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將軍府。
一襲紅衣,裙帶飄飄,朱唇白齒,眉眼似畫。
慕容星蕓柳眉微蹙,一雙明眸染上淡淡的憂愁。在她的面前,正跪著回來上報公主未死的消息的人。
“下去吧?!彼龜[手讓那人退下。
事情變得越來越復(fù)雜了,她的思緒一片混亂……
袁府。
袁國公聽著來人上報,聞言一怒之下摔了茶盞。
“廢物!”大喝一聲,袁國公命人把那人拖出去殺了。
“一群廢物!”他的怒氣并沒有得到緩解。
“國公息怒?!币幻谝氯斯蛟谒媲?,忍不住開口。
“星蕓是我唯一的女兒,我已虧欠她太多了……”袁國公緩緩呼出一口氣,“這次她的愿望,我一定要幫她完成,我不愿再,看到她痛苦了……”
……
趙府一處圍墻外。
“胖子你該減肥了!”秋瑾呲牙怒罵道。都怪李宏亮太胖了,姚廣根本沒辦法把他推上來。
胖子臉漲的通紅,吃力地想要抓住圍墻頂部,但是自己實在太重了,終于姚廣還是支撐不住了,他又一次滑了下來。
“還不是你不讓我用能力……”胖子撇撇嘴,小聲嘀咕。
秋瑾和青檀坐在圍墻上,一臉無奈地看著他。
姚廣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辦法把自己的主子送上去。
“算了,你們玩吧,我在下面給你們放風(fēng)?!迸肿咏邮芰爽F(xiàn)實,識趣地給自己找了份差事。
秋瑾搖頭嘆了口氣,只能這樣了。
她拉著青檀扭轉(zhuǎn)身體,改成趴在圍墻上看向圍墻里面。
這一處是趙府最偏僻的地方,并無人居住。
趙府是什么地方?秋瑾當(dāng)然不認識。聽青檀和姚廣說是禮部尚書的府邸。
秋瑾只是決定了做好搗蛋公主后就拉著李宏亮和自己出門,出門走了不久看到這圍墻就想爬上去。
“這里什么都沒有?!鼻镨粗@偏僻的小院,里面除了綠色的樹就是綠色的草。
“聽說以前這里住著某位姨娘,后來病死了。禮部尚書傷感不讓任何人進這院子,這院子也就荒廢了?!鼻嗵唇忉尩?。
秋瑾聽著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這禮部尚書家有沒有什么子女?”秋瑾忽而問道。
“趙大人有兩個兒子,趙檢公子和趙樊公子,趙檢公子現(xiàn)任禮部侍郎,趙樊公子可是錦衣衛(wèi)鎮(zhèn)撫使呢。”青檀話語間充滿了欽佩之情。
“那是挺了不起的?!鼻镨⒉磺宄匐A,畢竟她的歷史從未及格過,但是她還是配合地夸了一下這位趙鎮(zhèn)撫使。
“那當(dāng)然啦,那可是從四品呢!吏部尚書大人的兒子都是年輕有為的。趙檢公子正三品的侍郎,趙樊公子是從四品鎮(zhèn)撫使。”青檀掰起手指數(shù)了起來。
“我是幾品的?”秋瑾聞言問道。
“公主當(dāng)然比他們都要尊貴。公主您可是正一品?!鼻嗵打湴恋卣f,她可是公主的貼身侍女。
“嗯……”秋瑾沉吟了一會,“所以我拆他們家的瓦他們也只能只認倒霉?!?p> “誒,公主你不會又要——”青檀聽出來秋瑾的意思,開始慌了。
“那倒沒有,我只是理清了思路?!鼻镨f道,畢竟她對上房拆瓦這種事不感興趣。
“還好?!鼻嗵摧p輕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氣,“我還以為公主您又要惹事。要知道陛下已經(jīng)對您很不滿了,所以才著急把您嫁出去?!?p> “居然是這樣?”秋瑾恍然大悟的同時也驚呆了,居然有女兒能可怕到父親盼著嫁出去,這個公主是個什么設(shè)定?
