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秋遇和小靈子跟蹤鮮子湯等人來到郊外,見他們進(jìn)了一片樹林,萬山派弟子正在那里等候。二人悄悄繞過去,藏身在樹叢后面,偷聽他們說話。
聞漢修對鮮子湯說:“掌門師兄,易蒼井自己應(yīng)該逃不出來。一定是嵩山派的人趁咱們不在,偷偷去救了他。也不知道家里現(xiàn)在怎么樣了?!滨r子湯懊悔道:“是我大意了。沒想到嵩山派四分五裂,現(xiàn)在還有人敢?guī)ь^去萬山鬧事?!背篥F說:“師兄,今天的事不能就這么算了!”
聞漢修說:“他們回嵩山,首先要過江。咱們可以在碼頭附近埋伏,把他們拿下。”楚大鯢贊成:“對。要好好收拾他們。”鮮子湯輕輕搖頭道:“恐怕沒那么容易。他們敢去萬山救人,肯定帶足了人手?,F(xiàn)在又有曾梓圖父子出面,雌雄雙煞也在,咱們不便下手。先回去,日后再找機(jī)會對付他們。”楚大鯢不甘心:“咱們老窩被人端了,小弟還丟了三根手指,難道就這樣算了?”聞漢修勸道:“楚師兄,你別著急。掌門師兄說的有道理。現(xiàn)在有曾梓圖和雌雄雙煞攙和在里面,咱們確實(shí)不便下手。他們在嵩山跑不了,咱們以后有的是機(jī)會對付他們?!背篥F仍然覺得不爽。
知道他們要回萬山,吳秋遇和小靈子也就不用再跟著了。小靈子說:“剛才鮮子湯說,兩個老怪也來了。一定是曾梓圖找來的?!眳乔镉稣f:“老怪在那,咱們?nèi)ソ尤鐗粲钟行┞闊┝??!毙§`子安慰道:“先別想那么多了。鮮子湯見過曾家父子和兩個雙怪,又是從賢德樓出來。曾可以應(yīng)該也在賢德樓。咱們?nèi)タ纯??!眱蓚€人快步向賢德樓走去。曾可以派來跟蹤的人暗自叫苦,只得拼了命在后面盡力追趕,直累得氣喘吁吁。
賢德樓的酒宴已經(jīng)散了。魯嘯和柯老三喝多了。羅興和司徒豹只得扶著他們往回走。
曾梓圖讓孫演、倪逢帶著老怪和江寒去安排住處。江寒說:“我看百花洲就不錯。”曾可以不想讓他們驚擾到柳如夢,便說:“百花洲條件簡陋。我們?nèi)硕?,圖省錢才住在那里。兩位老前輩是貴客,應(yīng)該住在更好的地方。我知道鎮(zhèn)江最好的客棧就在附近,我送兩位老前輩和江寒兄弟過去安置?!痹鲌D點(diǎn)頭,囑咐道:“不要吝惜銀子,一定安排好?!痹梢哉f:“兩位老前輩,這邊請?!闭f著,便在前面帶路。
江寒小聲對大老怪說道:“師父,咱們在這人生地疏。大家一起住在百花洲要方便許多?!贝罄瞎肿眭铬笇υ鲌D說:“不用那么麻煩,就去百花洲吧。我們有事也好找人說話。”曾可以緊張地看著曾梓圖,希望他不要答應(yīng)。曾梓圖不想因?yàn)檫@種小事駁了老怪的面子,便說:“也好。那就委屈兩位老兄了?!贝罄瞎终f:“不用那么客氣?!?p> 曾可以很無奈,只得回來說道:“那我讓人先去安排一下?!闭f完便把裘如龍叫到一邊,悄悄囑咐:“你回去安排兩間房,離如夢和婉兒的房間越遠(yuǎn)越好,最好多隔幾重院子。”裘如龍明白曾可以的顧慮,點(diǎn)頭說:“明白了,放心吧公子?!闭f完便匆匆走了。
曾梓圖陪著賜熊雙怪往百花洲走。曾可以故意多說話,慢慢走,拖延時(shí)間。江寒帶著醉意,心里想著美事,腳下輕飄飄的。
