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重紅綃獨自一人走在路上,初春的陽光微微變暖,綠枝新發(fā),空氣清新,讓人心曠神怡。
秋原未央離開已經(jīng)過去三天,紅綃并沒有想去尋找,只是自顧自走自己的路。
就在昨天,她還幫助一個村子清理了為患已久的妖??粗逯兄艘粺o所有的模樣,盡管村子提出要給她些報酬,但紅綃什么都沒有要,頭也不回便走了。
她要幫助世人,不是為了名利,而只是因為一片初心。無數(shù)的人命喪于亂世,所帶來的沉痛她曾真切體會。
她想,若是世間能夠安定,這一切沒來由的災(zāi)厄就能停止,活著的人不必遭受苦難,新生的人,也能看到美好的生活。
想到這里,腦海中驀然浮現(xiàn)了秋原的身影,紅綃當(dāng)即拍了拍自己的頭:“那家伙死了算了……”
前方是一望無際的平原,紅綃動身往前面走去,太陽正一點一點高升,昭示自己帶給天下以光明。
行近許久,不遠處一個人正等在那里,紅綃慢慢走進,早早就已經(jīng)看見,那是幾天前遇見過的神澤水風(fēng)。
與此前不同的是,雖然神澤的臉上依舊掛著笑容,不過紅綃感覺到了若隱若現(xiàn)的殺氣,以及那笑容里隱藏的不屑。
“你怎么在這里”,紅綃走到神澤六七步外,詢問言。
“當(dāng)然是等你了”,神澤看著她,目露兇光。這一眼,讓紅綃有些不寒而栗。
“等我,干嘛啊,請我吃飯嗎”,紅綃笑笑,她并不想與此人為敵。
她在想,神澤是世心的朋友,應(yīng)該不會對自己出手才是。
“確實也算是進食吧,不過不是請你,而是我吃你”,神澤滿不在乎地解釋道。
“你……”,紅綃聽到這話,知道戰(zhàn)斗可能無法避免了,看來有些事是自己一直疏忽了,“果然啊,你是那個大妖吧,神澤水風(fēng)”
“對于這點,我也從來未曾否認過”,神澤盯住紅綃,還未出手,已經(jīng)開始把握她的行動。
“明明是妖,還總是假扮成人,難不成你不過是徒有虛名么”,既知必須一戰(zhàn),紅綃出言嘲諷,右手放在刀把上,隨時準(zhǔn)備拔刀。
“切……”,神澤水風(fēng)輕蔑無比,“既然你們?nèi)祟惗伎床怀鑫沂茄俏沂侨耸茄矝]什么分別”
“還是有區(qū)別的,畢竟人可不會像你這般吸食活人”,紅綃直言。
“不過人類之間的殘殺與吞食,未必就比我這樣來得要溫和,人吃人可更不光彩”,神澤說。
紅綃看著他,刀身已經(jīng)拔出一點。
“對了,說到吸食……”,神澤水風(fēng)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似的,“你昨天不是幫一個村子除去了妖患嗎,不過很不幸,你殺的都是我的部下哦”
“所以……”,紅綃的瞳孔有些放大,握住刀把的手開始用勁。
“所以嘛,你應(yīng)該明白”,神澤露出得意的笑。
“那可是一個村子!”,紅綃怒目而視,佩刀瞬間拔出,殺意增至頂點,“濫殺無辜,你簡直是個惡魔”
“那么,你殺的妖難道就不是無辜的嗎”,神澤反問。
“它們殺人”,紅綃的刀身已經(jīng)覆蓋了紅色的火焰。
“為了生存,有錯嗎”,神澤問。
“你……”,紅綃說不出話。
“看吧,這便是人與妖根本矛盾的地方,就如同狼與羊,生來就必須互相對立,才能求得生存”,神澤的氣場也開始攀升,“所以,我也得為了我的部下們報仇。當(dāng)然,吸食強者也是我的樂趣”
紅綃一刀斬出,一道火焰猛然間朝神澤襲去。
神澤一個側(cè)身,火焰從他身邊劃過,飛出好遠后擊中地面,傳來巨大的炸裂響聲。
“不錯嘛,這樣才能提起我的興趣”,神澤笑了笑,“不過,本來是不打算吸食你,而是吸食那個沉默寡言的家伙的”
紅綃聽神澤這話,眼神更加凌厲。
“但是,既然那是世心的獵物,我也就不好去搶了”,神澤又道。
“你說……什么”,紅綃忽然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
“哈哈哈,看來你果然不知道啊”,神澤說,“你以為喜歡偽裝成人類的妖就只有我一個嗎,那可多了去了,而我沒想到的是,世心那家伙居然也玩這出”
“你說世心是妖嗎”,紅綃質(zhì)問。
“當(dāng)然了,而且還是最強的大妖”,神澤道,“想必你也是聽過他名諱的,因為他只說自己叫世心,所以你們不知道他完整的名字吧,那家伙可是——世心孤明”
“孤明——”,聽到神澤這樣說,紅綃的心臟有些震顫。
“我并不知道世心和那個家伙有什么恩怨,但既然獵物被搶去了,那就只有找人替代了”,神澤直言,“當(dāng)然,要對你出手本來在他們倆走的那晚就是最好的機會,但是我卻不被允許殺你,只能悄悄跟著你,到了今天才出手”
“那就試試看吧”,七重紅綃做好攻擊架勢,同時擺出一副厭惡的表情。
過去的事開始顯現(xiàn),她一下子想明白了許多事。
走過幾百年時光來到現(xiàn)在的,背負孤獨與罪惡的男人,尋找孤明并必須面對生死命運的人
七重紅綃慢慢又回憶起當(dāng)年師父的話語,這所有的指向,不就是秋原未央嗎。
她從一開始就斷定了的,只是沒有說破罷了?,F(xiàn)在終究因為他的冷酷,暫且分離。
“那家伙,沒有我是絕對贏不了的吧,離我而去是想讓我活下去”,紅綃暗自笑了笑,“真是拙劣的手段,讓我很不開心……”
“可別分心啊,我就要開始了”,神澤朝紅綃道,臉上的笑容開始扭曲,全身已經(jīng)被藍色的能量包裹,“我殺人可是很快的……”
紅綃立馬回過神來,神澤已經(jīng)朝她沖去。不過,她也并沒有絲毫畏懼,春日下,刀身的火焰更加盛放……
此時,在這片寬闊平原的某一處,世心孤明和秋原未央正并排站著。
兩個人都沒有言語,只是看著遠處兩股已經(jīng)集結(jié)好蓄勢待發(fā)的大軍。那是人類與妖族的軍隊,一場大戰(zhàn)已經(jīng)不可避免。
一陣風(fēng)從二人身后吹過,又徑直吹向即將化作戰(zhàn)場的地方,在那里久久逗留,等待著戰(zhàn)爭和鮮血,浸染整片春綠的土地,開出絢爛的死神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