“什么人?”突然一聲大喝。
秋瑾嚇得滑落了一些,循聲望去,這被視為荒院的地方居然有人。
墻外胖子也聽到了喝聲,連忙問道:“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秋瑾沒空回答他,他扯了扯姚廣的袖子,“你快上去看看?!?p> 那人一身藍色便衣,站如桿直,眉宇間英氣逼人,膚色偏銅黃色,一看就像練過武的。
秋瑾正眨巴著眼睛想著措辭,這邊姚廣已經(jīng)躍上墻頭。
“姚廣?”那人看見姚廣,走了幾步到墻邊,仔細看了一眼。
他又看了一眼秋瑾,眼睛頓時睜大了不少,認出秋瑾后,他忙跪下請安。
“卑職趙樊見過冬瑾公主?!?p> 秋瑾了然:“起來吧。”
“不知公主在這墻頭上是——”趙樊起身,看了眼墻頭上的三人忍不住問道。
“看風(fēng)景,我看這處風(fēng)景不錯所以上來看看。”秋瑾臉不紅心不跳地說。
“這處偏僻,院子也荒廢了,不過如若公主想看,知會一聲,卑職請公主進來便是。”趙樊語氣不卑不亢,沒有阿諛也沒有故意討好。
秋瑾心下想到錦衣衛(wèi)果然無論在哪個正史還是架空歷史都很厲害。
“不必勞煩趙鎮(zhèn)撫使,本公主也看得差不多了,一會拆了你家的瓦就走?!鼻镨呎f邊扭動身體爬起來,她覺得趴著和別人說話顯得自己低人一等,于是她站起來了。
“拆瓦?”趙樊臉色一變,有些想笑又有些無法理解,總之就是這公主太過不可理喻以至于他不知該如何表達。
“嗯吶?!鼻镨l(fā)出了十分純真可愛的聲音。
趙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姚廣,一會咱們就去拆那片瓦?!鼻镨噶酥岗w樊身后的屋頂。
“公主,這恐怕不太妥?!壁w樊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有何不妥?我喜歡這片瓦。大不了你出個價,我買下來。”秋瑾淋漓盡致地演繹出紈绔公主的氣質(zhì)。
“不是錢的問題。若是公主要這種瓦,卑職可以去買了送到公主府上。還請公主莫要拆這院子的瓦片?!壁w樊臉色陰沉,語氣中頗有不悅。
“你說得真有意思,若我要買瓦,何必來你家。我就是要上房拆瓦才過來的?!鼻镨?dāng)然不害怕,她堂堂正一品公主,在這個游戲世界里除了皇上恐怕沒人能定自己的罪,更別說當(dāng)著姚廣青檀的面?zhèn)ψ约骸?p> 趙樊臉色更陰沉,他咬著牙,死死盯著秋瑾,雙拳緊握。
秋瑾平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她有些好奇,這樣的院子為什么趙樊出現(xiàn)在這里?而且為什么他如此在意這里的磚瓦?秋瑾好奇心重是出了名,除了秋鈺,她還真受得起天不怕地不怕這六個字。
良久,趙樊眼中的怒意漸漸褪去,嘴中力道也放松了,他漸漸恢復(fù)了理智。他微微低下了頭,緩緩開口道:“此處,為卑職生母的住處。”
“啊……”青檀驚呼一聲,反應(yīng)過來她趕緊把自己嘴巴捂上。
秋瑾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向趙樊,“害——你早說不就完了。本公主只是好奇你為何出現(xiàn)在這。既然你是因為思念母親,一片赤子之心,多好的一件事啊?!?p> 趙樊猛地抬起了頭,眼中似有星光,似乎有所觸動。
秋瑾說完慢慢地坐了下來,把站姿改為坐。
“行了,我也準(zhǔn)備走了?!鼻镨D(zhuǎn)過身,背對里面,面向墻外。
趙樊恭敬地躬身行禮:“恭送公主?!?p> 秋瑾擺了擺手,姚廣跳下墻頭,把秋瑾和青檀接了下來。
“你們可算下來了,剛剛怎么了?”胖子見著秋瑾他們下來,連忙追問。他剛剛一直抬頭張望,連蹦帶跳也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人。
“沒啥,咱先回去吧?!鼻镨牧伺钠ü?。
胖子迷茫地摸了摸頭,看來真得減肥了,只有自己不知道真不好受。
“不過我很在意——”秋瑾忽而對著青檀說道,“趙樊為什么一開始不愿意說那是他娘親的院子?”
青檀嘆了口氣,“公主,我前面和您說過那是姨娘的院子。趙樊公子一直都養(yǎng)在大夫人那,所有人,包括我都以為他是嫡出,他說出那是生母無疑是和我們坦白了自己是庶出?!鼻嗵凑f到這里再次嘆了口氣,“趙樊公子一定是不想讓大家知道自己是庶出。”
“嫡出庶出又有什么關(guān)系?都是他爹的兒子,哪有高低貴賤之分?!鼻镨滩蛔⊥虏?。
當(dāng)然在這種時代,她是不可能改變所有人的觀念的了。
“公主能這么想當(dāng)然是天下人的福氣,但是嫡出和庶出在官家卻是得到截然不同的資源和待遇。”青檀有些無奈地說。
秋瑾也嘆了口氣。她也明白了,為什么趙檢是禮部侍郎,而趙樊是錦衣衛(wèi)鎮(zhèn)撫使。一個靠爹,一個靠自己。
在這個時代的人們,他們的生活不一定就不幸福,但是不幸福的原因多了很多。因為出身,讓這個世界多了更多的不幸福因素。
但是秋瑾不會去可憐,更不會去悲天憐人。她只是一個過客,一個游戲世界里的投影。她可以體驗這樣的時代,可以去體會他們的苦,但是她無法感同身受。因為她知道這一切都只是虛擬的,因為她是現(xiàn)實世界里的人。
在她的現(xiàn)實里,人不分高低貴賤,不分嫡庶,人人生而平等……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