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爛柯舊事

第九十七回 退避起云臺 重見同窗魂

爛柯舊事 5527打手 5000 2022-06-23 13:13:29

  “為何金吾軍要捉拿我們?”青陽子路內心非常氣憤,二十多年了,穹頂宮居然還想掩蓋一切!

  小伙子立馬撤起花袖捂住了老人家的嘴,讓他小聲點:“昨晚三更盤普山江緣書院的佛塔亮了!”再次將幾人逼退至一道屋墻之下,這里過往之眾稀少無比,還有樹木可擋。

  盤普山最高兩座山峰,一峰為青陽府邸所在處,另一峰則為江緣書院,書院最高處則是一座舍利佛塔,乃青陽家族歷代得道高僧火化所留之舍利子置于其上,據(jù)說可以為青陽家族指明方向。它是青陽家族的象征,曾為戰(zhàn)死亡靈指引回家的方向,也曾為家族迷航之人導引未來,只是自從起云臺事件之后,就再也沒有亮過,青陽家族至此沒落,江緣書院也是無人問津。

  荊鄴祖等人本想問為何,許弋立馬制止他們。青陽子路扯開小伙子的花袖問:“你是哪個書院的?”

  那小伙子哎呀一聲:“我曾在護衛(wèi)軍中跟過班,在城門墻外當過值,受過些許識人辨認的訓練,我敢肯定你們定然不是經常在黎安城中生活的人?!彼D了頓,嘆了口氣轉向同窗,只見他點點頭,確實,雖然黎安城表面太平,但內里卻依舊涌動異常,為他人安全,他咬咬牙還是據(jù)實相告:“舍利佛塔亮了,只有幾個守塔的老師看到并立馬遮住,暗中告訴我等同門幾人,青陽家族肯定有舊人回來,所以速速派我等下山來尋,只要見著不似黎安城的人立馬勸離!”

  “趕緊走吧!江緣書院人微力薄,能做的只有這些了。文羅師叔們也都一夜之間消失不見,青普山更是無人庇佑了。”

  青陽子路立馬握緊面前的書生急迫的問道:“江緣書院現(xiàn)今學生尚有多少?”

  兩人面面相覷,低頭道:“不到三十?!爆F(xiàn)如今想進江緣書院,只需過了鄉(xiāng)試即可,可就如此,進入之人也是極少。

  ???青陽子路與許弋不禁愕然,踉蹌后退,那二人立馬上前詢問:“二位前輩果然曾是江緣書院同窗?”

  青陽子路與許弋不禁掩面而泣連連點頭。

  青陽子路嗆然而跪,朝著青普山跪了又跪,本以為二十多年前因為年輕而無所畏懼的起云臺事件,造成家族蒙羞,會被家族所不齒,因此一直懷著愧疚過得渾渾噩噩,卻沒想到舍利佛塔居然會突然亮了起來,若昨日只有我一人歸來,那豈不是自己依舊是被家族承認?回想這墮落無用的二十年青陽子路真是愧對父母愧對家族。

  “三哥,起來,起來!”許弋太能理解他了,都以為自己是被家族遺棄之人,卻沒想到他們依舊還在等自己歸來,“我們去起云臺,去寶華塔!”

  青陽子路愣了一下,是呀,此次是帶著那些無辜犧牲的同門的期許而來的,不能如此不堪一擊。

  很快旁邊響起嘈雜的聲音,不一會兒眼前就布滿了金絲盔甲手持鋼刀、長矛的金吾軍。

  “拿下!”為首一人下令。

  冰奴立馬沖到眾人前面施法立起一道冰墻。

  “靈妖!通知獵妖護衛(wèi),此處有妖靈,速來抓捕!”為首那位立馬下令,后二人領命離去。

  很快冰墻被金吾軍砸出窟窿,冰奴再次快速施法補上。

  那兩個小伙子也驚詫不已:“你……你們竟是靈妖!”

  “青藤國子民本就生來身負靈力,果然如兩位前輩所言,為國捐軀的先輩靈勇者被殺戮殆盡居然成了后輩口中的靈妖!真是讓人唏噓與可笑!”荊鄴祖從后面走來冷哼一聲推開那兩人,來到冰奴旁邊為她修補冰墻。

  “跟他們拼了!”狼笑跳到冰奴旁邊手握獨樂刃蓄勢待發(fā)。

  許弋與青陽子路也整整身姿往前邁近。其中一個小伙子立馬對許弋輕聲道:“挾持我!”另一個小伙子從驚愕中迅速回過神來也道:“對!挾持我!”