到了百花洲,裘如龍已經(jīng)等在大門口:“公子,兩位老前輩的房間已經(jīng)安排好了?!痹梢哉f:“兩位老前輩,我爹今天高興,酒喝得有點(diǎn)多,我先送他回房間。讓如龍兄帶你們?nèi)シ块g歇息吧。”大老怪迷迷糊糊地說:“好。你們?nèi)グ?。我回去睡一會?!濒萌琮堈f:“兩位老前輩,這邊請?!币瞎趾徒チ怂麄兊姆块g。
曾梓圖目送兩個老怪走遠(yuǎn),問曾可以:“這是你特意安排的?讓他們住到后面去?!痹梢哉f:“孩兒怕他們驚擾到如夢和婉兒?!痹鲌D點(diǎn)了點(diǎn)頭。
兩個老怪和江寒在酒宴上不斷被人奉承,都喝了不少,現(xiàn)在酒勁上頭,一沾床倒頭便睡。裘如龍給他們關(guān)上門,回去復(fù)命。
曾梓圖對曾可以說:“看得出來,你對如夢很用心。如夢懷孕的事我聽婉兒說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吳秋遇的。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曾可以稍稍遲疑了一下,說:“我想學(xué)爹爹,愿意一輩子照顧如夢和她的孩子?!痹鲌D靜靜看了他一會,說:“你自己想明白就好。爹沒有意見。不過,你想過沒有,萬一吳秋遇還活著,你和如夢將來如何面對?”
曾可以說:“爹,其實(shí)吳秋遇并沒有死?!痹鲌D驚訝道:“你已經(jīng)知道了?”曾可以點(diǎn)了點(diǎn)頭:“白鹿司就是被他打傷的。蒙昆發(fā)瘋也是因?yàn)樽惨娝?,以為見鬼受到驚嚇?!痹鲌D說:“我是今天聽鮮子湯說了才知道。如果婉兒招了他,你又娶了如夢,這是爹最想看到的結(jié)果?!痹梢杂昧c(diǎn)頭。
曾梓圖忽又說道:“現(xiàn)在如夢懷了他的孩子,還真是有些難辦。能確定如夢的孩子是他的嗎?不是你……”曾可以連忙擺手:“孩兒怎么敢造次?娘收了如夢作義女,就是我妹妹。她以前只跟吳秋遇有過接觸。”曾梓圖疑惑道:“吳秋遇看上去很老實(shí),如夢更是矜持,他們怎么會?你能確定如夢懷孕了?”曾可以痛苦地說:“江南醫(yī)館的大夫看過了,不會有錯。都是那個邵九佳可恨,她嫉妒我對如夢好,故意安排如夢和吳秋遇見面,在漁陽客棧給他們下了春藥?!?p> 曾梓圖說:“都是爹不好,一時(shí)被邵青堂蒙蔽,才讓她女兒有機(jī)會作孽。”他是真的懊悔,因?yàn)楝F(xiàn)在影響的不只是曾可以能否娶到柳如夢,更重要的是,能否通過曾婉兒招攬吳秋遇。像吳秋遇這樣武功高強(qiáng)而又忠誠的人太難得了。
曾可以忙說:“爹,你不要這樣說。這件事說到底,都是邵家父女可恨?!痹鲌D說:“為今之計(jì),只有先盡量瞞過如夢,也提防吳秋遇找來。只要他們不見面,咱們就有時(shí)間想辦法?!痹梢哉f:“如夢這邊好辦。現(xiàn)在麻煩的是,吳秋遇已經(jīng)到了鎮(zhèn)江。鄉(xiāng)野三奇在金山寺見過如夢,如果他們把這事告訴吳秋遇,只怕就瞞不住了。”曾梓圖想了一下,說:“倒也不用太擔(dān)心。正好雌雄雙煞在這里,有他們幫忙守著,他們搶不走如夢。只要別讓如夢知道吳秋遇還活著,事情就好辦?!?p> 天黑了。曾可以派去跟蹤吳秋遇和小靈子的人回來了。