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神秘小樓
伴著斜陽和微風，童心站在河岸邊，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扔向河中，激起了一串串漣漪。
她輕松地笑了笑，又彎腰撿了一塊，剛要抬手，突然從她左側(cè)方向有另一塊石頭被扔入河中，也激起了一連串漣漪。
童心轉(zhuǎn)頭向左側(cè)一看，發(fā)現(xiàn)在離大概十米遠的地方，俊一正站在河邊的一塊大石頭上。
兩個人默契地對視了一秒。同時把手中的石頭扔向湖心。
“YES……哼！”童心扔得更遠些，她高興得雙手攥拳，很得意地笑看俊一。
俊一白了她一眼，彎腰撿起一塊石頭，示意再來。童心也嘟嘟嘴，微笑著撿起石頭，兩人又同時扔出。
“哈哈哈……”童心再次贏了，高興得把剪刀手舉過頭頂，還扭動著身體。
俊一一臉“不可能”的表情，心想“我就不信了”。他略顯急躁地又撿起一塊石頭，童心立馬停下嘚瑟，迅速也撿了一塊，再次同時扔出。
“哇……哈哈……”她的腰都快笑彎了。
面對童心三連勝的局面，俊一一臉不情愿地轉(zhuǎn)身向小山坡走去，童心見狀急忙歡快地追了上去。
“喂……等等?！保ㄓ⑽模?p> 俊一停住腳步，回頭看見童心小跑上來，還順手扔了個東西給他。
俊一眼疾手快，雙手接住，定睛一看是一顆紅寶石。“這是那個……”眉心一挑。
童心點著頭，沖他壞壞地笑了笑。
“這個，比她們給的那幾千歐元值錢多啦……”她眨了個眼，略顯得意地念叨著。
“我該……報警嗎？”俊一故意逗她。
童心微笑著咬了下嘴唇，攥起拳頭，一步步逼近俊一。
“唉唉唉，開個玩笑?！笨∫灰贿吅笸艘贿呎J慫，兩個人都孩子般地笑起來。
“Niki！”
“Jeffrey！”
童心伸出手，俊一和她擊了個掌，兩位少年少女這算是正式認識了。
這時童心注意到了俊一眼角的傷?！澳恪@是受傷了嗎？”剛要伸手去摸?！案l打架了嗎？”
俊一緊忙閃躲，向后仰身退了一步。“沒有啦，我自己摔的?！?p> “??？不對吧……”這種理由怎么可能騙得過童心。
“好啦好啦……謝啦……”俊一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輕輕晃了晃手中的紅寶石?！拔乙ッ??！彼燹D(zhuǎn)身向上跑了兩步，又停下。
“這個……也是你從那個坑里撿出來的嗎？”說著還聞了聞，故意做了個很嫌棄的表情。
童心氣得嘟起嘴，向上擼了擼袖子。
俊一說完就要跑，童心撿起一顆石子便丟了過去。
兩人笑著追打了一陣，俊一就擺擺手走了。
童心望著他的背影，總覺得他走路有點一輕一重的。再聯(lián)想到他臉上的傷，眉頭一皺，心中起疑，略微思索了一下，遂悄悄尾隨在他身后跟蹤。
她跟著俊一穿過小樹林，來到了教堂后面的那座廢棄的二層小樓門前。
令她沒想到的是，孤兒院后面還有這么個地方，頓時好奇心驟起。
在小樓門口站著一個黑衣大漢。跟俊一說了沒兩句話，便伸手刮向他的腦袋。
童心見狀，下意識地向下俯身隱藏自己。
俊一踉蹌蹌地倒退了兩步，還沒站穩(wěn)，就被大漢一把揪起來扔進了樓里。
童心轉(zhuǎn)著眼珠想了片刻，隨手從地上扯起一根樹枝，明目張膽地就溜了過去。
“小兔兔，出來呀，我來抓你啦……”童心搖晃著手里的小樹杈，彎身捏腳地來近廢樓前，正撞在那個大漢身上。
她故意做出一臉萌萌的表情。“你有沒有看到一只白色的小兔子啊，毛茸茸的，很可愛的……”
大漢上下打量著童心“這是私人的地方，馬上離開?！贝致暣謿獾卣f。
聽口音不像是法國人，童心暗下思量著。
“這里不是孤兒院嗎？沒人告訴我有什么地方不能去啊?！笨雌饋砗苋涡缘臉幼?。“我要找我的小兔子，它就是朝這個方向跑過來了。你讓開！”
“嘿，我說了不能過去，馬上滾?！贝鬂h沖著童心大罵起來，還死死地用強壯的身體擋在她前面。
童心故意和他閃躲拉扯了幾下，但還是被攔住了。她的手卻無意間碰到了大漢的腰間。
既然無法走近，童心就佯裝生氣的轉(zhuǎn)頭離開了。
她邊走邊思索著這棟小樓應該不簡單。
“槍”，剛剛碰到的應該是手槍?！斑@里是些什么人？為什么還會有槍？”童心的疑慮更加深了。
待回到客房里，童心發(fā)現(xiàn)睿陽正在收拾東西。
“哥哥你在干嘛？”（中文）
“收拾東西呀，明天一早我們就要離開了……”睿陽顧不上和童心聊天，邊說話邊整理著。