  荊鄴組回過頭來示意狼笑,冰墻裂開被砸破,無數(shù)箭頭射了進來,林瓏兒拉退冰奴掀起身上的彩帛一甩成繩在空中揮舞作擋,暫時解決眾人危機。荊鄴組與狼笑一人挾持一個立在眾人面前,背后屋墻,前方對峙著金吾軍二十來人,左右及遠處都圍著翹首以盼的民眾,口中不斷喊著:“靈妖出現(xiàn)啦!好多靈妖!快看,快看!”

  “左武侯,我是辰陽人鐘孝武,江緣書院聽香官青陽新巧的門生,曾在您部下當過值。救我!”被荊鄴租掐住的那位書生連忙裝作被挾持的痛苦模樣。

  青陽新巧是青陽子路的妹妹,沒想到她還活著。

  “左武侯,救我…..”另一個書生也大力呼救。

  后面人群中開始呼喊:“妖靈挾持學生啦!”

  本來左武侯是要連著學生一起捉拿的,但礙于旁邊民眾不好下令。

  荊鄴祖加力大聲吼道:“讓開!”頓時引來狂風,街道上一片混亂,左武侯持刀指著他:“妖孽,黎安城豈是爾等放肆之地!速速放開學生?!?p>  荊鄴租偏不:“你讓開,我就放!”狼笑也跟著呼應,一跺腳頓時就覺得這地塊震了又震,驚得對面金吾軍驚慌失措、民眾抱頭竄逃。

  正高興時。有人在喊:“獵妖師來啦!”,左武侯聽到后哈哈大笑:“獵妖師已到,你們死期到了!”

  “我們還是走吧?”青陽子路在荊鄴祖耳邊道,他不想多生是非。

  “荊鄴祖,你帶他們先走,我斷后!”林瓏兒忽然出聲,荊鄴祖來了句“怎么可能?!”

  林瓏兒不給他辯駁的機會,掌心飄出紅點,正是昨晚那紅石榴的靈光,很快空中就飄起了紅雨,待獵妖師趕到之時,只看到跌倒在地的兩位書生和迷茫的金吾軍,那獵妖師焚燒一張符咒立馬就破了這道幻境,只見半空中林瓏兒坐于琴枕之上將石榴種子收回,就對那獵妖師道:“我一直在想,妖術自有道法克制,那么靈力又應該用什么來壓制呢?這次算是大開眼界,原來所謂的獵妖師也不過是運用自己的靈力注入符咒來破靈力。哼,靈力打敗靈力而已!”林瓏兒于空中晃了晃腳,頓了一下擺手道:“哦,不,用你們的話來解釋,應該是妖術打敗妖術!”

  站在原地的金吾軍與還未逃竄的民眾都十分愕然的看著空中那名美男子,不禁疑惑不解。

  很快又有幾名獵妖師趕來,對她吼道:“妖孽,切勿在此妖言惑眾!”說完彎弓搭箭齊齊射向空中,不料那人早已消失不見。

  坐于地上的鐘孝武與同門二人不禁念叨:“妖術打敗妖術???”滿面驚訝與不可置信之色。

  荊鄴祖趁著迷幻帶著眾人逃脫,一路奔跑居然被許弋帶到了起云臺。荊鄴祖要回去找林瓏兒被許弋攔住,他早已用靈力給林瓏兒之路,切勿擔心。正在荊鄴祖疑惑之時,許弋抬手接住一只熒光,再過半柱香時間又一只熒光落入手指間,許弋這才放心笑到:“林姑娘無礙,很快要來了?!惫唬瑳]多久,林瓏兒出現(xiàn)在眾人視野之中,荊鄴祖沖了上去責怪:“你武力尚低,怎能獨自一人與他們糾纏?可有受傷不適?”

  林瓏兒搖搖頭輕笑道:“放心,我只是想會一會獵妖師,沒想到獵妖師也只是利用自身靈力注入符咒而已,這種一葉障目的手法居然騙過所有人?!?p>  “他們信嗎?”