曾可以關(guān)好門,小聲問他:“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查到了嗎?”那個人點(diǎn)頭說:“嗯,我一直跟著他們。他們先是到了郊外的樹林,然后急急忙忙去了賢德樓,然后又在城里四處轉(zhuǎn)悠,好像在找人。他們走得太快了,我好不容易才跟上。天黑了,他們住進(jìn)城北的吉祥客棧。我這才趕緊回來報(bào)告公子。”曾可以賞了那個人幾兩銀子,打發(fā)他走了,喃喃自語道:“他們果然已經(jīng)知道了。”
曾可以坐了一會,心里總覺得不踏實(shí),起身出了屋子,到對面去敲柳如夢的房門:“如夢,還沒睡吧?我想找你聊聊。”柳如夢開門讓他進(jìn)去,現(xiàn)在面對曾可以已經(jīng)不像前幾日那么尷尬了。曾可以隨便閑扯了幾句,然后又說到了柳如夢肚子里的孩子,問了問柳如夢的感覺。柳如夢感謝他的關(guān)心,說自己一切都好,見曾可以一直盯著自己,羞怯地低下頭去。
曾可以忽然說道:“如夢,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想好了,認(rèn)真回答我?!绷鐗趔@訝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小聲問:“什么問題?”曾可以說:“假設(shè)現(xiàn)在有兩種情況可以選擇:一是秋遇兄弟遭遇了不幸,你為他苦守一生;一是你為了孩子選擇另外一種生活,但是后來發(fā)現(xiàn)吳秋遇還活著。如果可以選擇,你希望是哪一種情況?”柳如夢愣愣地看著他。
曾可以故作輕松地笑了一下:“我是說如果,真有這樣的選擇機(jī)會,而且只有這兩個選擇,你會選哪一種?”柳如夢沉默了一會,起身走了幾步:“我當(dāng)然希望他還活著。就算不能在一起,我也希望他沒事。可是現(xiàn)在,說這個還有什么用?”又不禁哀傷起來。
曾可以心中暗喜,趕緊勸道:“如夢,你不要難過。我只是隨便說說。為了孩子,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绷鐗糨p輕點(diǎn)頭:“以后別再說這個好嗎?我聽了只會難過?!痹梢赃B連點(diǎn)頭。他現(xiàn)在知道,柳如夢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可能已經(jīng)不再排斥他了。
江寒醒來的時(shí)候,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黑了,出門看了看,發(fā)現(xiàn)不是白天到過的院子,慌忙叫道:“師父,師父!”大老怪在旁邊屋里聽到了,說:“在這呢。進(jìn)來說話?!苯崎T進(jìn)屋,到床前跪倒:“師父,徒兒有事拜求?!倍瞎煮@訝地看著他。大老怪問:“什么事?。科饋碚f?!苯f:“徒兒看上了曾家的婉兒小姐,想請兩位師父去提親?!?p> 兩個老怪相互看了一眼。二老怪說:“咱們今天剛到,這個太唐突了吧?”江寒說:“師父不答應(yīng)。徒兒就一直跪著不起來?!贝罄瞎终f:“你這是干什么?快起來?!倍瞎謫枺骸澳阒灰娺^她一面,怎么就看上了?”江寒說:“師父有所不知,我們以前就見過。在云蒙山的天百山莊,在嵩山的酒肆、封禪臺,見過好幾次。徒兒是真心喜歡,我想娶了她,跟我一起孝敬兩位師父?!倍瞎终f:“這個太唐突了,估計(jì)人家不會答應(yīng)?!苯s緊拜求大老怪。大老怪酒還沒有醒透,又心疼徒兒,迷迷糊糊說道:“好吧,我替你去說說。他們不會不給你兩位師父面子?!闭f著便起身下地。江寒趕緊伺候他穿鞋。二老怪沒辦法,也只得跟著一起去了。
