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提醒你,不必想著萬一能糊弄過上界了,朔宸有一魂一魄在你身上的消息,我告訴他們了,希望你能盡快來找我哦,不然等我去找你可就沒現(xiàn)在這般好說話了?!?p> 像是沒看到燕鴻無比駭人的神色一般,慕池朝她吹了個口哨,繼續(xù)道,“當(dāng)然,若是你不飛升,將朔宸的魂玉交給我,我還是好好待你,只要叫我開心,不會多為難你的?!?p> “滾!慕池,你真讓我惡心?!?p> 尚在祥龍中的燕鴻雙拳緊握,渾身都因他方才的話顫抖著,指甲刺破掌心流出的鮮血滴在她深褐色的衣衫上,被滴上新血的地方再次變得殷紅。
心中越是仇恨,燕鴻的表情就越是冷凝,可她的雙眸中早已不見了光亮,取而代之的是殺戮與黑暗。
將燕鴻的一切反應(yīng)都看在眼中的慕池,就這么靜靜的仰視著她,看著她騰龍而上,直到飛升上界,他的嘴角微微翹起,眼中笑意橫生,看在她看上去這么可口的份上,他不介意幫她變成可以活得更久的模樣,若她識趣,他甚至可以對她照拂一二。
在那小東西蘇醒之前,她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能入他的眼也算是運氣了。
直到此刻,慕池才將燕鴻與那個跟在他身后討好不已的白團(tuán)子分開來看,他想,日后白團(tuán)蘇醒之后,或許會叫燕鴻這個分神再出來陪他幾日也說不準(zhǔn)。
...
慕池是等了幾日才得到燕鴻的消息的,那日她飛升至上界后,果真如他所料的那般,被仙帝率領(lǐng)眾仙給扣到了升仙臺上,而朔宸那個平白占了她心神的男人,也在仙帝手里死的不能再死。
至于拼命保護(hù)他魂靈的燕鴻,也被罰去了靜思崖思過百年。
聽得此等消息,慕池心情很好的換了身新衣,雖仍是沉悶的黑色衣衫,卻壓不下他周身散發(fā)的喜悅之情。
慕池修為深厚,潛進(jìn)靜思崖而不被人發(fā)覺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很快,他就突破了復(fù)雜的禁制,見到了這個叫他燃起了不一般心思的女子。
可惜這女子剛受了重大打擊,枯坐在山崖上對任何事情都不做反應(yīng)。
正常人在做了那等過分事之后,怎么的也會道個歉哄哄人,可慕池偏不,在他眼里,白團(tuán)子是他養(yǎng)大的,燕鴻是白團(tuán)子的分神,他能將她當(dāng)個人看就已是她莫大的福分,可她的眼中偏偏沒有他的存在,甚至不顧他感受去親近一個弱小的螻蟻,這令他感到無比的丟臉。
不,應(yīng)當(dāng)說是丟臉至極才是,這種事情若無人知曉就算了,可時時刻刻關(guān)注著燕鴻的事情的景曜還在看著呢,她這般踩踏他的顏面,不給些教訓(xùn)是不行的。
想到這里,慕池在心底才剛?cè)计鸬男屈c憐惜與愧疚就被大力壓下了,他們的世界實力為尊,他想做什么、怎么做,都是可以的。
由于燕鴻是直接從升仙臺被押到這里來的,她身上的衣衫根本沒有人會記得幫她換,此刻她穿著的,依舊是那一身血衣。
之前是她沒有心思施展清潔咒,如今更是沒了靈力去施展,仙帝也是知曉一些她的事情,既然撕破了臉面,自然不會給她在這百年內(nèi)任何能使修為增益的機(jī)會,不但在她的脖頸套上了封印靈力的枷鎖,更是將她的琵琶骨穿透拉上了鎖鏈直直釘在山崖洞中的巖壁深處。
沒有靈力的情況下,除非她能將這整面巖壁挖空了,不然是走不出這山洞的。
然而此時的燕鴻并沒有心情去理會自己的處境,除了在為朔宸的死訊傷心難過之外,來自靈魂深處的撕扯感更是叫她無法分神去感知外界情況。
雖然禁術(shù)在施展到一半的時候就被慕池出手打斷,但地魂的獻(xiàn)祭好像并沒有停止,之前注意力不在這里還感覺的不明顯,自從被關(guān)在這里后,那股疼痛感就再也無法壓下了。
她甚至能清楚的感覺到被一點點撕扯下來的地魂是怎么消散的,而與此同時,她的悲傷、難過也在漸漸消退。
索性這拴著她的鎖鏈夠長,給了她日?;顒拥目臻g,她費力地抬起手擋在嘴前,忍不住咳了幾聲,隨后見怪不怪地用手掌將嘴角的血流隨意擦掉,乏力得倒在地上。
遠(yuǎn)遠(yuǎn)望去,燕鴻根本不像個活物,她整個人給慕池的感覺都是死氣沉沉的,這一刻他的腦中忽然浮現(xiàn)出四個字,心如死灰。
慕池緩緩呼出一口氣,將自己因見到她而忽然有些刺痛的感覺壓下,漫步走到她的跟前,蹲下身低頭將她零亂的發(fā)絲理到耳后,盯著她那雙黯淡無光的眸子開口。
“阿鴻,想我了嗎?”
