無可避。
“我的感冒并不那么重……夜晚的涼風(fēng)對我倒有好處。我是一朵花?!蹦珣佥p輕地聲音蠱惑著每一個人。
……
時間漸漸逝去。
墨戀蹙起眉頭,看似滿臉不耐煩地說著:“別這么磨蹭了。真煩人!你既然決定離開這兒,那么,快走吧!”
玫瑰是一朵驕傲的花。
回望前世,墨戀又何嘗不是那朵驕傲的玫瑰呢。
抬眸瞟見顧譎西的那一眼,便跌入了他的眸底。
墨戀好像突然間就明白了,為什么自己一次頒獎典禮就被挑剔的王季同看中,而前世乃至今生的那兩年,不論墨戀這么樣,王季同都視而不見。
正因為前世那份她至今都沒走出來的故事,她像極了玫瑰花,小心翼翼的愛戀,再也不敢敘諸于口的喜歡,分開的驕傲,難掩事實的逃避。
或許,這就是王季同一眼定情的緣由。可明白緣由后的墨戀,想著的卻是自己情愿放棄這個角色。
曾經(jīng)心心念念的角色,現(xiàn)在看來反而充滿了濃濃的嘲諷之意。
調(diào)音室里的人剛開始還以為是墨戀在醞釀,后來感覺越來越不對勁。
就連顧譎西也皺了皺眉,而墨戀似乎還沒有發(fā)覺,看著她的人神色各異,有疑惑,有質(zhì)疑,也有擔(dān)心……
宋眀淵看了眼墨戀,表示見怪不怪了,這兩年來墨戀跟魔怔了似的,出神是常有的事。
就在大家都在神色各異地看著墨戀的時候,宋眀淵卻偏偏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打量了兩眼顧譎西。
……
一片沉寂。
本來人就不多,王季同不開口就敢沒人敢隨意說話了。
宋眀淵又看了幾眼顧譎西,顧譎西還只是原先的那個姿勢。
宋眀淵見顧譎西還沒有起來去叫墨戀的架勢,差點一個白眼翻過去,仿佛在說:你媽,給你機(jī)會你眼瞎!
無奈間宋眀淵嗖地起身,走到錄音室門前,輕輕地打開門,進(jìn)了錄音室更是把步伐放輕。
墨戀顯然還沒緩過來,甚至都沒有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進(jìn)來了的宋眀淵。
宋眀淵慢慢走到墨戀身邊,做出一些小動作試圖讓墨戀回神。
結(jié)果……差強(qiáng)人意。
宋眀淵略微尷尬地看了眼,玻璃后調(diào)音室里的人。宋眀淵只得輕聲喚墨戀的名字。
“莫念,莫念……”
墨戀一怔,“啊”的一聲。
“宋老狗,你什么時候進(jìn)來的?嚇?biāo)廊肆??!?p> 宋眀淵一臉問號,馬上反駁回去:“好家伙,我嚇?biāo)滥悖磕銊e嚇?biāo)牢揖秃昧?。?p> 墨戀這才意識到自己肯定又是神游去了,于是走出錄音室,看著調(diào)音室里的人。
抱歉地笑了一笑,說道:“抱歉啊,有點入戲?!?p> 工作人員也都笑稱無妨無妨,全當(dāng)她入戲太深了,畢竟方才的錄音的確驚艷。
嘈雜間,顧譎西卻一臉沉默,像坐永眠的冰山。
工作人員們相互客套地寒暄幾句便草草散場。
墨戀手上挖著蛋糕一口一口地送進(jìn)嘴里,砸吧砸吧地吃著,往她身旁一瞅,宋眀淵手上正捧著一杯奶茶。
不禁讓人嘖嘖感嘆,也就只有她把吃東西吃成了標(biāo)簽。
墨戀湊過去,喝了一口奶茶,深呼了一口氣,宋眀淵看著墨戀毫無形象的樣子,覺著等她自個玩熄火了,或許吃播是個好出路。
墨戀看著宋眀淵一直瞅著自己,開口說道:“這么?我知道我好看,但你要矜持一點?!?p> 宋眀淵無語,不想和墨戀整什么口舌之爭,于是直接換了一個話題。
“對了,你那是發(fā)什么呆呢?我們都嚇著。”
墨戀又挖了一口蛋糕,塞進(jìn)嘴里,一邊咀嚼,一邊側(cè)著腦袋瓜子像是在思考。
宋眀淵差點沒笑出聲來,太傻了,這么僵硬的轉(zhuǎn)移話題,估計這個世界上也就只有她和傅女士發(fā)覺不出來吧。
而走在他們后面的顧譎西心里卻有一個聲音在叫囂,“好可愛啊,怎么這么憨啊。”
墨戀好像是想到什么借口可以掩飾掉事實了。
于是圓溜溜的杏眼眨巴眨巴地開口說道:“哎呦,我就……就是突然間想到撒哈拉了。我從小就想去,結(jié)果小時候爸媽不放心,長大了還沒時間?!?p> 墨戀快速地走了兩步,開口長嘆到:“撒哈拉我已經(jīng)納入了自己的遺愿清單,不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