  “不知道。”林瓏兒往后看了看,雖然黃沙滾滾,但還是道:“但他們追的還是很緊?!?p>  荊鄴祖閉目啟動遙視功能,雖然不及從前,但前方幾里還是能夠有所洞見,果然金吾鐵騎和獵妖衛(wèi)們都往這邊追趕,少說也有八九十人。于是立馬拉起林瓏兒向后退,來到眾人面前道:“金吾軍與獵妖師都來了,人數(shù)很多。”

  幾人都退到了起云臺邊,隔著一道臭水溝,那邊就是黑壓壓一片的起云臺,曾經湖光山色、重巒疊嶂、風情萬種的起云臺,如今卻變得破敗不堪如同荒冢臭熏沖天。幾人跨過臭水溝,就驚起水面密集的蚊蠅,亂草叢生當中的無數(shù)飛蟲也好似幾百年未見活人一般的狂舞而來,頓時眾人都手舞足蹈的拍打驅趕,但最后不得不將身上彩帛將自己圍得嚴嚴實實。林瓏兒趕緊從斜挎包內掏出三個厚厚的小方塊,對狼笑道:“燃了它!”狼笑正跳的歡,聽她說燃了它想也沒想就打了個響指引火焚之,很快那小方塊上燃起濃煙,林瓏兒將它丟在眾人周圍,蚊蠅臭蟲一哄而散,接著她又遞給眾人兩個小瓶子道:“這是北辰七星露,能祛瘴解毒,我只剩兩瓶,你們各自喝一些即可?!北娙诉B忙照做。

  青陽子路看了看林瓏兒,問:“方才可是莽草?”

  林瓏兒點點頭。

  青陽子路點點頭,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妹妹:“巧兒幼時經常在屋前屋后焚燒莽草為我們祛蟲?!?p>  “可是那位學生口中的香官青陽新巧前輩?”林瓏兒問。

  “正是!”青陽子路一邊贊嘆她的心細一邊道:“她從小對制香頗為著迷,如今安好真是此次歸來的意外之喜?!?p>  這時馬鳴虎嘯之聲傳來,金吾衛(wèi)們騎馬跨虎攬狼的停于離水溝數(shù)丈之外,雖然前方污濁不堪、雜草叢生猶若厲鬼漫天,但仍舊能夠看到六人之影在林中晃蕩。“此乃禁地,妖孽入境性命休矣!青陽子路、綠遼許弋,切莫與妖孽為伍,速速隨我回軍等待發(fā)落,興許尚留爾等茍活之命?!?p>  “哼!”青陽子路整衣上前詢問:“來著何人?”

  只見虎身坐一人稍向前,持金絲銀槍拱手道:“金吾衛(wèi)明成安!”

  “原來是繩墨明府成字輩小兒安六郎?!鼻嚓栕勇沸牡溃哼@小子幼時我還抱過?!昂蝸硌??你幼時肉胎透明,五臟六腑清晰可見,理應投入藥王谷成就醫(yī)圣之道,怎得現(xiàn)今卻棄醫(yī)從武,做這助紂為虐殺人越貨之事?”

  青陽子路的話剛落下就引起金吾衛(wèi)們的一陣躁動,金吾衛(wèi)首領居然曾經身負神奇,豈不就是妖孽?明成安心道這青陽子路怎會知道自己幼時之事?連忙穩(wěn)住陣腳用母親日夜叮囑的話語來回:“一派胡言!我明氏祖籍乃西瞭烈山,其山有奇草名為葵可做沐浴之用,能使肌膚雪白可透血脈經絡,到你口中居然成了妖言,虧得五巧嬸母從盤普山頂赤足沖下就為了苦苦哀求我將你安全帶回?!睋?jù)說這葵菜屬上等貢品,非達官貴人不敢用。

  青陽子路頓時慌了又慌,他怎會稱呼妹妹青陽新巧為嬸母?莫非妹妹早已嫁入明府?許弋握住他的手讓他莫慌,便指著明成安道:“繩墨明府一向戒律森嚴,既稱香官新巧為嬸母,怎得還敢直呼香官兄長之名?”

  那明成安握緊手中金絲銀槍往地上一插即道:“今日本座不過執(zhí)行王上之令,臨行前受家中前輩遺孀所托留你性命,哼!爾等戴罪之人太過猖狂,屢屢口出妖言,金吾衛(wèi)、獵妖師,誅之!”

