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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遼東從軍行

第三十八章 劉家兄弟

明末遼東從軍行 遼鷹 3223 2020-03-12 21:58:38

  “前兩日孫把總已知曉我了,官兵們的餉銀和賞銀再過一段時日便可由遼陽運來,讓弟兄們再等上一段時間就好了。至于軍餉是否會漲,我估計遼東日后不會太平,這軍餉也一定會漲?!?p>  楊林看著三人繼續(xù)道:“我這幾日訓練的目的就是要摸摸官兵的底,看看有多少不適合繼續(xù)從軍的人。免得將來真若是漲了軍餉,有人在咱們手下濫竽充數(shù)?!?p>  張祝問道:“楊把總,你方才說的不適合繼續(xù)從軍的人是什么意思,難道是要開革?”

  “開革!不適合繼續(xù)從軍的官兵一定會開革!至于什么樣的人會被開革以及何時會開革,現(xiàn)在還未定下來。因為咱們現(xiàn)在雖然落腳鎮(zhèn)江堡,但上面給咱們的駐地還沒有定下來,等一切安定下來后我自有計較?!?p>  “那這幾日的訓練還繼續(xù)進行嗎?”王長水見楊林已經(jīng)把事情定了下來,知道再說無益。

  “繼續(xù)訓練。你們回去和官兵們說,咱們是連訓四天半,然后歇息兩天半。如果還有人不愿意,告訴他們不愿意當兵就立馬滾蛋!”

  楊林本想采用后世五天工作日的方法進行訓練。但現(xiàn)在官兵對連訓還有抵觸和意見,所以只能循序漸進采取了這個折中的法子。

  “標下遵命!”張祝三人見此只能執(zhí)行軍令,抱拳躬身領(lǐng)命后返回各自營房。

  官兵們從上官那里得知了楊林的原話,許多人心中都盤算了一番。現(xiàn)在遼東不斷受到建虜?shù)那忠u,今后的日子恐怕不會太平,種地和行商等職業(yè)在戰(zhàn)亂中都不會很安全。

  說實話,營中訓練的苦累程度與種地相比簡直差的太遠了。自己若是因為苦累而不當兵了,那么自己該干什么去?家里的父母妻兒誰來養(yǎng)活?行商和種地,一個要本錢,一個要牛馬和勞力,尋常人家那里會有這些?

  難道要落草為寇?真要當了土匪可是辱沒祖宗的事情,死后不僅不能入族譜和塋地,而且家人也會被人罵,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能走這條路。

  再說當兵雖然是賣命的活計,有今天沒明天的,而且餉銀有時被拖欠和克扣,但總好過全家被餓死吧。自己若是戰(zhàn)死了好歹也有份追恤留給家人,怎么算還是當兵合算。

  就這樣,楊林手下的官兵開始實行四天半的連訓制度。但是伙食也相應的略有提高,至少能讓士兵吃飽。這個費用就暫時由鎮(zhèn)江堡支出。

  兩日后,燒紙店掌柜的將所有祭奠用的物品送來。楊林便于當晚全營官兵上下縞素,列隊祭奠陣亡的同袍將士。

  他首先宣讀祭文,又獻上豐盛的祭奠用的酒菜,隨后率領(lǐng)官兵焚燒紙錢、紙牛和紙馬等物。

  官兵們面色凄戚,人群中哭泣聲不斷,均是為陣亡的親友悲傷哀痛。

  楊林想起了劉昭孫和喬一琦,他對這兩位將軍印象極好,也最感到親切。而這兩人對他也沒有官架子,總是給與幫助和提攜。沒想到不過幾日便從此陰陽永訣。

  楊林望著焚燒紙錢的巨大火堆,想不明白為何自己極為努力的干預,卻還是不能改變歷史的原因。他悲憤莫名,手捧著劉昭孫和喬一琦的靈牌伏地大哭。

  這一夜注定是充滿悲傷的一夜。楊林和麾下的官兵們都因為失去親友而哀傷難眠。

  第五日一大早,酒樓馬掌柜領(lǐng)著廚子、伙計和一大幫臨時雇來的幫工,趕著裝滿幾輛大車的食材來到軍營,開始搭設(shè)炒菜做飯用的爐灶和帳篷。

  鄭昌珉等七八名奴隸自從跟隨楊林來到鎮(zhèn)江堡,一直沒給他們安排做什么具體活計,反而是一日三餐一餐不少,這讓他們心里多少是不安的。幾人一商議,日常便到軍營廚房幫廚?,F(xiàn)在一看官兵要聚餐,更是賣力忙活。

  此次聚餐的菜品葷素搭配,樣式眾多。什么山珍野味,自釀的酒水和雞鴨魚肉應有盡有。都是逢年過節(jié)才能吃到的東西,所以官兵們見菜肴如此豐盛,方多少減弱了些失去親友的哀傷,軍營中才又有了笑聲。

  鎮(zhèn)江堡現(xiàn)在唯一的留守官員是把總孫通,他幾日前便被邀請來參加聚餐,所以他與楊林等人坐在主席。

  夜色降臨,軍營中點起了眾多的燈籠和火把,將四周照的通明瓦亮。院中共擺放了五十桌酒宴,以什伍為單位分桌就坐。除去今晚站崗放哨的,鎮(zhèn)江堡的所有官兵都匯集于此。

