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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卿

第一百四十章 傳密信兩國議和、踏霜雪夫妻相聚

魏卿 執(zhí)戟良人 3004 2021-06-05 23:52:02

  曹叡打開錦盒,取出那封驍騎將軍秦朗自北境傳來的奏表。

  “伏惟陛下:

  臣于數(shù)月前與鮮卑大人軻比能約戰(zhàn)漠南,我軍雖然取勝,然亦殊為不易,軻比能部雖損失鐵騎萬余,但其部落猶有帶甲鐵騎八九萬余,實力不可小覷。月前軻比能遣使修書,言欲與我大魏從此訂立和盟之約,不再刀兵相見,竊以為鮮卑固然不可不防,然亦不可輕易伐之,故臣以為,可同意與其修訂盟約,暫時和盟,還望陛下早日批下盟書,也好令漠南北境早日安定。

  大魏青龍元年冬,臣驍騎將軍秦朗頓首再拜?!?p>  曹叡閱完奏表,若有所思,他用中指指節(jié)輕輕敲打著身畔的檀香木龍床,沉吟了半晌。

  大戰(zhàn)過后,大魏的確也需要休養(yǎng)生息了。更何況經(jīng)此一役,那軻比能應(yīng)當知道大魏的厲害了。

  思慮至此,皇帝點了點頭,在心中同意了秦朗的奏請。今日的曹叡感覺自己精神很足,因此他決定親自批復詔書,他取過案頭紙筆,便開始親自草擬詔書,批復回文了。

  ――

  洛陽九子坊,昌陵侯府中,大小府中仆役正忙的熱火朝天。

  由于昨夜一連下了一夜的雪,因此管家顧霆一大早便指揮眾人開始打掃庭院、清除府中道上積雪,忙活了一大早上,雪這才略微下的小了些。

  老夫人曹玦與少夫人李惠姑正在暖亭中賞雪景用午膳,而已經(jīng)成長為一只大黑犬的‘阿摩’,依舊如同幼時依偎在主人身邊的模樣一般,此刻它正耷拉著耳朵偎在暖亭中女主人的腳下,依舊如同當年一般,十分的憨態(tài)可掬。

  李惠姑聽著“阿摩”頸中叮鈴作響的鈴聲,望著庭中冉冉飄下的飛雪,不禁有些神情恍惚。

  北風其涼,雨雪其雱?;荻梦?,攜手同行。......

  新婚那年的冬日,同樣也是一家人在這暖亭之中把酒言歡,還記得那一年,檐下的鐵馬風鈴叮當作響,夫君他還握著自己的手,一邊給自己唱著詩三百,一邊用他手心的溫度為自己驅(qū)散著寒冷。

  “惠姑……”曹玦望了望有些出神的兒媳,說道:“你又在想玄兒了吧……”

  李惠姑不置可否,輕輕點了點頭,夫君轉(zhuǎn)眼已經(jīng)披甲執(zhí)戟出征半載,自己又怎能不牽掛他的安危。

  “放心吧,玄兒這孩子,他一向很有福氣,一定會凱旋而歸的,今年啊,我把徽兒也叫來,咱們一家人團團圓圓的過個年?!?p>  曹缺雖然心中也在擔心著兒子的安危,但為了讓兒媳安心,她的臉上竟沒有露出一絲不安的神情。

  “啟稟夫人,太夫人?!?p>  忙完了雜事的管家顧霆來到庭中,開口說道:

  “方才來了一位北境的軍官,說是捎來了家主他的口信。”

  “口信?”

  李惠姑心中不禁有些迷惑,她繼續(xù)問道:

  “夫君一向與家中是筆墨書信來往的,怎么此次卻派人捎來了口信?”

  曹玦也是一臉迷茫的看著顧霆,她心中那一絲慌張和不安,此刻變得尤為嚴重。

  “啟稟夫人、太夫人,我也不知是何緣故。”

  “好吧,那快把那位軍爺請進來,喝杯熱酒暖暖身子吧?!?p>  曹玦急于了解情況,因此急忙安排接見那員北境將官。

  “是,太夫人?!?p>  顧霆說著,便大踏步離開暖亭,不多時,他便領(lǐng)著一名身著戎裝的北境士卒走了進來。

  “卑職見過昌陵侯太夫人、昌陵侯夫人?!?p>  那士卒身上所披的甲胄已然殘破無比,身上戰(zhàn)袍也破成一條條的形狀,看了那士卒身上殘破殷紅的戰(zhàn)袍,李惠姑不禁想起了夫君曾經(jīng)對自己講過的《山海經(jīng)》中五尾而狀若赤豹的驅(qū)邪獨角神獸“猙”。由于惠姑擔心夫君安危,因此只是略一晃神,立即便回過神來。她聽一口并州方言,看來并不是中原人氏。

  “將軍免禮?!?p>  曹玦也十分擔心兒子安危,她急忙問道,看那士卒甲胄服色,只是一名百人將,但曹玦依舊尊稱其為將軍:

  “將軍自北境而來,不知可否告知老身,北方的戰(zhàn)事,現(xiàn)今如何了?”