曾可以把和柳如夢的談話對曾梓圖說了。曾梓圖笑道:“好,好,這是好事??磥硭矊δ銊有牧??!痹梢砸姷策@樣認(rèn)為,自然高興。
大老怪忽然推門走進(jìn)來。江寒和二老怪緊隨其后。曾梓圖愣愣地站起來:“這么晚了,兩位老兄還沒有休息?”大老怪說:“我徒兒看上你家閨女了,非要讓我們來提親。你看這事怎么樣?”他說得這么直白,讓江寒有些尷尬。
曾可以心中一驚,扭頭看著曾梓圖。曾梓圖也是稍稍愣了一下,馬上堆笑說道:“高徒能看上我家婉兒,真是榮幸。不過真是不巧,老兄說得有點(diǎn)晚了。”大老怪問:“什么意思?”曾梓圖說:“我剛剛帶婉兒去了一趟江寧。江寧花家先說了這事,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實(shí)在不好意思。高徒這么英武瀟灑,相信一定能找到更好的?!痹梢园底耘宸鶓?yīng)變之快。
江寒有些失望,不甘心地看著二老怪。二老怪問:“你們兩家已經(jīng)定親了?”曾梓圖說:“算是吧,很快就要辦定婚宴了?!贝罄瞎终f:“訂婚酒還沒吃,那就不算數(shù)?;业娜四谋鹊蒙衔彝絻海磕愀麄冋f一聲,推掉就是了?!痹梢哉f:“老前輩說笑了?;橐龃笫拢p方已然說好,怎能輕易反悔?我們以后也沒法跟花家交代呀。”大老怪說:“不用你們交代,我去跟他說。他們不服氣,可以跟我們哥倆比試比試?!痹鲌D暗自叫苦,一時(shí)不知如何收場。
曾可以見爹爹為難,趕忙說道:“我妹妹向來獨(dú)立,這種事還得問過她的意思才行。我和我爹都不能輕易替她做主?!痹鲌D趕緊順著曾可以的話說道:“對,對。婉兒讓我給寵壞了。要不先跟她說好了,鬧起來,我也拿她沒辦法?!痹梢哉f:“兩位老前輩先回去歇息。容我們問問婉兒的意思,明天給你們回話?!贝罄瞎只仡^看著江寒。曾梓圖和曾可以也盯著他。江寒微微點(diǎn)頭。大老怪這才說:“好,那我們先回去睡覺,明天聽信?!?p> 哄走了老怪,曾家父子開始發(fā)愁。曾可以焦急地說道:“爹,這可怎么辦???咱們又不好直接得罪他們?!痹鲌D說:“是啊,他們根本不懂中原教化,如果非要帶走婉兒,咱們就算能勉強(qiáng)攔住,也會大受損傷?!痹梢援?dāng)然也明白。曾梓圖在屋中來回走了幾步,停下來說道:“你去把婉兒叫來,咱們好好商量一下?!痹梢赞D(zhuǎn)身出去。
曾婉兒一聽就急了,氣沖沖來找曾梓圖,一進(jìn)門就大聲說道:“爹,我不愿意!讓他們死了那條心吧!江寒就是個忘恩負(fù)義的小人!邵青堂好歹是他師父,被他在嵩山那么羞辱。這樣的人您看得上?”曾可以趕緊勸道:“妹妹,你先別著急。爹還沒有答應(yīng)他們。”曾梓圖安撫曾婉兒坐下:“爹讓你哥哥找你來,就是一起商量個辦法。就算要拒絕,也得找個說得過去的說辭啊?!痹駜赫f:“你就說,我不想嫁人,我誰也不嫁!”