“明天……這么快……”
“什么這么快呀，已經(jīng)一個星期了。咱們原定也是明天離開啊……你怎么忘啦？我還以為你不習慣在這里呢?！?p> “不是啊，我……”童心猶豫了，沒有說出口。畢竟她對后面小樓的情況還一無所知，不愿說出來讓哥哥擔心，她只是想有點時間去探查一下。
“明天什么時候？”
“早飯之后……早飯之后就有船來接我們啦。大家一起離開，你也趕快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一下吧。”
“哦……”童心略顯失落地嘟起了嘴。
“好啦，我知道你還沒玩夠，是不是交到新朋友啦？”
童心本想辯解兩句，可睿陽背對著她還在自說自話，她就沒有打斷。
“下次，哥哥答應你，有機會一定再帶你來。而且，我后天一早還有課，所以呀，咱們明天真的要按原計劃返回才行?！鞭D(zhuǎn)頭朝童心微笑了一下。
童心聽了，乖乖的點頭作罷。她總是以哥哥的意志為先的，沒什么比讓哥哥開心更重要。
第二天，清晨的河岸邊。
童心還在四下張望著，睿陽已經(jīng)在催促她上船了。
突然望到俊一出現(xiàn)在不遠處的山坡上，她撒腿就向俊一跑去。
童心這么急匆匆跑過來，這讓俊一有點意外。
很突然地，她雙臂抱住了俊一的脖子。把他嚇了一跳，不知所措地呆在那里，眼珠滴溜溜地直轉(zhuǎn)。
睿陽從河邊看到，還以為童心在和俊一告別。
童心把臉湊近俊一的耳邊，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白蛱?，我看到那個人打你了?！保ㄓ⑽模?p> 俊一的雙眼迅速睜大，緊張地思量著童心的話。
“這里是不是有人虐童？需要我報警嗎？”
俊一沒有馬上說話，而是腦子里飛速地轉(zhuǎn)過各種念頭?！皠e開玩笑了，是誤會吧?！彼陨枣?zhèn)定，故作輕松地推開童心。
“你確定？”童心還是有些猶疑。
“哈哈……瞎想什么呢？”俊一不自然地苦笑了一下。
“馨兒，該出發(fā)了！”睿陽朝著他們喊了一句。
童心回頭看向哥哥。
“快去吧?！笨∫灰泊叽僦摹?p> 童心眉頭皺了一下，遂點點頭，“那，再見”。
“再見。”俊一沒有和她握手，反而把雙手伸進了褲兜里。
童心說完，便一溜煙跑下斜坡，翻身跳上了船。
船一刻不等的啟動，開走了。
童心站在船上，和俊一對望著，沒有呼喊，也沒有揮手。
船越走越遠，漸漸離開了俊一的視線。
突然，他皺了下眉頭，好像想到了什么，“嗖”地跑下坡。
來到岸邊，但是船已經(jīng)沒了蹤跡?？∫挥悬c懊悔地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額頭，略顯失落地向廢樓走去。
船上，童心坐在一個角落里一言不發(fā)，若有所思。
“怎么，這么快就想朋友啦？”（中文）睿陽猜測著少女的小心思。
“哥，你說每個月都有人往島上送物資是吧？”
“差不多吧，交通不方便，也不常有人肯來，有時一個月，有時兩個月?！?p> “那島上只有一個修女，一個半大小子帶著十來個小孩兒嗎？”
“是啊……”睿陽眨眨大眼睛。
童心心不在焉地看了睿陽一眼，又低下頭自己琢磨起來。
“那些物質(zhì)如果只是給他們，好幾個月都吃不完，如果是每個月的話，至少就需要10個成年人的消耗量……”童心眼前浮現(xiàn)起那個守門的大漢?！盎蛘摺?p> 她托著腮幫子，自言自語?！坝袉栴}……一定有問題……”
“馨兒，你怎么啦？嘀嘀咕咕地說什么呢？”
童心挺起身，回過神來。“沒什么……反正跟咱們也沒關(guān)系。”
說罷，童心就開始張望起周圍的景色來。睿陽也就放心地笑了。
教堂的后面，是個二層的小樓。二樓已經(jīng)很破舊了，幾乎荒廢著。
但是整個一層都和地下室打通了，形成了一個大大的天井。
地下室的東側(cè)上方，也就是原本一層的東側(cè)，只有一個窗戶可以看到外面，其他的都封死了。
西、南兩面都被圍成了幾個密閉的實驗室。
但在地下室和一樓之間的位置搭了一組鐵質(zhì)的走廊和樓梯。
北面是上下打通的黑墻。
天井里，灰暗的燈光下，有個總控制臺在底部中央。
4個十五六歲樣貌的少年少女相對著坐在控制臺周圍的電腦前。
在幾個實驗室里還有不同的精密儀器正在工作著。
俊一走下鐵梯，右手邊一面加厚的黑墻中間有個加厚的小小鐵門，這兒好像也是一間密室。
俊一聽到里面似乎有聲音，把頭湊過去聽了聽，又沒動靜了。
