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期姮哥哥。”蘇知知擦了擦眼淚,笑著和他說。
“沒事就好?!逼趭嗔巳嗵K知知的頭:“如果有人欺負你,一定要告訴我?!?p> 期姮猜到她是和蘇鏢師吵架了,既然她不想說,自己也就不問了。
“嗯。”蘇知知用力點頭。
到了渠城以后,期姮租了一間小屋,讓住在客棧的蘇知知有空可以來找他。而蘇鏢師最終還是心疼女兒,答應給蘇知知三天時間。
蘇知知知道父親這次是鐵了心了,所以她格外珍惜這三天時間,除了睡覺幾乎都待著期姮的小屋里。
期姮喜歡彈琴,而且談的很好聽,因此蘇知知總是纏著他學琴,但讓她不明白的是他的琴音很悲傷,她曾問起原因,期姮卻什么也不說。
纏得狠了,期姮就會溫柔地看著她道:“你還是小姑娘呢,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p> 這時候的蘇知知就會臉紅生氣地反駁:“我不是小姑娘了,我快及笄了。”
蘇知知恨期姮是個榆木腦袋,不懂她的心意,還老是把她當做小姑娘。
在蘇知知斗氣跑出去以后,就后悔了,她本來已經(jīng)沒有多少時間能陪在他身邊了,現(xiàn)在不是她鬧脾氣的時候。
蘇知知心里很委屈,一邊抹眼淚一邊走回去,哪想到竟然下起了大雨,她只能先找一個屋檐躲雨,可憐巴巴地受著寒風。
小屋里的期姮看到蘇知知跑出去,只當是小女孩鬧脾氣回客棧了,后來看到下起了大雨,心里有點著急,怕她沒回客棧還在外面受凍,于是撐了一把傘往客棧去。
到了客棧,問過所有人,都沒有看到蘇知知回來,期姮的心里就更著急了。蘇鏢師擔心女兒的安危,也跟著出去找。
大雨還在下,蘇知知已經(jīng)凍得臉色發(fā)白,頭腦發(fā)熱:“期姮……”
等她醒來之后就已經(jīng)在客棧的房間里了。
蘇鏢師端著藥走進來,蘇知知就問:“爹,期姮哥哥呢?”
“他自然在自己家里?!碧K鏢師把碗遞給蘇知知:“快喝藥吧?!?p> 蘇知知聞言有些失望:“那是誰送我回來的?”
“當然是我了,想什么呢你?”蘇鏢師敲了一下蘇知知的腦袋,神色有些不對勁,但是低頭喝藥的蘇知知沒看見。
蘇鏢師臨走前說:“既然你生病了,那我們就在渠城多待幾天,等你病好了再走?!?p> “真的嗎?謝謝爹!”
蘇知知特別高興,于是病好了就又去找了期姮,恰是初春,兩人便約著去了郊外踏青。
蘇知知獨自一人在桃花林里玩兒得開心,遠遠地看著坐在樹下的期姮,心思一動就折了一枝桃花走到他面前。
“期姮哥哥?!?p> “怎么了?”期姮抬頭問。
蘇知知把桃花從身后拿出來,“送給你?!?p> 風好像停止了一樣,周圍的聲音都慢慢地遠去,蘇知知只能聽到自己跳得異常快的心跳聲。她很期待期姮收下她的花,但是一道聲音打碎了她的幻想。
“知知,我不能收你的花?!奔词故侨绱藲埲痰脑?,期姮依然用著很溫和的語氣。
她顫抖著問:“為什么?”
期姮垂眸:“我對你沒有男女之情?!?p> 盡管蘇知知已經(jīng)料到他要說什么,可當他說出來的那一剎那,沒有人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勇氣堅持聽完。
仿佛過了許久,或許也只是半刻,期姮察覺到她的沉默,于是緩緩地勸說著:“知知,你一定會遇到真心喜歡你的人,你現(xiàn)在還沒及笄,你的人生還很長,還可以慢慢地等。”
蘇知知的心在滴血,她想說她只喜歡他,她的人生再長也不會再遇到這樣讓她喜愛的人了,可她開口只問:“為什么?”
期姮一時語塞,蘇知知又問:“你的人生也還很長啊,你怎么知道你以后不會喜歡我呢?”
“如果你覺得我還是一個孩子,那你能不能等等我,等我長大了,你再喜歡我?”蘇知知祈求的語氣讓期姮不知該如何作答。
風很沉默。
期姮終于又開口:“你不是一直在問,為什么我的琴聲很悲傷嗎?”
蘇知知隱隱有感,期姮接下來說的話她聽了以后會后悔曾經(jīng)問過。
期姮輕輕地拂過琴弦,仿佛在觸摸著誰的臉龐,他的臉上又出現(xiàn)了淡淡的笑容:“因為我一直在思念我的妻子?!?p> 蘇知知怎么會沒有想到呢,期姮已經(jīng)二十有幾,已經(jīng)娶妻了才是正常的,或許在她的心里,始終在逃避現(xiàn)實。
她只能看到她想看到的,她以為期姮對她的關(guān)心是喜歡,可事實上期姮只把她當做妹妹,她以為期姮獨自一人來往就是沒有婚配,可實際上他卻難忘他的亡妻。
她怎么會不知道,期姮對她縱然親近,可行事規(guī)矩,溫和有禮,從來不曾誤導她。
是她一廂情愿地喜歡他。
太可笑了,她竟然還信誓旦旦的對父親說他們兩情相悅。
“呵呵……”蘇知知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那一天她哭了很久,期姮始終安靜地待在她身側(cè),甚至于讓蘇知知又重拾了希望。
“如果哪天你忘了她,你有沒有可能喜歡我?”
“我忘不了她。”期姮看著她眼里的星光,毫無轉(zhuǎn)圜道。
離開渠城那天,蘇知知沒有告訴期姮,她只是在那間小屋外站了很久,最后毅然決然轉(zhuǎn)身走了。
然而回到家后,她卻是心如死灰,整日待在家中哪也不去。蘇鏢師見到她那么難過的樣子,就知道她對期姮動了真感情。
“知知啊,你別太傷心了。你還年輕,將來還會遇見更好的人。”
蘇知知聽著他的話,沉默不語。
蘇鏢師嘆了一口氣:“或許期姮真的是喜歡你的,這一切都怪爹,爹不該攔著你。”
蘇知知聽到這話,猶如抓住了浮木一般,“爹,你說的是什么意思?”
蘇鏢師聽著蘇知知嘶啞的聲音,不忍道:“還記得你在渠城生病的時候,我告訴你是我把你找回來的,其實不是,是期姮救了你?!?p> 蘇知知迷茫地看著他,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當時你昏迷了,有幾個人想把你帶走,期姮為了救你,所以受了很重的傷?!?p> “他武功那么高,怎么會重傷,難道對方很厲害?”
雖然蘇鏢師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但蘇知知明白,如果不是危急生命,他們沒必要瞞著她。
想到可能是這樣,她心里就越發(fā)地難受。
“只幾個小混混,他是因為引發(fā)了舊傷?!碧K鏢師說完,欲言又止。
他當時趕到時,只看到期姮死死地將知知護在身下,而他自己滿身的泥和血,浸染了整件白衣,硬是撐著一口氣等他們找到那里。
若不是救治及時,恐怕也要失血過多而死了。
那樣狼狽的期姮,他是從未見過的。
“我本是答應期姮不說的,但是看你這些天郁郁寡歡,我和你娘都很著急。知知啊,期姮是很好,爹不該攔著你們,但既然已經(jīng)錯過了,你也應該振作起來,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啊?!?p> 蘇知知默默垂淚,心中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