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抬頭看向正在沒命奔逃的金素兒,廣善道,“說不得還要再添一個呢?!?p> 說完,也不去管張塵,雙手抬起,在胸前連連劃動。
一駢指,點(diǎn)向陳小牛頭部,面色凝重。
張塵也不言語,用唯一能動的右手,抖抖索索地去左袖中一陣摸索。
再拿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柄鮮紅的小劍,正是廣善此前送給他的那一柄。
廣善手上動作不停,抬頭疑惑地瞧了他一眼??此幌袷且糟?,倒是把劍尖對準(zhǔn)了自己。
正想著把他打暈的時候,廣善見張塵此舉,反而笑了。
“張小友真有趣,還要作此無謂之舉嗎?”
張塵閉目不答,手中持劍,平平地對準(zhǔn)廣善。
“有趣!你一介小小靈徒,又不會御劍,莫非是要壯膽?”
手上對陳小牛的動作似乎到了一個緊要關(guān)頭,廣善也便不去管張塵。
那劍原本不過就是為了監(jiān)視張塵行蹤所用,因此他并沒有抹去心神聯(lián)系,張塵根本無法御使。
手勢一收,身后怪物虛影再次浮現(xiàn)。
虛影看似恢復(fù)了不少,已有此前一半大小。看樣子剛才飽餐了一頓,正自陷入困頓。漸漸清晰的頭臉上閃過一絲被打擾的懊惱之色。
上浮到廣善頭頂,往下一看,怪物卻把嘴一咧,露出貪婪的神色。
它那大口中,原本已經(jīng)掉落的細(xì)牙,此刻竟又隱隱長出了兩排牙突。
只見廣善連番動作,幾縷紅絲深入陳小牛頭部。
緩緩地,紅絲向外一陣牽拉,陳小牛的頭頂位置緩緩升起乳白色光暈。
光暈中,一對小小的牛角冒出來。隨后一個青色的小牛頭冒出,眼睛都還沒有睜開。
只見青牛昂頭輕嘶,正自掙扎著,要擺脫那幾縷捆綁著自己的紅絲。
陳小牛面上泛起一道青光,似乎全身的生機(jī)都集中到了頭部。身上卻是一陣抽搐,瘦小的身子尤其顯得孱弱。
廣善嘴角輕抿,手上動作不斷,紅絲扯動,眼看青牛緩緩從陳小牛頭頂現(xiàn)出全身。
廣善頭頂?shù)墓治镆呀?jīng)躍躍欲試,扭動身形,上下一翻滾。兩個紅通通的小眼睛滴溜溜轉(zhuǎn)個不停,似乎在催促著廣善。
張塵看著這一切,哪里還不知道廣善又在施展什么鬼魅邪術(shù)。
也許,再過一會兒就該輪到自己了。他面上一緊,那種子生機(jī)一凝,一縷縷灰光在張塵靈海攢聚成團(tuán)。
灰光蔓延,迅速將靈海中剩余的那團(tuán)綠色光芒團(tuán)團(tuán)圍住。一陣交鋒,灰光扯著綠光緩緩脫離靈海。
“突!”
好像突破了一個壁壘?;夜獍G光,一下子跳出了靈海。張塵只覺全身一松,已然能夠活動。
灰光并沒有停下動作,又拖著綠光迅疾地涌向張塵的右臂。
廣善面上已然滲出細(xì)汗,顯然這一連番動作也讓他頗為吃力。
臉上狠色一閃,紅絲一陣急顫,終于將那團(tuán)乳白色光團(tuán)完全拉出陳小牛頭顱。
陳小牛好似從昏迷中清醒過來,臉上浮現(xiàn)一片茫然神色。
光團(tuán)中,小青牛仰頭一聲長嘶,卻發(fā)不出聲音。
廣善嘴角微翹,抬手就要將紅絲甩向頭頂?shù)墓治铩?p> 眼角一瞥,就見張塵將手臂舉起,筆直地對著自己。
“不知死活的東西!”廣善被張塵那仇恨的目光激怒了,怒哼一聲,抬手就要讓他嘗一下苦頭。
卻見張塵掌心處一團(tuán)微光爆閃,緊跟著,那把紅色小劍激射而至,瞬間在自己雙眼之間驟然變大。
廣善只覺眼前紅光一閃而沒,隨后就覺得整個世界在此定格,一切動的東西都停住,不再有任何變化。
他聽到的最后一句話是,“還你的劍!”
