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點“戍”(shù)橫“戌”(xū)“戊”(wù)中空,橫筆出頭便是“戎”(róng),擬定這個題目,我首先想到中學語文教學講形似字辨析時的這個教學口訣。戍、戌、戊、戎這四個字太難搞清楚了,人們想到用這個口訣來記,朗朗上口,見一個就想起四個,像最近偶遇152年才遇到一次的藍月亮、紅月亮月全食,攝友冒嚴寒,在冰天雪地里拍攝出“一串佛珠”,給人很強的沖擊力。這個口訣留給學生的記憶效果,也是極其鮮明而難忘的——見到一個就會默誦一下這個口訣,就像我寫下這個題目就想起它們一樣,雖然我只需用“戊戌”,而記憶的慣性已將這四個字的音形很好地復習一遍了。
“戊戌”這兩個字,平時不大看到,見到往往與歷史紀年有關,如“戊戌變法”,在中國歷史上很有名。康有為梁啟超“公車上書”,光緒皇帝也想“維新圖強”,但遭到以慈禧太后為代表的頑固派的鎮(zhèn)壓,演變成“戊戌政變”。血雨腥風中,康、梁逃亡日本,譚嗣同“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慷慨就義,留下一段歷史佳話;而沒落的滿清王朝也終在十余年后被辛亥革命推翻。
“戊戌”有時一年之中又會頻繁相見,那定是碰上了農歷的戊戌年。這在書法、繪畫作品的落款中比較多見,比如,2018年,農歷是戊戌狗年,這一年,畫家、書法家們創(chuàng)作落款,鮮見有直書幾個阿拉伯數(shù)字年月日的,往往會以“戊戌孟春”“戊戌夏初”“戊戌秋日”“戊戌仲冬”之類的時序加筆名鈐印示人。因為臨書作畫者多為文人雅士,落款題名還是要講些文化底蘊的,而這“花甲”輪回,周而復始的干支紀年,恰好最能體現(xiàn)這方面的素養(yǎng)。
二
中國傳統(tǒng)文化博大精深,異彩紛呈,就這紀年,也很值得一說。
我們現(xiàn)在的公元紀年,其實是很遲才從西方舶來的,簡單是簡單,但不耐咀嚼玩味。
中國老百姓,先前比較喜歡和習慣的還是生肖紀年,雞年、猴年,龍年、馬年,等等,生動有趣,形象好記,說來順口。然生肖十二年一換,實在太短,反復輪回,夾雜不清,其后就有了干支紀年,60年來一個輪回,稱為“花甲”。于是雞變“酉雞”,猴成了“申猴”,“辰龍”、“午馬”等,不一而足。其實這是十二生肖與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的組合,配以十“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取最小公倍數(shù),60個無重復的花甲組合就自然形成了。古人壽短,能到六十歲,過滿一個花甲,就很不易了,謂之“大壽”。所以今人做壽也還很注重過“六十大壽”,自古而然也。超過六十,達到七十歲,就是“人過七十古來稀”了,八十、九十、期頤(一百歲)那可是稀之又稀、少之又少,可遇而不可求的。
一個人是如此,國家、朝代就很不一樣,盡管中國歷史上朝代也有短短幾十年、十幾年甚至幾年的,但那概率畢竟低,上百年乃至幾百年的還是不少,于是就有國號紀年,王侯在位紀年,漢武帝之后還出現(xiàn)了皇帝年號紀年。然而風水輪流轉,皇帝輪流做,改朝換代是常事,一旦改了朝,換了代,那國號、年號之類的東西也就廢止,現(xiàn)在只有在回顧研究歷史時提及。而60年一輪的花甲紀年卻是常用不衰,歷久彌新,連海外華人和外國友人都與我們一起過農歷春節(jié)呢,多自豪??!也許這種紀年涉及的有些字眼難記、難辨、難理解,如“戊戌”“己巳”“癸酉”之類,但人們仍想辦法不斷去解決困難,積極努力地掌握。咱們國家開設在外國的“孔子學院”為啥那么火,就是教這些外國人沒有、而又心向往之想要了解的東西??!雖然西方少數(shù)政客看了羨慕嫉妒恨,也會說三道四,從中作梗,但也難阻擋必要的交流來往。
這就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魅力啊,也正是特別重視強調的“文化自信”的有機組成部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