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銘:生而為影,但求一銘—
經(jīng)過源擇的不斷講述,攸煋也漸漸能體會到點什么東西,源擇的記恨如仇是天生的,跟隨著他的那段記憶一起,成為了源擇的人生追求。影玨的一身不同于普通人的是,一旦出世就會因為特殊的記憶形成不同的執(zhí)念訴求,他們不會去思考什么是值得不值得,本就無根生,活著也只是為了讓自己感覺有意義
“差不多就是這樣”
“你見過你的那位玨嗎?”
“見過”
“現(xiàn)實中嗎?”
“記憶和現(xiàn)實都見過,只不過現(xiàn)實中只見過一面...”
“那你為什么不和他一起呢,也算是一家人吧?”
“小閻啊,你要記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要活成別人讓你活成的樣子,不要讓別人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聽不懂”
“你會明白的”
“好吧,你呢?”
“什么?”
“你要一直在這里當警察嗎?”
“應該會吧”
“嗯,你能給我講講你到底殺了誰嗎?”
“你個小孩子怎么對殺人這么感興趣...”
“也許這就是我的興趣所在吧,我看見你身上濺不少血,很難對付嗎?”
“其實我殺的也不是普通人?”
“那是什么?”
“那是一名陽玨”
“陽玨?”
“他們是人類之中的能力者,一旦覺醒了能力,身體會產(chǎn)生很大的變化,他們對能力的掌控要比一般的影玨弱...”
“殺他是因為這嗎?”
“實際上大家無冤無仇,但是一般的犯罪分子都已經(jīng)很難處理了,擁有能力的陽玨如果心術(shù)不正,那要比普通人更加難以處理,甚至普通的警察是沒有辦法奈何得了他們的...”
“這樣啊,所以你以前就是做這種工作的嘍?”
“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啊,猜的”攸煋看到那把刀的時候就在想,什么樣的人會擁有那樣的武器,思來想去攸煋得出的結(jié)論是刺客,這也正印證了源擇為什么深夜出去結(jié)果目標,刺客也正和習慣黑暗的他們很像
“你還挺聰明的嘛,真沒看出來...”
“可以跟我講講你以前的故事嗎?”
“以前和現(xiàn)在一樣都是為政府工作,任務大概就是和藏在人海中的能力者打交道...”
“那是什么組織?”
“SIT,就是影子調(diào)查組的意思,定期會招募一些像我這樣的能力者,為他們工作,說起來還是很有意義的,大都是抓捕濫用能力犯罪的人...”
“那你為什么沒有繼續(xù)在那工作?”
“殺了一個別人不敢殺的人...說起來,愿意拿我們影玨當兄弟的陽玨,居然真的有...”
“什么意思?”
“不提了,來,再來一罐...”源擇又扣開一罐啤酒,往嘴里扔了幾?;ㄉ?p> “你說那把刀不是你的武器,那你是不是也有自己的武器?”
“有是有”
“能給我看看嘛?”攸煋的眼睛里像是閃爍著星星
“額,真不給你看還不行了,不過我可跟你說了,我的刀看看也就罷了,絕對不能拔出來...”一句話說的攸煋滿臉問號
“知道什么叫刀銘嗎?”
“不知道”
“刀銘不單單是刀上刻著的說明文字,它代表一把刀的意志和精氣神,如果違背了刀銘,那么刀也就不再鋒利了...”
“哇,這么厲害”
“那當然”
“那你的刀銘是什么?”
“這個可不能告訴你”
“好吧,那我就看看,絕對不拔...”
“行”說著,源擇把手往空氣中一伸,攸煋只聽到一聲握刀的聲音,源擇已經(jīng)從空間中抓出了一件用白布包裹的長條物
源擇輕輕的把裹著的白布一圈圈扯開,黑色的刀鞘一點點浮現(xiàn)出來,攸煋看的入迷,特別是紫色的夜光刻印一點點展露出來的時候,
“這也太...太太帥了”攸煋打心底的喜歡,此刻完全沉醉于對這把刀的喜歡
“哈哈,沒想到你對這種打打殺殺的東西這么喜歡...”