這個密室從沒有人進去過，里面偶爾會傳出一點聲響，但是沒有人知道里面有什么。甚至都沒見看守走進去過，很神秘。
在鐵門的下方，有一個小小的窗口，俊一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小蛋糕，從小窗口扔了進去，然后直起身離開了。
他在華裔少年林展博旁邊坐下，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癊den呢？”（英文）
“實驗室……”展博回答的很憂郁。
俊一瞪大了眼睛，表示吃驚，遂轉(zhuǎn)頭看向上方的實驗室。正好看到那個猶太少年站在鐵廊上，馬上機警地轉(zhuǎn)回了頭。
被送進實驗室的孩子，往往就意味著死亡。
“他還好嗎……”俊一用手掩口，壓低了聲音問道。
展博搖搖頭，“不好說……”
“這樣下去不行啊……”俊一有些不安了。
“嗯，Nadia的測試也快完成了……”展博心情低沉得不行。
美國少年Bosco低著頭微微瞅向烏克蘭少女Nadia。
Nadia抿嘴咽了口唾沫，原本放在電腦鍵盤上的雙手，下意識地攥了起來，神情極度不安。
俊一眉頭皺了一下。
“我們都像在等死……”展博的情緒非常沮喪。
最小的女孩Fiona咳了一聲，向?qū)γ嫔戏矫榱艘谎?，提醒大家在鐵廊上還有看守監(jiān)視。
在鐵廊連通的一層位置上，有個看守正站在鐵廊的西端，一邊盯著少年們，一邊不時地瞅著屋子里正在打牌的同伴。
另有一個看守正窩在沙發(fā)上睡覺，其他的人應該是去二層抽煙了。
俊一側(cè)眼朝著上面看了看，遂故意從口袋里翻出零食發(fā)給其他孩子，又跨步跑到鐵廊上，遞給了猶太少年一個，見他接了，就順勢摟住他肩膀。
“嗨，伙計，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告訴我好不好？”
猶太少年向俊一禮貌地笑了笑，但沒有說話。
“你為什么從來不說話呢？我可以出去，外面有好多好吃的和好玩的……下次要不要一起去……”俊一邊說邊試圖看一看實驗室里的情況。
“喂……”站在外面的那個看守朝俊一吼了一聲。
俊一急忙把手收回。
眼見那人窮兇極惡地朝自己走過來，要打他，俊一做了個攤開手的手勢，出溜一下竄到樓下去了。
他坐回桌前，側(cè)著腰，露出一臉討好的微笑，目送看守走回樓上的房間里。
然后轉(zhuǎn)回身，一個手臂杵著頭，微微側(cè)身擋住自己前胸，一面在桌上輕輕地敲著密碼。
“得讓外面的人知道這里的情況?！保艽a交流）
“報警吧……”Nadia敲完幾個字，又握緊了雙手。
“警察和他們是一伙的?！盉osco很不淡定地左顧右看。
“這里當然不行，得走遠……”此時，俊一心里是有點后悔沒有請童心幫忙的。但在那個瞬間，他確實慌了，沒能快速決斷把這么危險的情況告訴一個小女孩，他還是不敢輕易相信童心的。
“這里只有你和他能自由活動?！盕iona把密碼敲在自己電腦的鍵盤上。
“可他也出不去啊……”他們在說那個謎一樣的猶太少年。
“別冒險，他和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交流，我們都不知道他為什么在這……”展博也在鍵盤上敲著。
“OK，我一個人可以的！”相比之下，俊一比其他孩子要鎮(zhèn)定得多。
“這太瘋狂了……”展博緊張的情緒更加焦慮了，手心直冒汗。
“我喜歡！” Fiona含著棒棒糖開始興奮起來。她雖然年紀最小，但好像不知道害怕一樣，還差點笑出聲來。
“你還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嗎？”俊一敲完密碼嚴肅地看向展博。
展博停下了手，眾人都沉默了一會兒。
“最好能有這里的證據(jù)?！?p> “不是很多，但我可以給你弄到一些?！盕iona敲著鍵盤向俊一點頭。
俊一向她眨眼偷偷做了個“OK”的手勢。
孩子們又都恢復了原狀。
俊一依舊低頭思索著，略顯沉重地喘了口粗氣。然后向后仰靠在椅背上，雙手拍著大腿。
忽然好像拍到了什么，他刻意歪著身子背著其他人，伸手悄悄地掏出那顆紅寶石，低頭看了看。若有所思地眼珠轉(zhuǎn)了兩圈，又慎重地放回了口袋里。
太陽下山，一宿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