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歡與江珩總算是進入了蜀地，不得不說，洛清歡的這個方法倒真是不錯，他們這一路走來倒還是算順利。
“江珩，我們現(xiàn)在去哪里啊？”
“直接去涼州吧，我們找一個人?！?p> “好，我都聽你的?！甭迩鍤g頗為乖巧地說道。
“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我覺得我男人很帥啊?！?p> “滾。”
“不滾就不滾?！?p> 江珩：“......”
進入了涼州一帶，洛清歡的心情漸漸低落了下來。
這一路走來，看到的百姓們都是面黃肌瘦，人群中蔓延著一種死氣。
這幾年，她雖然暗中走南闖北去過不少地方，但是這樣貧困的地方她還是第一次見。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甭迩鍤g情不自禁地念叨道，前世的這句詩句她唯有親眼所見，心里的震撼才最深。
“江珩，對不起，等等再走?！?p> “怎么了？”
洛清歡知道他們是隱秘行蹤而來的，不應(yīng)該多管閑事，可是剛剛所見的畫面她實在是忍不住了。
洛清歡沖上去說道：“你們也太過分了，她是你們的親生女兒，你們怎么能這樣把她賣了啊，你們?nèi)痰孟滦膯?”
“姑娘啊，看你穿著還算不錯，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啊。你哪里知道我們的苦啊，我們?nèi)舨皇钦娴臎]有辦法了，都是身上掉下來的肉，誰又真的忍心呢？”
那女人嘆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姑娘啊，我聽你是外地口音，怎么知道我們涼州這一個月旱澇，莊稼都淹死了，我們拿什么買糧食啊?！?p> 所以洛清歡之所以這么沖動是因為親眼看到了賣女一事。
洛清歡只見那女人的女兒，那個臉色蒼白渾身上下沒有多少肉的小女孩緊緊攥著自己母親的衣袖，孩子地眼神澄澈，淚水在眼珠里打轉(zhuǎn)，只是倔強地沒有留下來心中更是動容。
“真的是走投無路了嗎？”洛清歡有些迷茫地問道。
“那這樣，他給你們多少錢，我給你們，你們把你們女兒帶回去?！?p> 那女人聽了洛清歡這話，突然跪地，“小姐，求求你把這孩子帶回去吧，她很能干，什么都能做，可以當丫鬟的?！?p> “這，這似乎不太方便吧?！甭迩鍤g有些驚訝。
“小姐，你要做好事就做到底吧，這孩子可憐，跟著我們也是活不下去的?！?p> “江珩?！甭迩鍤g哀求地看了一眼江珩。
“洛清歡，你應(yīng)該清楚我們要做什么事情。”江珩冷淡地說道。
“可是江珩我們難道就這樣坐視不理嗎？”
“洛清歡，這天底之下那么多百姓，你救的了一個，也救不了所有人，唯一有能夠做的事情便是從根源處來解決。”江珩聲音寒涼無情，整個人像結(jié)了一層冰一般。
“那好吧，我自然相信你?！?p> “這樣吧，我和我夫君有些事情要做，可能會不太方便，但是小妹妹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來帶你走的?！?p> 洛清歡覺得她不能再看那個小姑娘的憂郁的眼神了。
“走吧。”洛清歡心情低落地說道。
兩人便繼續(xù)向前走去，長久沒有說一句話。
“怎么你一路不說話，是不是怪我了？”
“不是，你的考慮成熟，我都明白，更何況我們這路上可能會十分兇險，帶上那個小姑娘很可能害了她?！甭迩鍤g只是一時的感性，她原本也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江珩你放心吧，我不會不懂事給你惹麻煩的。”洛清歡笑著對江珩說道，但是她這笑意卻沒有浸到眼底。
“江珩，我們?nèi)フ沂裁慈税。俊甭迩鍤g試著轉(zhuǎn)移心情讓她不再去想那個小姑娘無助的眼神。
“朝廷前些日子也是撥下不少銀子賑災(zāi)的，也讓人維修了堤壩，而這負責(zé)堤壩的趙吏，自從堤壩建成之后，這個人就徹底失蹤了。而幾日前，江水潰堤，災(zāi)情更加不可控制?！苯癫粠б唤z情緒地陳述著這些事情。
他繼續(xù)說道：“潰堤一事，不僅僅是天災(zāi)，不是意外，而是必然，我已經(jīng)查到朝廷撥下來的賑災(zāi)款都被人暗中扣了下來，所以在大水來的時候那個建成的那個大壩只是不堪一擊的?！?p> “你是說豆腐渣工程嗎？”洛清歡似懂未懂地問道。
“什么東西？”
“就是說這堤壩工程偷工減料，像豆腐一樣不堪一擊啊?！?p> “嗯。”江珩輕輕地點了點頭，他覺得這丫頭腦子里面總是有一些奇怪的詞語，不過好像有那么一點道理。
“真的是這樣啊，我懂你意思了，這些人怎么下的去手的，那些錢某種程度上沾染了百姓的鮮血啊，這些血淋淋的錢他們克扣下來敢用嗎？”
江珩有些嘲諷地說道：“那又如何呢？”
洛清歡繼續(xù)問道：“前些日子，除了這些錢，朝廷不是還給了那么多賑災(zāi)的糧食，會不會最后也全部落到了這些貪官污吏的手中？”
江珩輕輕點了點頭，“嗯?！?p> 洛清歡這暴脾氣一下子就忍不住了，她簡直是刷新了自己的認知觀了。
“見多就不怪了，這個世界上好人遠比你想的要少多了，這世界之上本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也一樣?！苯裾Z氣極為平淡地說道。
洛清歡突然覺得江珩整個人似被寒霜遮著，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江珩，你別這樣說，我知道你是不一樣的。他們這些人，這些貪官污吏不過是為了一己私利，而你是形勢所逼，我相信你。”
“洛清歡，你真的了解我嗎？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才是我。你所在乎的那些普通人的生命在我心中不過如螻蟻一般?！苯裱凵袂遒卣f道，聲音冰冷。
洛清歡見他這副樣子有些心疼，不知這個人曾經(jīng)經(jīng)歷了什么，才把自己變成這副冷心冷情的樣子。
洛清歡想說些什么，又覺得有些不忍心，兩人便沉默著又往前走了許久。
“哎，江珩，我們怎么越走越偏了，按你說的那趙吏不是應(yīng)該很有錢，怎么住在這種地方??？”洛清歡有些奇怪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