“我不知道什么叫喜歡,但是我也想成為那種背著刀劍飛檐走壁,行俠仗義的人...”攸煋的臉紅紅的,一罐啤酒的勁好像起作用了
“哈哈哈,那你先得先有那么好的身手才行啊...”
“你教我呀,你不是問我想做什么嗎?我現(xiàn)在想好了,我想也能像你一樣...”
“你...認真的?”源擇有點懵
“當然”
“哼哼哼—”源擇只是笑笑“你連自己的能力都還使用不出來”
“那,是不是只要使用能力,你就肯教我?”
“那就等到你什么時候能夠隨意駕馭能力了,我就開始訓練你...”源擇邊重新把刀纏上一邊說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源擇端起啤酒罐,看著眼前的攸煋,他恍惚之間像是看到了自己當年
兩個城市中的特殊人物,就在這樣一出不起眼的居民樓頂,邊聊邊喝著,攸煋不知道什么是醉,但是正是借著酒勁,那些他不愿回想的記憶漸漸清晰,記憶勾起一些莫名的怒氣,像是紙中包裹的火焰一樣,火焰穿透紙壁,他已然是無所畏懼...
...
從那一天起,攸煋便有了屬于自己的目標,它像種子一樣開始在攸煋的身體里生根發(fā)芽,慢慢觸及著深處的記憶
沒過多久攸煋的天賦就漸漸展露了出來,同樣是夜晚,在房頂上,他沉沉的望著天邊,心底如同湖面一般的平靜
直到他的眼睛里像是閃爍出熔巖般滾燙的火焰,周圍空間在他的眼里變得像是可以觸摸了一樣。那是類似于‘以太’一樣的東西,隨著力量的調(diào)動,攸煋也能清楚的感覺的到自己的移動變的迅猛至極,周圍的空間在自己移動的時候變的像流動的水,直到結(jié)束使用能力,周圍的一切都變回正常
之后攸煋便興奮的告訴了源擇,
源擇也是十分驚訝,看上去像極了空間類型的能力,和自己的有些相似,但是細細琢磨又顯得更加具有進攻性,是適用于短距離移動和爆發(fā)的技能,這絕對比源擇自己的能力更具有實戰(zhàn)意義
特別是攸煋移動時,劃過空氣時有陣刺耳的聲音,攸煋的眼睛里流淌著的像火焰一般的光,讓源擇多多少少有些羨慕
很多時候影玨們的姓名都是根據(jù)出世的山以及身處的環(huán)境或者志向取的,源擇覺得每天都叫他小閻感覺很別扭,于是根據(jù)他的能力,源擇查了好一番字典,想了好幾個名字,比如什么:瞬水,爍光,暗閃,但是這些都被否決了,一是感覺太中二,另外太淺顯沒有大人物的感覺,最終以疾風般的火焰為意,得名攸煋,當源擇把名字寫在紙上拿給他看的時候,攸煋是一眼就喜歡上了,只是第一時間不知道怎么讀,源擇把字音標上后,攸煋一開始還感覺有點繞嘴,但是讀久了也感覺沒什么了,重要的是比較神秘,有那個非一般人的范
一個月后,又是在樓頂,源擇背著手,手里拿著那個破布包裹的銅鞘彎刀,他告訴攸煋今天正式教他靈活使用能力的技巧,還有一些刺客特有的格斗技巧,或者說是殺人技更貼切一些,最后源擇把那把刀遞到了攸煋的手中,攸煋一開始還是不太相信送給了自己,畢竟源擇說個,好刀是要回到能擁有資格的人手中的,他深深知道自己并沒有,畢竟自己連拔出來都困難
源擇拿過刀,當著攸煋的面把刀緩緩拔出,刀身和刀鞘摩擦的聲音并不刺耳,而是非同一般的厚實,有種棉簽掏耳的感覺,刀出鞘后,仍有余聲。攸煋問源擇,這刀他明明還沒有資格使用,為什么送給他,源擇說,刀認人,既然現(xiàn)在沒有資格,那就讓自己變的有資格
話說的攸煋熱血沸騰,之后每天更加加強了力量的訓練,為了爭取早日配的上那把刀,目前最重要的是得能先把刀拔出來,這就有種拔石中劍一樣的意思,只有有資格的人才能拔出來,也只有拔出來才有資格使用
除了一般的身體訓練,計劃里還有一部分是讓他體驗各種職業(yè)生活,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行萬里路不如閱人無數(shù),大概這就是讓攸煋出去打小工的原因,當然能賺到錢也是一部分重要的原因,畢竟兩個人住在一起,開銷也是最基本的問題,能掙一點是一點
訓練和生活一起每天平平淡淡,一個人的進步和升華是努力的回報
...