這溫潤的聲音對于燕鴻而言根本就是如骨附蛆,燕鴻的睫毛微微顫動,上次聽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五年前在十九地獄的陣法里面,那時她是欣喜的,因為他記得她,他肯來救她。
在她的印象中,慕池本該是特別好的一個朋友,他會在她需要的時候幫助她,會在世人唾棄她的時候相信她,是什么時候變了樣呢?
燕鴻用她那已經(jīng)不大好使的腦袋想了半天,才隱約想到一些細(xì)節(jié),是她開始叫他師兄的時候吧。
為什么呢?
因為她本該是他的下人,卻與他有了平等地位嗎?可她認(rèn)識的慕池,不應(yīng)是這般小氣的人啊。
不...不對,她根本就不了解他,一個對恩師說背叛就背叛的人,怎會是她印象中的模樣,是她眼瞎看錯了人而已。
“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別人來阻攔我了,阿鴻還是要對我視而不見嗎?”
沒有聽到自己滿意,不,根本就沒有回答,慕池對于燕鴻的反應(yīng)很是不滿,他伸出拇指在燕鴻那依舊死水般的眼睛附近輕輕撫摸,雖是在誘哄,周身氣息卻開始漸漸危險。
“你殺了我吧?!?p> 終于,在慕池耐心將要告罄的時候,燕鴻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
看到她如此頹廢,慕池緊緊蹙起眉頭,大手一拉將她給拉近了自己的懷里,掐住她的下顎強(qiáng)迫她與自己對視,他那美艷的桃花眼中滿是怒火。
“為了一個螻蟻,你竟要尋死???”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應(yīng)該可以做到吧?!?p> 看著燕鴻毫無生氣的眸子,慕池也不知自己此刻是憤怒多一些,還是嫉妒多一些。
沒錯,嫉妒,他不得不承認(rèn),他在嫉妒,嫉妒朔宸那個沒用的螻蟻。
憑什么燕鴻明明是他的人,朔宸就能得到她的喜愛,而他得到的就是厭惡與惡心!他不甘心?。?p> “死?燕鴻,你想得美。只要我還想上【你,你就想也別想去死。別以為我不知道,不就是想擺脫我么,你怎么這么天真,真以為你死了就能一了百了?”
慕池的笑容終于染上了危險,不是不稀罕他嗎?不是不想要他嗎?他偏不要她得逞!
“你應(yīng)該沒忘記你那個好師哥吧,之前沒和你說清楚,他被我送去別的位面了,只要我一個念頭就能讓他生不如死,你確定要因為一個朔宸、去死?”
提起余睿,燕鴻好像瞬間活過來了一般,她的眸子好像死水中被投入了石塊,開始起了波瀾,雖然波動很小,比起之前的狀態(tài)卻好了不知多少。
“師哥他,怎么樣了?”
“不怎么樣,即便給他改造了身體,還是弱得跟個螻蟻一樣。”
“我能...再見到他嗎?”
見到燕鴻眼中清晰可見的期冀,慕池嘴邊的笑容扭曲了一下,隨即嗤笑一聲,“想見他,你得活過這個位面,強(qiáng)大了才能找到他?!?p> 其實這句話是慕池騙了她,他可沒有忘記余睿那家伙對燕鴻也別有所求,即便燕鴻對他沒有那方面的意思,他也再不想見到他。
因此,他將他的記憶改寫后扔去了不歸屬于三千界的灰色地帶,就算將來他們有機(jī)會再見,在彼此都沒有記憶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相認(rèn)。
想到之前燕鴻與余睿相處時的畫面,慕池看向燕鴻的眸光不由加深些許,他指節(jié)分明的手指在燕鴻被穿透未有任何處理的琵琶骨上來回輕撫,惹得燕鴻疼得冷汗直冒,傷口又被逼出了些許鮮血。
指尖與她溫?zé)岬难合嘤|,慕池臉上笑容更甚,看向燕鴻的眼神也愈加柔和,將眼底的兇悍與瘋狂死死掩住沒有流露出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