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嫻禁足解了以后一直安分守己。
今日大早上就來葉夫人的屋里請安。
葉夫人聽說葉嫻來了,并沒有什么好臉色,慢條斯理地坐在妝臺前梳妝。葉姝站在一邊,手里拿著香膏。
“你剛才說這是你新制的海棠香膏?!?,葉夫人對著銅鏡細(xì)細(xì)描著眉,仿佛屋外沒有葉嫻在等著似的。
葉姝打開膏盒,“閑來無事,就用西堂海棠的花汁做了一個。特來給母親?!?p> 葉姝打開的一瞬間,整間屋子里都是若有若無的海棠花香,就算葉夫人用過再多的香膏,也是為之一動。
香膏若是做的味道太濃,總是讓人熏得頭疼,做的味道淡了,還未出門就沒了香氣。葉夫人取了一點(diǎn)擦在自己的手心處,氣味雖幽淡,但是卻讓人不能忽略它的存在。
“你何時會做香膏的?”葉夫人將香膏放在了妝臺的一角。
葉姝隨口答道,“書上看來的?!?p> 葉夫人抹上了口脂,并未再多問,“四姑娘還在嗎?”
“還在外面等著呢?!敝Υ浠卮鸬馈?p> 葉夫人涂上口脂,緩緩起身。枝翠立刻上前替她理了理衣裳上的褶皺。
葉嫻見葉夫人出來,先是乖巧著行禮,又笑著對葉姝說道,“六妹妹也在。”
葉姝點(diǎn)頭示意。
“葉敏呢?”葉夫人見葉敏沒來,問了一聲。
“三姨娘病了,五姑娘伺候著呢。”枝翠回答道。
“姑娘怎么能伺候個下人,丫鬟婆子都干什么使得。”,葉夫人的話也不知道是不是暗有所指,葉嫻的臉色果然變了變。
“六妹妹好像身子好了不少?!比~嫻關(guān)心地看著葉姝,“我這禁足數(shù)日,心中記掛的很?!?p> 葉姝養(yǎng)了這么久,不像從前那般消瘦了,臉上略微長了些肉,看著也比從前紅潤了許多,“勞四姐姐關(guān)心了?!?p> 說了一會兒子話,葉姝和葉嫻都從葉夫人屋里出來了。
葉嫻拉住葉姝的手,“六妹妹,我可以去你屋里吃茶嗎?”
吃茶?葉姝心里不禁嘀咕,方才在葉夫人屋里吃了那么多茶,還吃茶?
“四姐姐愿意自然可以?!?p> 一入屋,葉嫻就左右打量。
從前葉姝的屋子她也來過,如今在看,也不過是填了點(diǎn)略微像樣的東西。
葉姝看著葉嫻眼里的譏諷,心想,她葉嫻就是過來看看她這個嫡女的屋子是不是足夠華貴?
葉嫻余光看見葉姝妝臺上的海棠花,眼眸里的嫉妒之色仿佛要涌了出來。葉姝那日與高明旭的一舉一動,她多派人打探清楚了,自然也知道高明旭給葉姝帶花一事。
“四姐姐,吃茶?!比~姝轉(zhuǎn)過身端茶,并未看見葉嫻眼里的嫉妒之色。等她再轉(zhuǎn)過身來,葉嫻已經(jīng)恢復(fù)了常態(tài)。
“這是龍井?”葉嫻未嘗就已聞出了味,“怎么還有股梅花的味道?!?p> “早前收的雪水,這兩日我取出來煮茶喝?!比~姝緩緩坐下,端起了茶盞來。
“六妹妹好心思?!保~嫻將茶盞放下。自她進(jìn)屋來,屋里若有若無的香就一直有著,那不是那桌上幾朵海棠花傳出來的。
“六妹妹是熏了什么香嗎?方才在母親屋里我就聞著了?!?p> 葉姝抬手聞了聞,應(yīng)該是方才葉夫人握住她的手時沾上的。
“是我自制的海棠香膏。”葉姝說道。
“海棠不是沒有香氣嗎?”《群芳譜》中曾說到“海棠盛于蜀,以其有色無香,故唐相賈耽著花譜,以為花中神仙”。故而,葉嫻一直以為海棠無香味。
“是西堂海棠,它花香幽淡似茉莉?!?p> 葉嫻記著,這西堂海棠是上品,尋常見不得,因此她不知有無香氣也正常,何況,她不喜歡海棠?!翱煞窠栉铱纯??”
葉姝自八王爺與她逛了一回兒海棠苑后,時常過去。如今花期快過了,她就把西堂海棠花收了點(diǎn)做香膏,統(tǒng)共就做了三四個。
葉嫻打開后,著實(shí)喜歡這味道,拿著香膏來來回回看了好久。葉姝見她喜歡,索性送給了她。
見葉嫻拿了一個香膏走后,枝蘭不經(jīng)念叨起來,“姑娘做這些香膏廢了好大的功夫,就這么送給四姑娘?”
“那是我頭一回做的,味道一會兒就散了?!比~姝撐著下巴,“你有沒有覺得剛才葉嫻有點(diǎn)奇怪?”
“四姑娘說來吃茶,一口茶沒吃倒是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了個遍,她身邊的丫頭也是。好像在找什么?”枝蘭方才就發(fā)現(xiàn)了。
“我屋里有什么值錢的?”葉姝抬眼看了看自己屋里的陳設(shè),葉嫻屋里的比自己的名貴多了。
枝蘭心里還是留了個心眼,“六姑娘這幾日還是留心些,四姑娘鬼心思多的很。”
枝蘭的話果不其然就在幾日后驗(yàn)證了。
葉姝本在屋里做女工,葉敏紅著眼沖了進(jìn)來,一把拽著她往外拉。
葉姝也是嚇了一跳,枝蘭趕忙去攔,奈何葉敏身邊的幾個丫頭擋住她的去路。
葉姝一路上被葉敏拉著,拉到了三姨娘的屋里。
不等葉姝反應(yīng),葉敏惡狠狠地將她摔在地上。
葉姝吃痛地捂著自己的手腕,抬頭環(huán)顧四周,才發(fā)現(xiàn)屋里坐著葉將軍和二姨娘,三姨娘在床上,身邊有個面色凝重的大夫。
葉姝緩緩起身,上前給葉將軍行禮,“父親?!?p> “啪!”一個清脆的耳光落在葉姝的臉上,葉姝的嘴角都留下了血來。
葉姝愣在了原地,她的耳邊嗡嗡作響。
“你的心思真是惡毒至極?!?,葉將軍的聲音充滿憤意。
葉姝緩了緩神,臉頰上火辣辣的疼,讓她紅了眼,“不知將軍說的是我嗎?”
葉將軍此時正在氣頭上,并未注意到葉姝對他的稱呼。
葉姝冷冷地看向葉將軍,“我竟不知我擔(dān)得上惡毒之至這么高的帽子?”
葉敏大聲沖著葉姝罵道,“你不惡毒嗎?我姨娘在床上人事不省還不是你下的毒!”
葉姝看向葉敏,不明所以,“我與三姨娘并不相熟,我為何要下毒?”
“你!”葉敏氣得渾身發(fā)抖,帶著哭腔跪在葉將軍面前,“父親,求你一定要給我三姨娘做主?!?p> 葉將軍看著“冥頑不靈”的葉姝,氣的太陽穴突突的。他沖著二姨娘說,“你同她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