話音未落,廣善軟軟地倒地,雙目猶自不敢相信地看向空中。
那里,自己的本命獸一陣無聲狂吼,好似被捅了一刀的豬尿泡一般,極速收縮。
沒多大功夫,一丈有余的巨大身形就像一個破口袋一樣,軟踏踏地毫無生機(jī)。
紅絲從廣善手中消失,那頭青牛重獲自由,四蹄凌空一躍,驅(qū)使著光團(tuán)一頭又縮回陳小牛腦中。
陳小牛仍躺在地上,面上神色重歸平靜,好似沉沉睡去。
“嗡……”
就在半空中那個怪物急劇收縮之際,冥冥之中,張塵覺得那怪物的縮影被自己的靈海一吸而入。
此時,廣善也委身在地,沒了聲息。
張塵這時才放下手臂,他覺得整條手臂好似被人用鐵棒擊打了一般,撕裂一般地疼。
尤其手心處疼痛難忍,驅(qū)使那一劍的光團(tuán)威力太大,竟然比他平時發(fā)射火球的力道都要大上不少。
想來,天星道人對他那一次出手也是蘊(yùn)含了不少法力。如今,這一股力道被灰光束縛著,突然爆發(fā),從而才能夠?qū)⒛潜噔G劍當(dāng)作暗器發(fā)射出去。
也多虧他平時習(xí)練法術(shù)足夠勤快,手上的準(zhǔn)頭十足。
一擊建功,張塵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軟綿綿地提不起勁。
卻也知道現(xiàn)下不是耽擱的時候,便掙扎著從碾盤上起身。走到陳小牛跟前,試了試他的鼻息,只是昏迷,看上去沒什么大礙。
又看到旁邊廣善的尸體,張塵一腳踢過去。猶自不解恨,正要一點(diǎn)指放火燒了此人尸身,就覺得靈海深處一陣激蕩。
猶如一顆大石砸向水面,張塵的靈海深處掀起陣陣波瀾。一股沛然難當(dāng)?shù)臍飧心芰哭Z然涌入全身各處經(jīng)脈。
張塵一聲悶哼,明白好像是前兩次經(jīng)驗的重演,卻又比此前的感覺強(qiáng)烈得多。
此刻,他感覺全身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經(jīng)脈酥麻,好像雷電一遍又一遍地轟擊著體內(nèi)各處。
不一會兒,他就覺得靈海處似乎生起一股異樣的靈能,一陣陣鼓脹難受,好像吃撐了肚子一般,以至于頭暈?zāi)X脹。
張塵連忙坐地調(diào)息,試圖壓下體內(nèi)的強(qiáng)烈不適。
遠(yuǎn)遠(yuǎn)地,三道遁光從陳家峪村頭而來。片刻后,落在曬谷場上,卻是楊志玄、何長青和趙明盛。
“廣善師兄?”見廣善面朝下躺在地上,而張塵在一旁盤膝打坐,楊志玄快速上前,發(fā)聲詢問。
何長青和趙明盛對望一眼,也連忙上前,走到張塵一側(cè)。
“師兄!”
楊志玄俯身查看地上一動不動的廣善,隨后一聲驚呼,繼而將目光投向坐在地上的張塵。
“你殺了廣善師兄!”楊志玄兀自不信,顫抖著道,“你,你殺了廣善師兄!”
何長青和趙明盛也是面面相覷,卻走上前去把張塵掩在了身后。
楊志玄瘋了一樣地從腰間取出一把法劍,法力一注就要沖上去刺向張塵。
“砰!”
趙明盛揮舞著一塊黑黝黝的石碑狀器物,迎頭接下。
“楊道友,現(xiàn)下情況不明,你冷靜點(diǎn)!”
“好,好,你們虛靈門這回闖下大禍了!”楊志玄咬牙切齒地惡聲道。
正猶豫如何收場時,一道遁光快速飛來。
落地現(xiàn)身,卻是柴老道。
“柴老!柴老!”何趙二人連忙招呼。
柴老道迅速地巡視曬谷場一周,沉聲道,“那尸鬼宗之人呢?”
“逃了!我等,沒追上。”何長青回道,“柴老,這位大荒劍派的廣善道友……”
柴老道這才注意到地上的廣善,以及站在一旁怒氣沖沖的楊志玄。
柴老道目光一凜,正要問明緣由,楊志玄一劍指向張塵,“是他!他害了廣善師兄!”
“嘶!”柴老道聞聲倒抽一口涼氣,“不是那尸鬼宗之人所為?”
“那天星道人被廣善師兄擊傷逃竄,我等追出去,回來就看到現(xiàn)下此狀!”楊志玄臉上驚恨交加,急急地道。
柴老道從何趙二人的目光中看出,楊志玄所說似乎不假。
正自躊躇時,張塵從打坐中悠悠醒轉(zhuǎn)。
剛才一幕他聽得清清楚楚,壓下靈海波瀾,張塵覺得通體舒泰,開口道,“沒錯!是我殺了他!”
“賊子安敢!”楊志玄驚懼地脫口而出。
“什么!”柴老道等人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
楊志玄此時卻像是醒悟過來一般,迅速地收拾起廣善尸身,轉(zhuǎn)身飛遁離去。
沒有人攔住他。
離得老遠(yuǎn),楊志玄恨聲傳來,“你們等著龍廷的怒火吧!”
柴老道將目光投向張塵。張塵亦是滿臉憤恨,“他屠了整個陳家峪,還要害這孩童和我的本命靈物!”
聽張塵講完經(jīng)過,柴老道三人面面相覷。
說話間,又一道遁光落地,卻是金素兒。她見村里沒了動靜,也磨磨蹭蹭地返回來查看。
何長青眼珠一轉(zhuǎn),問金素兒,“金師妹,你方才去了何處?”
金素兒一愣,脫口道,“那,那廣善呢?”
“何故尋他?”柴老道沉聲道,目光炯炯地看著金素兒。
“他!他驅(qū)使自己的本命獸,屠光了整個村子,我,我不得已才……”
柴老道聞言一驚,哪還不知道事情究竟如何。
當(dāng)下急忙對何趙金三人道,“你等速通知此地千里方圓弟子,全部撤回宗門。”
頓了頓,又道,“命他們通知下去,千里之內(nèi)所有凡人遷徙,宗門運(yùn)糧篷車協(xié)助,就說有大難發(fā)生,不走即死!”
一轉(zhuǎn)頭,雙目注視著張塵。
虎離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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