曾可以說:“可是爹剛才跟他們說,江寧花家先提過親,咱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曾婉兒愣愣地看了曾梓圖一眼,馬上明白那只是一個說辭,于是說道:“這不就行了?我都已經(jīng)跟人定過親了,他們還糾纏什么?”曾可以說:“可是他們根本不管,還說要去找花家的人比試比試?!痹駜簹鈶嵉卣f道:“他們仗著自己有點(diǎn)本事,就可以為所欲為?比他們本事大的人多著呢!”曾梓圖忙說:“你不要這么大聲。當(dāng)心驚動了別人,傳出去不好。你先消消氣,爹不是正在想辦法嘛?”曾可以忽然說道:“爹,妹妹的話提醒我了。我想到一個辦法,不知道行不行。”曾婉兒一愣:“我剛才說什么了?”曾梓圖示意她不要打斷,對曾可以說:“說出來聽聽?!?p> 曾可以說:“咱們可以比武招親,招攬年輕英雄前來打擂。既然是招親擂臺,雌雄雙煞當(dāng)然不能上去。他們雖然厲害,江寒卻未必行。江南武林名門甚多,比江寒武功好的年輕英才比比皆是。到時(shí)候江寒技不如人,雌雄雙煞也無話可說,咱們還能給妹妹招一個如意郎君?!痹鲌D微微點(diǎn)頭。
曾婉兒起身說道:“我不要!我現(xiàn)在還不想嫁人!”曾梓圖安慰道:“也沒說讓你馬上嫁人啊。咱們只是招親,至于什么時(shí)候定親,什么時(shí)候成親,都還可以再商量?!痹梢哉f:“妹妹你好好想想,你是愿意去面對兩個老怪,面對江寒,還是希望找個江南名門的后起之秀?”曾婉兒慢慢坐下,猶豫了一會,開口說道:“招來的人,我不喜歡怎么辦?”曾梓圖見她有所松動,笑著說道:“既然是招親擂臺,咱們當(dāng)然要精挑細(xì)選,總會找到你滿意的?!痹梢匝a(bǔ)充道:“咱們把期限放寬一些,讓更多的人可以來打擂,這樣可選的人就更多了。”
曾婉兒說:“比武招親,只能看出武功行不行。萬一來打擂的武功雖好,但是形容丑陋,舉止輕浮,別說招親了,就是跟他們交手,我想想都覺得惡心。”曾可以說:“這個你可以放心。你根本就不用上臺,在一旁看著就好了?!痹鲌D和曾婉兒都有些驚訝。
曾可以解釋道:“咱們的擂臺可以設(shè)三關(guān)考驗(yàn),以表正式。第一關(guān),讓他們自己展示實(shí)力,每人先要耍上三五招,臺下的人不服可以上臺跟他比試,直到臺下沒人反對了,才有資格進(jìn)行后面的挑戰(zhàn)。第二關(guān),我讓裘如龍、司徒豹他們輪流上臺,能打贏他們的才可以往后繼續(xù),這樣就能篩選掉很多武功不濟(jì)的。第三關(guān),我替妹妹把關(guān)。妹妹看不上的,我就下手重一些,直接擋下。如果妹妹有看中的,暗中提示我一下,哪怕他武功稍弱,我也放他過關(guān)。有人連過三關(guān),招親便算結(jié)束。能憑本事打贏我的,妹妹也不用再顧慮了,將來一定是個大英雄?!痹鲌D點(diǎn)頭道:“以兒考慮得很周全。婉兒,你覺得怎么樣?”曾婉兒:“事已至此,也只能這樣了。如果沒人能打贏哥哥,那這事就算作罷?!?p> 曾梓圖見女兒答應(yīng)了,起身說道:“那好,就這么定了。我明天就去跟雌雄雙煞說?!痹梢杂悬c(diǎn)擔(dān)心:“爹,萬一他們不同意,堅(jiān)持提親怎么辦?”曾梓圖說:“我自有辦法應(yīng)付?!?p> 第二天,曾梓圖父子找到老怪,把比武招親的想法說了。二老怪問:“怎么個比法?”曾梓圖笑著說道:“不管怎么比,還有人能勝過兩位調(diào)教的高徒?這是婉兒自己提出來的,我總要顧及她的感受。說實(shí)話,這不過是走個過場,將來我們也好對花家有個交代。如果他們不服,也可以來打擂呀。如果他們不敢來,或是輸給了江寒,那就只能看著婉兒另嫁他人了?!贝罄瞎终f:“就這么定了。正好讓他們見識一下我徒兒的本事?!倍瞎蛛[隱覺得有問題,可是大老怪已經(jīng)答應(yīng),他也沒好說什么。