  “啟稟太夫人,北境戰(zhàn)局很好,秦朗將軍已經(jīng)打敗鮮卑鐵騎主力,那鮮卑大人軻比能已然遠遁漠北了。昌陵侯爺還讓在下前來,向太夫人以及夫人報一個平安?!?p>  “太好了,如此,那就太好了……”

  曹玦與李惠姑聽了這話,心中懸著的大石終于卸了下來,婆媳兩人都不禁長舒了口氣。

  “那,昌陵侯他,還有什么口信帶回來嗎?”

  李惠姑見夫君平安,心中雖安然了不少,但還是殷切的問道。

  “啟稟昌陵侯夫人,昌陵侯他還讓在下,告知您一聲,請您前去晉陽城一趟……,侯爺說,數(shù)月不見夫人,甚是想念,他觀這北境的大漠冬雪與洛陽冬景大有不同,甚是好看,因此想與您攜手,一同看上一遭……”

  李惠姑一向比較敏感,她似乎又從這話中,聽出了一絲不正常。

  既然前線已然大捷,夫君他又為何要刻意向母親報平安?

  大軍既然即將南歸,那又為何僅僅因要與自己看雪景,要讓自己北上去見他一面?

  難道……

  李惠姑搖了搖頭,她再一次提醒自己,大軍即將凱旋,夫君又怎么會有事?

  “好,請將軍稍事休息,我稍微準備一下,便與將軍一同北上。”

  “如此甚好?!蹦敲本掣睂⒄f著接過了顧霆遞來的熱酒,一飲而盡,頓時感到暖和了不少。

  ――

  攜帶著兩國和盟國書的大魏使臣,自京城洛陽快馬加鞭出發(fā)后不久,李惠姑便在管家顧霆與那名北境副將的陪同與護衛(wèi)下出了京城,踏著霜雪前往并州北境晉陽城,前去與夫君相會了。

  雖然路途中的北國雪景的確如夏侯玄所言一般,壯美非常,可李惠姑卻無心去欣賞。

  她似乎越來越覺得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隱隱約約之中心下頗感不安,因此心中越來越感到焦急了。

  “顧叔,麻煩讓車夫再趕快一點兒?!崩罨莨孟崎_馬車的帷幕,朝著車窗外在雪中踏馬而行的顧霆說道。

  “好嘞,夫人?!鳖欥獞?yīng)了一聲,便策馬加鞭繼續(xù)加速前行了,跟隨在身旁的數(shù)十名昌陵侯府玄甲衛(wèi)與府兵也紛紛持戟策馬加速趕了起來。

  ――

  一行人快馬加鞭,終于在十一月前抵達了并州晉陽城外。

  李惠姑一想即將與夫君相會,又擔心夫君有恙,一時之間憂喜交加。她不禁掀開了車窗,望了望晉陽城的城郭。

  晉陽城與洛陽的布局不同,也遠遠沒有洛陽那般繁華,道上只有偶爾路過的踏雪而行的路人,以及那雖然已經(jīng)凍的手腳僵直,但仍舊舍不得收攤,想要多賣出幾件皮貨的并州小販。

  李惠姑行走在晉陽街道之上,此刻她雖然心中急切,想要早些見到夏侯玄,可是不知怎的,她心中那點若有若無的緊張與慌亂,此時此刻非但沒有消彌,反而越來越明顯了,以至于她又有些害怕,因此腳步反而放的慢了起來。

  這條滿路積雪的官道,此刻似乎就像一條無休無止的天塹一般漫長。

  她就這樣,一步,一步的朝著城門走了過去,她的心也隨著腳步的高低而砰砰而跳。

  “惠姑......你來了......”

  “夫君……”終于,惠姑看到了那熟悉的一襲白裘、以及他那高高的武弁冠,以及兩鬢間隨風飛舞的長髯、還有那溫暖的笑容,他此刻就這樣立在城門內(nèi),朝著自己伸出手來。

  “夫君……”李惠姑懸著的心終于降了下來,她此刻再也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朝著夏侯玄沖了過去,緊緊的和他擁抱在了一起。

  “夫君……”由于李惠姑太過激動,夏侯玄竟被撞了一個趔趄,差點向后仰去。

  李惠姑心中咯噔一下,自家夫君這些年來勤修祖?zhèn)鲀?nèi)功,根基扎實,莫說自己的一撞,就算是一個全服甲胄的軍漢,也未必能夠撞的動夫君,可剛剛她明明感覺到了夫君虛浮的腳步!

  “夫君……,你怎么了……”李惠姑抬起頭望了望夏侯玄,不知是因為白雪的映襯,還是自己的錯覺,她似乎覺得丈夫的臉色變得蒼白了不少。

  “沒事兒。”夏侯玄揚起嘴角笑了笑:“只是前些時日打仗,太過勞累罷了……”

  李惠姑聽了這話,心中疑慮稍稍減輕了些許,她點了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

  她依偎在丈夫的懷中,既喜且泣,忽然,她似乎看到夫君那潔白的白狐裘衣領(lǐng)上,沾上了什么紅色的東西!

  那是鮮血!

  那血竟是如此的殷紅,以至于看起來如此的不真實。此刻的李惠姑,心中才真正的奔潰了,她依舊淚流滿面,但卻在這一剎那,由喜極而泣變成了莫大的悲痛。

  而夏侯玄此刻再也撐不下去了,他的嘴角依舊掛著那溫暖和煦的笑容,但他的身體卻像是不周山一般頹然跌倒再了皚皚雪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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