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客棧,一杯綠茶,薄涼清爽,好不自在!
吳常雨知金銘與伙伴同樂,獨自離開,找到一處市井茶館,偷得浮生半日閑。
“吳兄好興致,國難當前,卻在這里品起茶來?!币痪浼怃J聲音入耳,吳常雨捧著茶杯正要喝,翻動眼珠望去,乃是個衣冠楚楚的白須老人。
“李丁卯,你兩個弟兄呢?”吳常雨一口將茶飲盡,把茶杯“嘭”得拍在桌上。
李丁卯搖搖手道:“吳兄不必擔心,家兄與太子殿下正在煙雨樓,聊得正歡呢!”正欲走來,看見那茶杯自下而上慢慢碎開。
其他客人見來者不善,紛紛逃去。
吳常雨道:“想你只身一人,也敢來攔老夫的路?”說著,站了起來。
李丁卯不敢再向前一步,佯笑道:“吳兄要去找太子殿下,盡管去就好了?!鄙硪粋?,讓開了一條路。
吳常雨聚起靈氣,腳下一陣橙光,趕緊往蘇江樓奔去。
卻說金銘成信和李甲子聊了半個時辰,起身離去,出了煙雨樓。
成信問道:“伏山三圣為人,當真如此?”
金銘低聲道:“我們二人打他不過,他不動手,一是不知你靈力如何,二是不肯在晨都鬧出動靜。他還有兩個弟弟,現(xiàn)不知我?guī)煾负晚椛賯b情況如何?!?p> 成信急道:“現(xiàn)在如何是好?”
“保命要緊,李甲子定是想等我們到私處再動手,我們只管往人多的地方走?!?p> 成信點頭默允。二人趕忙走至市集,卻發(fā)現(xiàn)大街上空空蕩蕩。
金銘成信二人大驚,忽然聽得背后傳來李甲子的奸笑:“娃娃們也太天真,自打你們出了煙雨樓,就已步入我的‘森羅萬象’之中?!?p> 成信心道:這“森羅萬象”也是“一葉障目”的招式,但他靈力高出我許多,我和金銘聯(lián)手也無可奈何。眼下只有拖住時間,待金銘師父趕來。
金銘道:“李甲子要指點我們,明說即可,又何必裝神弄鬼?”
“不然,要是明日傳聞,神川國太子暴斃于晨都,你覺得石忠良可會滿意?”李甲子搖搖蒲扇,“石忠良可是要你無聲無息地死?!?p> “項玖林和吳常雨呢?”
“二弟理應攔不住吳常雨,使點小計,拖會兒時間還是可以的?!?p> 李甲子又道:“至于你們的好朋友項玖林,應該已經(jīng)在哪個沒人的小巷子里,被三弟打死了?!?p> 成信大怒,“你…”被金銘拉住。
金銘低聲道:“拖住一炷香時間,我?guī)煾钢牢覀冇鲭y,很快就會來?!?p> “城南到城北,就算吳常雨只用一炷香,也夠你們死一千回了?!崩罴鬃觾墒忠惶?,地面上竟爬出許多石兵。
成信輕說:“這些不過是幻象,要提防李甲子的偷襲?!?p> 金銘“嗯”了一聲,化出兩把橙光折扇。成信見狀,煉化出幾只飛鏢,夾在手上。
“臨死之前,還請二位慢慢享用?!崩罴鬃有Φ?,隨后消失不見。
靈力達到凡梁以后,蒼秦靈氣可以修煉“千葉飛舞”,是一門可以分身隱身的靈式。
李甲子人既不見,絕不可能出了幻術靈界,而是隱身在某處,伺機而動。這也是蒼秦的慣用技倆,取敵首級,仍可毫發(fā)無傷。
金銘知道,他們二人合力也不是李甲子的對手,只有硬撐到吳常雨趕來,不然絕無生還的可能!
金銘舞起雙扇,右手指天,左手指地。時而開扇,用扇刃殺敵;時而腳踢,打碎石兵身體。在石兵之間,宛若一陣橙風,靈動瀟灑。
成信在金銘背后,連發(fā)數(shù)支飛鏢。但凡金銘出手,某處防守有些疏漏,成信便一鏢打斷偷襲的石兵的小臂。
二人配合,嚴絲合縫,滴水不漏。
李甲子在暗中一笑,手腕一翻,最后幾只石兵身上燃出綠光,頓時體型增大,動作更加迅猛。
金銘連攻數(shù)下,也不能傷石兵分毫。
一石兵舉起大錘,猛向金銘揮去。金銘不知其中威力,竟然伸出雙扇去擋。
成信心知不妙,情急之下,再顧不得省著靈氣,兩手一揚,幾十支飛鏢如同暴雨般接連飛去,要打斷那石兵手臂。
聽得一聲巨響,金銘眼前一片煙塵,石兵轟然倒地。
金銘點頭致謝,又舞動雙扇,向下一個石兵打去。他已知石兵不能強攻,遂用“橙霞殘云”邊打邊閃。
幾次猛擊下來,不見成效。金銘已是滿頭大汗,連攻躲閃都慢了不少。
金銘不知吳常雨還會不會來,只得抱著必死的決心跟石兵作戰(zhàn)。
李甲子見時機成熟,現(xiàn)了身段,蓄起靈氣,躍起一掌,直擊金銘后腰。
成信大喊一聲“當心!”怎料為時已晚,只見一道蒼秦靈氣炸開,金銘向前飛去,口吐血水。
見金銘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成信心里一涼,面露死色。
李甲子此刻仍不知成信來歷,大笑道:“金銘已死,你覺得你還能逃嗎?”
