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亮,夜涼未散。
江南小院中,皓軒一下下認(rèn)真而瀟灑地?fù)]舞著手中的長劍。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花好緩緩踏下石階。
“我吵到你了嗎?”見花好出來,皓軒一個(gè)旋轉(zhuǎn)收住手上的動(dòng)作,走到她面前,微微喘息著問道。
“沒有?!被ê幂p搖搖頭,望望皓軒手中的劍問道:“怎么這么早就起來練劍,歇息過來了嗎?”
“呵呵,習(xí)慣了?!别┸帨嘏恍?,優(yōu)雅地將寶劍收回劍鞘內(nèi),“只有變得足夠強(qiáng)大,才能護(hù)我在乎的人一世周全?!?p> “難得可以好好歇息歇息,你再去睡會吧?!被ê瞄W躲開皓軒含情脈脈的明眸,輕聲道。
一陣含著露水涼意的晨風(fēng)拂過,衣衫單薄的花好,不由得打了個(gè)寒顫。
“怎么穿這么點(diǎn)兒就跑出來。”皓軒略帶責(zé)備地說著,脫下身上的馬甲套在花好身上。
“我……”聞到皓軒衣服上不同于月朗的氣息,花好忽而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還說我,你怎么也起這么早呢?”皓軒說著,忍不住寵溺地捏了捏花好小巧的鼻子。
“我,睡不著?!被ê靡Я艘Т剑艁y地轉(zhuǎn)過身。這樣的皓軒,讓她心里又暖又怕。
“清晨寒露重,先回屋去吧。”皓軒輕咳兩聲,指了指房門道。他知道,自己的情不自禁又嚇到花好了??墒?,心內(nèi)燃著愈來愈灼熱的深情,他又如何能云淡風(fēng)輕?
花好不語,抬頭望望北方的天際。那絲絲縷縷的秋云,如心內(nèi)紛亂的思緒,清冷、纏綿,剪不斷,理還亂……
“哎!還是自己家舒服??!”這時(shí),小春子打著哈欠從廂房中走了出來??吹秸驹谠褐械膬扇?,忙拿起墻邊的掃帚,低頭掃起院子來。
地上的黃葉與落花,順著掃帚緩緩匯成一堆兒,可一陣秋風(fēng)吹過,又被卷得四散紛飛……
???
朝日緩緩照亮顧府蘇州園林式的小院。這般樸素而雅致,一看便知主人是位文人墨客。
“你聽說了嗎?昨晚老爺又帶回來一位書生,說要給少爺當(dāng)先生?!被乩绒D(zhuǎn)角處,一個(gè)大眼睛的小丫鬟神秘兮兮地對一個(gè)微胖的丫鬟道。
“又給少爺請新先生了?哎!”微胖丫鬟嘆了口氣,無奈地沖天翻了個(gè)白眼。
“是啊,這下子,又有好戲看了……”大眼睛小丫鬟說著,用帕子捂住嘴湊到微胖丫鬟的耳邊,笑嘻嘻地道,“聽青青姐姐說,那位新來的先生,可俊了。”
“整天都胡思亂想些什么,快干活兒去。”微胖丫鬟假裝不耐煩地推開大眼睛丫鬟,臉上卻隱隱泛起紅暈。
兩個(gè)女孩子說笑著,目光,不由得向小少爺住的后院望去……
“庸才!庸才!凌辱斯文!與敗類何異!”
月朗隨顧安良方來到后院門外,便被一陣因激動(dòng)而顫抖的蒼老聲音嚇了一跳
顧安良亦是一愣,隨即臉上變顏?zhàn)兩?,忙快步行到門前。方要開門,門卻“咣當(dāng)”一聲,先一步被撞開了。只見一位體態(tài)略胖的老儒沖了出來,肥大的儒袍上染著點(diǎn)點(diǎn)金黃,還散著一股子惡臭。
“這……孫先生,您這是怎么了?”顧安良差點(diǎn)被撞了個(gè)滿懷,待后退兩步看清眼前人,不由顏面發(fā)紅,硬著頭皮問道。
“你家少爺干的好事……我正在出恭,他弄了一塊大石頭砸進(jìn)后坑,濺了我一身一腿……”老儒眼睛瞪得如牛,怒氣沖沖地說道。
“這逆子!”顧安良一邊罵著,一邊又后退兩步,轉(zhuǎn)頭沖院里喊:“管家呢?快去給孫先生取套新衣裳來!”
“來了,來了!”一個(gè)胖墩墩的管家跑了出來,手上早托著一套干凈衣服,“我跟先生說了,說您馬上過來,讓他等一下,先生不聽,直接就奔院外來了?!?p> “啊……去給先生支二十兩銀子,以作補(bǔ)償!快去!”顧安良連忙說道。
“有,我身上正好二十兩,這就交給先生。”管家輕車熟路地自腰間摘下錢袋,從里面倒出兩錠元寶。
“哼……”孫先生依舊滿臉的忿色,但眼睛卻盯住管家手上的銀子。
“整好二十兩,請先生切莫推辭。”顧安良客氣地道。
“你這孩子,還是別抱希冀為妙!”孫先生接過銀子揣進(jìn)懷里,丟下一句話,憤憤然地大步離去……
看著孫先生離去的背影,顧安良無奈地?fù)u了搖頭,長嘆一聲。
“老爺!這位公子是……”管家見一位陌生的清俊少年站在一旁,老爺又一直沒說話,只好開口問道。
“哎呀!你看我這……”顧安良如夢初醒,連忙笑著對月朗道:“讓林兄弟見笑了,我家小兒頑劣不堪,實(shí)在是沒辦法。林兄弟放心,不管你教的成教不成,那匹白馬我都會歸還于你,還照舊給林兄弟二十兩紋銀做路費(fèi),你看如何?”
“照舊……”月朗不禁蹙眉,苦笑。
“哈哈哈……”顧安良粲笑一陣,轉(zhuǎn)而嘆息一聲:“林兄弟莫怪,我這逆子已經(jīng)氣走十幾位先生了?!?p> “此子果然不同凡響??鬃诱f過,有教無類,沒有不成器的孩子,只有不會教的先生,讓我試試吧。”月朗望望有些凌亂的后院,笑著對顧安良拱了拱手。。
顧安良和管家俱是一愣,都沒料到月朗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顧安良笑著望了月朗片刻,忽覺心內(nèi)一喜。
“不同凡響的孩子,或許正需要不凡的先生,林兄弟如若對我兒有撥亂反正之恩,鄙人終生不忘林兄恩德。”顧安良說著,鄭重地向月朗回了一禮。
“顧兄言重了,且容我一試?!痹吕市Φ?,心湖卻泛起一絲漣漪。
教書育人,古往今來,都是重中之重。
???
當(dāng)一個(gè)人真的入了心,他的一顰一笑,都會撥動(dòng)那根最柔軟的弦。
皓軒信步行在小鎮(zhèn)的青石路上,俊眉深鎖地望著街旁林立的一家家店鋪,苦苦思量著,要給花好買點(diǎn)什么,才能拂去她心內(nèi)的憂思?哪怕,一絲一毫……
皓軒抬頭望望碧空,好一個(gè)風(fēng)和日麗的秋??蛇@般好的天氣,本該熱熱鬧鬧的長街上,卻是行人寥寥。偶爾經(jīng)過的一兩個(gè)人,亦是眼神慌亂,行色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