轉(zhuǎn)眼之間,時光飛逝,十五六歲的小伙子攸煋也已經(jīng)長高了不值十厘米,十八九歲的青年攸煋已然是成熟了不少,將近三年的時光,足以讓一個人褪去一層皮囊
源擇也變了不少,兩個人的關(guān)系也從同胞,變成了兄弟,這位比攸煋大了七八歲的哥哥一如既往的很照顧攸煋,不管是人生經(jīng)驗還是各種技能,都毫無保留的傳授給了攸煋,此時的攸煋正是年輕有為的年紀,但是受源擇的影響和兩三年來的歷練,攸煋顯得更多的是自信和謙遜
每當夜晚來臨之時,他都會穿著自己拿破布改的夜行衣,腰后別著那把銅鞘的穿梭在夜城暗巷之中,希望能碰到做壞事的人,跟他交流交流實戰(zhàn)技能...
然而安穩(wěn)的日子中終于還是要結(jié)束了
那一天,天氣很不好,灰暗的天空中下著細雨,源擇三天前說去執(zhí)行一個特殊任務,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
直到董建國找到攸煋,把一封信和一個木匣交到攸煋的手上
那一夜,攸煋的酒沒有停過,他沒有失聲痛哭,事情發(fā)生的太突然,就像源擇記憶中的那個孩子的父親一樣,攸煋的眼淚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盡管他的表情已經(jīng)麻木,但是兩道淚痕卻像是刀刻一般久久難以磨平,攸煋沒有越喝越沉醉,反倒越來越清醒,可能正是因為那一夜的酒是咸的吧
木匣里裝著三樣東西,一是源擇的佩刀,那晚源擇背著它出去的背影也成了攸煋腦海里的最后一個背影,他還沒來的急在喊源擇一聲哥,長長的黑色的刀鞘上仍然纏繞著那白色的繃帶,只是這一次繃帶上也染上了暗紅的液體
第二件東西是一個小木盒,里面裝著的是一培黑色的灰燼和一個勾玉一般的黑色透明的玉石,攸煋知道那是什么,影玨死后是沒有肉體的只留下這塊玉玨,在攸煋看來,像極了源擇當年在他心里種下的種子
最后一件是一張銀行卡,背面貼著的是卡的密碼
董建國所說,那天的任務在源擇指揮和帶領下完成的很成功,幾乎所有的犯罪人員都已經(jīng)被緝拿,但是警員都回來之后,只帶回來源擇去追拿最后一個犯人的消息,再等到他們趕上時,目標人物和源擇拷在一起,犯人已然是廢掉了,但是源擇微弱的呼吸聲也在簡單交代完他最后的遺愿后再也感受不到了
火化后留下的只有那么一塊石頭,連著源擇帶著的刀和交代的遺產(chǎn)一并送到了攸煋的手中
這個地方?jīng)]有了源擇,攸煋也失去了留下來的理由,他想帶著源擇的玉玨落葉歸根,源擇本命齊源擇,也就是齊云山出世的
他希望帶源擇回家,因為源擇也曾給過自己一個家
攸煋道別了董建國,董建國問攸煋打算之后怎么辦,攸煋說,在一個離源擇最近的地方找一處和這個家最像的家,就這么平淡的守著源擇一輩子。
離開的那一天夜里,攸煋站在樓頂那個源擇經(jīng)常站在的那個位置,背著大大的旅行包和那柄重如玄鐵的刀,望著源擇經(jīng)常望著的那個方向,久久沉靜...
那封信上只有八個字:生而為影,但求一銘
那一夜,他終于明白自己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