  馬掌柜指揮一眾伙計和幫工,行云流水般的將一盤盤菜肴端上來。又啟開一壇壇的自釀美酒給官兵們滿上,頓時酒香和菜香溢滿了軍營。

  楊林與孫通、張祝、王長水和楊成自坐一桌,旁邊兩張桌子坐的是哨官和隊官們。

  楊林讓張魁武也過來一起坐,但他說什么也不過來,硬是和吳小七他們坐在一起。

  官兵們都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生死弟兄,也是戰(zhàn)后頭一次喝酒。所以也不矜持,幾口白酒下肚氣氛頓時熱烈起來,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楊林與孫通、張祝等人都是一樣的官職,年齡相差也不大,更沒誰拿五做六的擺官架子。所以是越喝越投機,越喝越高興,酒水左一壇右一壇的不斷被端上桌。更有哨官和隊官來他們這桌敬酒,氣氛無比熱烈。

  遼東的酒水因為天氣寒冷的緣故,多是度數(shù)不亞于現(xiàn)代的燒鍋酒,原料主要是高粱。

  這種糧食酒口感辛辣,酒勁較大,分辨其是否為好酒的方法極為簡單,就是將其點燃放到室外,風吹不熄既為好酒。

  楊林喝到最后已是什么都記不住了,只記得是熊大海、張魁武和彭義三人把自己抬進臥室的。隨后酒勁上涌哇哇吐了大半夜,是吳小七一夜未睡在旁邊伺候著。

  第二日,楊林酒后頭暈、無力又惡心,在炕上爬了一整天直至晚上才好些。因此他感到喝酒極為誤事,自己發(fā)誓此后決不可在軍中飲酒。

  馬進忠知道此事后差點沒笑破了肚皮。他取笑楊林沒有酒量卻硬是逞能。告誡他千萬不要飲酒過量,一是傷身二是容易誤事,是領(lǐng)軍之人的大忌。

  第三日,彭義見楊林不再難受,便來稟告這頓酒宴的各項花銷。經(jīng)過核算,這頓飯一共花了四十兩銀子,酒水占了其中的大頭。

  楊林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后掏出二十三兩銀子給彭義,讓他去把余下的酒飯錢結(jié)清。

  彭義實在不明白楊林是從哪里弄到的銀子,但又沒法問。為了有人能證明自己沒將這錢貪墨,他便叫上熊大海去找酒樓的馬掌柜。

  楊林現(xiàn)在是不缺銀子的。除了繳獲敵軍的那二十兩銀子,身上還有彼時李丁塞給他的金錠和銀錠。

  而熊大海獻給他的那數(shù)百兩金銀,已被他倆從糧袋里取出來,利用夜間查鋪查哨的機會埋在了軍營外的小樹林里。并將其中的一小部分換成了銀票隨身攜帶。

  農(nóng)歷四月初一(公歷五月十四),陜西延綏守備管游擊事張應昌,率所部官兵兩千余人,攜帶大批軍械輜重及其他物資由遼陽出發(fā),向東南經(jīng)本溪、叆陽和鳳城一線,于四月初十到達鎮(zhèn)江堡。

  沿途許多為躲避戰(zhàn)亂的百姓見有官兵出現(xiàn),便從藏身地涌出來,大著膽子攜兒帶女的跟在后面,一路尾隨來到鎮(zhèn)江堡。其中就有李丁和在趙家鋪與楊林分別的劉家兄弟。

  當時劉家兄弟領(lǐng)著百姓去東嶺的山洞躲藏,后金兵數(shù)次搜山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但時間一長糧食便緊張起來。一些百姓不愿坐以待斃,便自行離開。

  劉家兄弟見因缺糧而人心渙散,便組織人手在山上打獵補充糧食。不料未過幾日,四處游蕩的后金軍哨探發(fā)現(xiàn)東嶺一帶有人打獵,便引來大隊人馬搜山,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了山洞和藏在這里的百姓。。

  劉家兄弟見山洞被圍的水泄不通,便知事情要糟。倆人的父母妻兒皆被后金軍屠殺,與對方有著血海深仇,誓死也不會放下武器投降。所以為了表示堅決反抗的決心,立即斬殺了那幾名被俘的阿哈。

  但山洞中被圍的百姓人心各異,經(jīng)受不住后金軍各種威逼恐嚇,絕大部分人都走出山洞投降。最后只剩劉家兄弟和十幾名青壯誓死不降。他們利用獨特的地形頑強抵抗,幾經(jīng)激戰(zhàn)斬殺敵軍十余人。

  后金軍惱羞成怒,想放火燒死和熏死洞里的人。但是周圍樹林密集且枯草叢生,冒然放火容易燒到自己,所以只能作罷。隨后又想出一招毒計,告訴洞里的人若是不投降,每數(shù)一百下便斬殺一名百姓。

  當兩名百姓相繼被砍掉腦袋倒在血泊中時,百姓中有人經(jīng)受不住這樣嚴酷而血腥的場面,向后金軍供述了后洞口的位置,并甘為向?qū)ьI(lǐng)著后金兵來到后洞口。

  劉家兄弟悲憤無比,他們懷著對叛徒的刻骨仇恨,趁后金軍在洞口立足未穩(wěn)之機,率領(lǐng)余下的青壯拚命突圍。

  后金軍雖依仗人數(shù)優(yōu)勢四面圍堵,可是天色漸晚終是功虧一簣,未將劉家兄弟這些人一網(wǎng)打盡。

  劉家兄弟和幾名幸存的青壯躲過后金軍的追擊,在山林中隱藏了數(shù)日。因無糧餓得實在受不了,只得悄悄返回山洞查看還有無余糧。

  也是天無絕人之路,后金軍雖對山洞進行了仔細搜查和劫掠,但也有疏忽。以致有小半袋高粱米藏在一塊大石頭縫中未被發(fā)現(xiàn),這些米救了劉家兄弟和青壯的命。

  過了兩日小半袋米已經(jīng)吃完,劉家兄弟和幾名青壯打算下山尋條活路,剛下山便碰到了李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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