  原是個急躁之人。

  很快,遠箭不斷射來,還伴隨著獵妖師的符咒。荊鄴祖將許弋青陽子路二人拉開讓狼笑和冰奴好生保護著,他自己越過臭河溝跳在眾兵將面前,護身金光罩著毫發(fā)無傷,身后突顯兇獸模樣嚇得將領坐騎虎狼豹豺們紛紛焦躁不安連連后退、繼而棄將而逃。獵妖師們聯(lián)合起來布下困陣將他團團圍住,不斷火攻,逼迫荊鄴祖連連后退不知如何招架。

  荊鄴祖雖然知道些陣法,但畢竟學得淺薄,只得往后喊:“瓏兒,這什么陣法?扎得我好痛?!?p>  隔得有些遠,空中毒瘴遮蔽,又有遠箭襲來,林瓏兒也看得不太清,只得喊著:“管它何種陣法,找不到陣眼那就以法力硬破!”說完就讓眾人趕緊往后退,有毒瘴黑霧抵擋,金吾衛(wèi)的遠箭也是無頭蒼蠅亂射。

  果然,幾人退到一處雜草叢林之中,那箭的方向早已離他們甚遠,只是這里的毒瘴確實厲害,而且寒冷異常,怨氣沖天,隱隱當中似有鬼魅魍魎穿過。林瓏兒讓狼笑去幫荊鄴祖,狼笑不知如何幫,畢竟也不懂陣法,林瓏兒道:“你在陣外劈開這地即可助他一臂之力!”狼笑領了任務就啊呀一聲竄開。

  周圍忽而陰森詭異起來,林瓏兒道:“這里怨氣沖天,縱使我有道法護身但也無普渡之力,時間太久定會被腐心蝕骨?!闭f完居然看到冰奴全身布滿冰霜,林瓏兒連忙伸手將那冰霜拍去,問:“你是極陰之身么?”

  冰奴本是瑟瑟發(fā)抖,經林瓏兒手輕輕一拂居然瞬間恢復,她都不禁有些驚訝,但還是回答:“我是上界神君冰鱗所化。你……你不怕冰寒?”于是盯著她的手,毫無冰霜冰凍之傷。

  許弋和青陽子路卻被她周身的寒氣逼得連退幾步,直喊有冰針戳臉,問林瓏兒怎么沒感覺。

  林瓏兒不僅沒感覺還挨著冰奴很近,周圍樹木叢林已經結滿霜雪,就連飛過的蚊蟲等紛紛被凍成冰粒子落地而亡。只聽她道:“這里的冤魂想借你的極陰之身重現(xiàn)人間?!边@時聽得遠處地崩之聲傳來,接著就是荊鄴祖哈哈哈哈的嘲諷笑聲傳來。

  “從前我游走四方之時滅過不少妖鬼,現(xiàn)如今這里的冤魂皆是兩位前輩曾經的同窗好友,如此怨念令我不忍滅入輪回,還請兩位前輩出手?!绷汁噧赫\懇的道。

  “要我們如何做?”許弋與青陽子路問。

  林瓏兒幻出幾根琴弦,利用法力在宮商角徽羽上來回撥動輪指,很快眾人清晰的看到了叢林當中大片的冤鬼模樣,冰奴被嚇了一跳,雖然個個面目可憎但卻又衣衫襤褸、形容枯槁、凄涼無比。許弋與青陽子路更是心痛不已,曾經美好的同窗如今已是陰陽兩隔,縱然再現(xiàn)卻如此的凄慘無比。

  很快,許弋揮動雙手,點點星光閃爍慢慢從指尖飄出,青陽子路則運起心念之力吟唱曾經的詩文,許弋也跟著吟唱:“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能定,定而后能靜,靜而后能安,安而后能慮,慮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始終,知所先后,則近道矣。…….”本是爭前恐后想往冰奴身上鉆去的冤魂,在許弋的瑩光和青陽子路熟悉的吟唱聲中慢慢消停了下來,冰霜慢慢在消散,冤魂們好像也在跟著吟唱,猶似回到了曾經飄滿書香的校園之中。林瓏兒趕緊席地而坐彈起了一首安魂吟,隨著眾人共同的努力,怨念暫時被壓制。在它們快消失之際,林瓏兒好像看到遠處烏云之中列隊著千軍萬馬,密密麻麻的站在那里,也有騎著各種異獸坐騎的將軍扛刀揮劍,似笑非笑,定定的看著自己。

  瞬間林瓏兒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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