成信腦中一片空白,愣在原地,一言不發(fā)。
李甲子踏起綠靈,飛來又是一掌。
成信知自己并無還手之力,閉上眼睛,放棄還手。心道:無奈秘盟大業(yè),至此便要結束。
突然眼前橙光刺眼,成信睜眼驚道:“吳前輩!”
吳常雨接下李甲子一掌,杏月對蒼秦,驚險無比。橙綠二光相碰,靈氣直接震碎幾個石兵,成信也被逼得直退幾步。
成信立刻止住,趕忙去扶金銘。
吳常雨怒喝:“李甲子,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殺害太子!老夫今日要將你碎尸萬段!”說罷,靈氣陡增,把李甲子打退幾丈遠。
李甲子在胸口連點三下,閉住氣門,道:“李丁卯呢?”
“已經(jīng)被我打死了?!眳浅S隁獾?,靈氣猛漲,背后金龍一出,“伏山三狗,竟敢殺害太子,天誅地滅!”
吳常雨殺氣大發(fā),兩掌一推,一招“金龍降世”打去。那游龍嘶吼一聲,張開血盆大口直沖過去。
李甲子來不及躲閃,眼前一道金光。
金光炸開,灰飛煙滅。
李甲子一死,幻術靈界不解自破。外面卻是荒郊野嶺,彎月星辰。
吳常雨跑去金銘身旁,急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成信道:“金銘氣還未絕,眼下可有什么方法救治?”
吳常雨氣道:“初陽國內(nèi)的青玄,老夫一個也不認識!天要亡我神川吶!狗賊石忠良,你不得好死!”
“項玖林,項玖林有塊純靈寶玉,興許能救金銘!”
吳常雨忙道:“項玖林在哪?”
成信猛然想起,李甲子說項玖林已被打死。他兩眼一空,滑倒在地,茫然道:“李甲子說…項玖林死了…”
吳常雨眉頭緊蹙,面色鐵青,道:“老夫先給太子輸送靈氣,你快去城內(nèi)找大夫!”
成信僵硬地點點頭,趕忙翻起身,往城內(nèi)跑去。
一支兵馬,正巧趕來,見成信氣喘吁吁地狂奔,喝道:“奸賊休走!”
成信怕被官兵追趕,惹出許多麻煩,立刻停步。
一官兵走上來道:“你跑什么?”
成信心想:李甲子施個幻術靈界,里面時間流逝竟與外界不同!想是到了深夜,我這么跑,定會被當做竊賊?,F(xiàn)在需編個借口,不然被抓去牢獄,再無見到林國主的可能。
成信拿出一錠金子,交在官兵手上,道:“我有位朋友在郊外受了傷,我要去城內(nèi)請大夫幫忙?!?p> 官兵這輩子也攢不到這許多錢,連咽口水,小聲道:“大爺,今夜圣上派我們來尋公主,現(xiàn)在已到子時,您還是不要進城亂跑了。我這部隊里剛好有個青玄,要不讓他給您朋友看看?”
成信暗道:金銘的傷勢可不是你們能救的。頓時心生一計,道:“借我件官服穿?!?p> 幾人面面相覷。
成信穿著巡游兵的衣服,在晨都內(nèi)疾走,心急如焚。此刻,他終于冷靜,不相信項玖林已死,定是躲在某處療傷。伏山三圣死了兩個,還有一個仍在暗處。眼下,找到項玖林比任何一個大夫都有用。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說回吳常雨,已將全身靈氣輸送給金銘,再無力氣,抱著金銘,麻木地望著星空。
只有青玄靈氣可以救治重傷,甚至起死回生。其他靈氣,只能短暫維持性命。
公主私宅內(nèi),玖林正躺在床上。林溪蘭在一旁,用青玄靈氣給他治愈。
項玖林當時見金銘出掌,忙用純靈寶玉里的赤陽純靈抵擋,只是不死,也成重傷。林溪蘭準備回宮之時,看見昏倒在地的玖林,趕忙將他帶回府內(nèi)治愈。
奈何玖林失去意識,嘴唇緊閉,服不下任何藥草。林溪蘭坐在床邊,青色靈氣揮出。
林溪蘭當下用的靈式,乃是青玄到弱木以后方可修煉的“天降甘霖”。林溪蘭獨留房內(nèi),消耗大量靈氣給玖林療傷,汗水浸濕了衣裳,血色全無。
如此持續(xù)了幾個時辰,林溪蘭終于體力不支,感覺五臟六腑都要炸裂,再也用不出半點靈氣。
項玖林總算微微翻動了眼皮,輕起雙唇。
林溪蘭欣喜,虛弱地喊道:“萍兒、芹兒快來,給項少俠服藥?!?p> 兩個丫鬟帶著熬好的藥草走進,放在桌上,要先扶林溪蘭。
林溪蘭一揮手,急道:“莫要管我,快給項少俠喂藥!”
萍芹二人知公主心意,連忙扶起玖林,將藥草灌進去。
項玖林躺倒在床,過了一會兒,呼吸終于有了起伏。
林溪蘭總算放下高懸的心,對萍芹二人道:“我要回宮去,你們照顧好項少俠。”說罷,暈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