從老怪那里出來,曾梓圖父子相互看了一眼,終于松了一口氣。
江寒昨晚一直在想美事,睡得很晚,起得也晚,興沖沖跑來找老怪:“師父,咱們現(xiàn)在過去問問,他們商量好了沒有?!贝罄瞎终f:“他們剛才來過了,說是要比武招親。到時(shí)候你去露兩手?!苯汇叮骸氨任湔杏H?不行啊,師父。萬一徒兒輸了,曾小姐豈不是要嫁給別人了?”大老怪罵道:“沒出息!你怎么知道會輸?”江寒心里著急。二老怪說:“你放心,有我們在旁邊坐鎮(zhèn),沒人能贏得了你。”江寒大喜:“有師父這句話,徒兒就放心了。”
曾婉兒昨晚也沒睡好,起床就去找柳如夢說話。柳如夢問:“剛才聽到外面說話,哥哥好像帶人出去了。今天有什么事嗎?”曾婉兒低著頭,心不在焉地說道:“他們?nèi)ゴ罾夼_了?!绷鐗艉荏@訝:“搭擂臺?”曾婉兒輕輕點(diǎn)頭:“嗯。比武招親用的?!绷鐗舾芋@訝:“公子要比武招親?”曾婉兒抬起頭,看到柳如夢的反應(yīng),趕緊解釋:“不是。是給我,給我招親?!绷鐗羯罡性尞悾骸澳阋任湔杏H?怎么忽然想到這個?”
曾婉兒嘆了一口氣:“唉,我也不想啊,可是身不由己。我正在為這個事發(fā)愁呢。”柳如夢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只好輕輕抓住她的手,靜靜握著。曾婉兒憂郁了一會,喃喃道:“要是秋遇公子還在就好了?!绷鐗翥读艘幌?,又不免傷心起來。曾婉兒忽然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趕緊說道:“姐姐,對不起。我心里煩悶,信口胡說,叫姐姐難受了。”
柳如夢說:“沒事。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要急著招親?”曾婉兒問:“姐姐還記得在嵩山見過的那兩個老怪嗎?”柳如夢輕輕點(diǎn)頭:“嗯,記得。怎么了?”曾婉兒說:“他們有個徒弟,叫江寒,是個心腸惡毒的小人。也不知怎么就看上我了,非要糾纏我。兩個老怪向我爹提親。我爹不好直接得罪他們,這才跟哥哥想出比武招親的辦法?!?p> 柳如夢不禁皺眉:“原來是這樣。希望妹妹招親成功,讓他們早些斷了念頭。”曾婉兒說:“如果招親不成,我爹非讓讓我嫁給江寒,我就自殺!我可不想看到江寒的嘴臉,更不愿意跟老怪物去賀蘭山受罪?!绷鐗舭参康溃骸坝懈绺缢麄儙湍銖埩_,招親一定會成功的。說不定很快就能招到一個如意郎君?!痹駜亨溃骸翱墒俏也幌爰奕?。”柳如夢輕輕搖了搖頭。
曾婉兒不想讓柳如夢跟著難過,便起身說道:“姐姐躺下歇著吧。我心里亂,想出去走走?!绷鐗糨p輕點(diǎn)頭。
曾婉兒從柳如夢屋里出來,在院子里站了一會,轉(zhuǎn)身去找郝青桐。廖樹山和羅興正在嘲笑魯嘯昨天喝醉酒的事,看到曾婉兒進(jìn)來,趕緊停止說笑。郝青桐問:“大小姐有什么吩咐?”曾婉兒說:“郝叔叔,我想讓你們跟我再去一趟瓜州,給秋遇公子燒幾張紙?!?p> 幾個人離開百花洲。魯嘯問廖樹山:“早上裘如龍他們忙忙道道的,干什么去了?”廖樹山小聲告訴他:“給大小姐弄比武招親的擂臺去了。”“比武招親?”魯嘯驚訝地叫出來。廖樹山趕緊示意他住口。曾婉兒回頭說:“你們不用偷偷摸摸的。我不會介意的?!?p> 郝青桐問:“大小姐就是因?yàn)椴判睦餆灒俊濒攪[說:“招親是好事,大小姐應(yīng)該高興才是啊。”曾婉兒郁悶道:“有什么可高興的?江寒慫恿雌雄雙煞向我爹提親。我爹沒辦法,才想出比武招親的主意?!焙虑嗤┮话櫭迹骸霸瓉硎沁@樣?!彼麌@了口氣說:“要是秋遇公子還在,就沒這么多麻煩了。”曾婉兒說:“都是我害了他。也許這就是上天給我的報(bào)應(yīng)?!?p> 魯嘯說:“大小姐,這可不能怪你!其實(shí)……”郝青桐回頭瞪了他一眼。魯嘯不服氣:“看到大小姐這個樣子,我心里難受!我覺得應(yīng)該讓大小姐知道!”曾婉兒回頭看著魯嘯:“什么事應(yīng)該讓我知道?”魯嘯欲言又止,看著郝青桐。曾婉兒問:“郝叔叔,你們有事瞞著我?”郝青桐稍稍猶豫了一下,沖魯嘯點(diǎn)頭。魯嘯說:“憋死我了。大小姐,秋遇公子的事不賴你。是蒙昆他們故意放的火!”曾婉兒驚愕道:“你說什么?”魯嘯說:“是蒙昆他們跟秋遇公子有仇,故意放火燒死他的?!?p> 曾婉兒呆呆地站了一會,慢慢轉(zhuǎn)頭看著郝青桐:“郝叔叔,你們早就知道了?為什么不早點(diǎn)告訴我?”郝青桐說:“我們不想讓你再因?yàn)檫@個事難過?!痹駜汉鋈粏柕溃骸懊衫ピ谀膬??我要親手殺了他,為秋遇公子報(bào)仇!”郝青桐說:“蒙昆瘋了,他已經(jīng)遭到報(bào)應(yīng)了。大小姐犯不著因?yàn)樗鷼?。”曾婉兒說:“你們不要再幫他遮掩!告訴我,他在哪兒?”
廖樹山說:“大小姐,我們沒有騙你。蒙昆真的已經(jīng)瘋了?!痹駜赫f:“他又沒被火燒,怎么會瘋了?我不信!他這幾天躲著我,怕我找他算賬是不是?”廖樹山說:“事情是這樣的。他害死秋遇公子,心里一直很害怕。前幾天喝多了,醉夢中以為秋遇公子的冤魂找他索命,受到驚嚇。魯嘯無意中聽說了他放火的事,郝大哥便帶著我們,借著鬧鬼的由頭收拾了他一頓。我們把蒙昆蒙住頭痛打一頓,頭朝下吊在樹上,嚇唬他每隔十天白日鬼便要上門一次,讓他每日三餐之前務(wù)必磕頭懺悔。后來羅興找到他的時(shí)候,他就已經(jīng)瘋了。”
曾婉兒仍然不信:“蒙昆現(xiàn)在在哪兒?你們帶我去看看,瘋了我也要找他!”郝青桐說:“公子怕他吵到如夢姑娘,把他安置到別處去了。如果大小姐真要見他,等我們找裘如龍問清楚,馬上陪你過去?!痹駜赫f:“咱們先不去瓜州了。羅興,你現(xiàn)在就去找裘如龍問清楚。我今天一定要找到蒙昆!”羅興看著郝青桐。郝青桐說:“去吧,你快去快回?!绷_興急匆匆走了。
裘如龍正跟著曾可以張羅擂臺的事,得知羅興來意,先去問曾可以。曾可以說:“既然婉兒已經(jīng)知道了,這口氣總是要出的。你告訴他吧。囑咐羅興,讓他回去告訴魯嘯他們,就說是蒙昆一個人干的,不要再牽扯白鹿司和柯老三。”裘如龍便按照曾可以的意思跟羅興說了。羅興趕緊回去告知曾婉兒,也把曾可以的囑咐悄悄轉(zhuǎn)告了郝青桐。
曾婉兒見到蒙昆,才知道他真的瘋了,但是仍然忍不住憤怒,狠狠抽打了他幾下。蒙昆抱頭嚎叫,在地上蜷作一團(tuán)。曾婉兒狠狠地踢了他一腳,把鞭子一扔,對著墻嗚嗚地哭了起來。郝青桐等人想讓她哭痛快了,也就沒有急著去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