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危機感與時間
下午的第一堂課，負責的教師布置完抄寫古文的任務后便匆匆離去，大概是有什么急事。
‘藤拓海不知怎樣了?！瘚故斓膶⒐盼挠∷⒃谧鳂I(yè)紙上，唯臥誠不由開始有些擔心損友，于是向前巴望了一下，發(fā)現(xiàn)藤拓海居然埋頭在課桌底下在看書。
‘雖然被擋住看不到，但花花綠綠的應該是漫畫?！ㄅP誠稍稍寬心，但還是胳膊肘一拐，故意將筆摔倒在地上，想趁機觀察書名。
“唯臥同學，你筆掉了?！必M料從旁突然殺出一只程咬金，“不用謝哦~”
“謝你......是必須的，謝謝了平井同學?！蔽ㄅP誠皮笑肉不笑。
可惡啊，這個女人是怎么回事，是瞬移嗎！難道是瞬移嗎！居然能做到瞬間移動將我的筆撿回來?。?！
“唯臥同學不用這么客氣。”平井緣搖搖手指，“不管掉了什么我都會幫唯臥同學撿的哦，哪怕是我剛脫下的.....”
“停停停停停！”唯臥誠急忙打出咔嚓的手勢，氣急敗壞道，“這些話你到底從哪里學的？不要在公共場合亂用啊混蛋！而且那玩意哪里算是我掉的，我要有多變態(tài)才會掉下那種東西??！”
“網(wǎng)上看的，唯臥同學不喜歡嗎？”平井緣一臉驚疑，“我聽說男孩子都喜歡這套??！”
......雖然內(nèi)心深處難以反駁，但唯臥誠嘴上依舊不肯認輸：“完全不是，你給我認真練字不要再騷擾我了！”
看著平井緣一臉不情不愿的抄寫課文，唯臥誠感受到一股深深的疲憊。
捏緊水筆，翻開課本，拔下筆帽，調整好坐姿，慢吞吞的動作彷如七十歲的老翁。
悉索，悉索，悉悉索索。
奇怪的聲音，但音量并不大，在吵鬧的教室之中掀不起一絲水花。
但這聲音的來源處，讓唯臥誠難以集中精神起來。
‘這家伙又在干嗎？’唯臥誠向一旁偷瞄，看見平井緣整個人趴在桌子上，身體一起一伏，桌子底下還傳來悉索的聲音。
尼瑪不會又假哭吧？！但這個聲音完全不像在哭，反倒像是在磨牙??！難道是因為被呵斥所以氣的牙癢癢在拿桌子泄憤嗎？
因為震驚導致動作變形，平井緣發(fā)現(xiàn)了唯臥誠在偷看她，于是抬起來，帶著嘴角的細屑朝唯臥誠露出一張燦爛的笑臉。
切，原來在吃東西啊......尼瑪你有吃的中午還過來找我要。原來是早就打算好的預謀嗎？
忿忿的轉回頭，唯臥誠心中重新盤算起剛放下的復仇計劃。
拽頭發(fā)？不行，太幼稚。
藏鞋子？也不行，被發(fā)現(xiàn)容易被當成變態(tài)。
思來想去，唯臥誠發(fā)現(xiàn)自己竟想不出有用的復仇辦法。
‘這就是好學生的悲哀嗎？沒有經(jīng)驗啊?！ㄅP誠惆悵的一嘆氣，手下運筆如電，將一切的怨念化作力量在作業(yè)紙上縱橫馳騁，‘可惡可惡可惡可惡。’
嚓——作業(yè)紙終究承受不住這樣的摧殘，隨著一聲清脆的撕裂聲被一分為二，只有兩張邊緣之間還留下一點點的聯(lián)系，像是不舍于相互的分離。
“啊——！”
唯臥誠不敢相信的拿起那張殘骸，透過中間的大洞可以看到前面藤拓海的整個后腦勺。
尼瑪這紙質量差爆了?。∩晕⒂命c力就炸了啊！學校你要不要這么摳買這么劣質的紙張啊！難怪平時草稿紙都是成堆成堆發(fā)的，尼瑪這種質量難怪不心疼啊！
“啊-！”一聲輕呼入耳，唯臥誠覺得分外刺耳，于是將怨念的眼神對向一旁輕呼的平井緣。
都是你害的，詛咒你詛咒你詛咒你。喂喂，別害羞的偏過頭??！我是在詛咒你不是在偷看你??！
“唯臥同學，要作業(yè)紙嗎？”平井緣晃了晃手中空白的作業(yè)紙。尼瑪你到現(xiàn)在還一個字沒動嗎？別以為你第一天來就可以有特權，作業(yè)給我好好寫啊混蛋。
“你自己用吧，我有的是?！蔽ㄅP誠冷淡拒絕。紙張和筆于學生而言猶如槍和子彈于戰(zhàn)場上的士兵，怎么可能不準備？
從課桌的左側最底下的草稿紙中抽出一疊，撕下一張權做作業(yè)紙，雖然這樣確實不太合適，但想必老師也會理解。
“可是唯臥同學，作業(yè)紙我有兩張哦?！逼骄墴o辜的眨眨眼，用食指將手中晃的作業(yè)紙一捻，變戲法一般的便多出一張來。
“......”唯臥誠好像突然明白，為什么剛才她身后的那位仁兄會去找學習委員要紙了。開始還以為是多個人的問題，現(xiàn)在看來原來是在你這啊！
“謝了?！蔽ㄅP誠猶豫一會，還是接過作業(yè)紙.....這不是屈服，這只是戰(zhàn)略性的妥協(xié)，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高中的萬里長征不允許他在老師那里的印象留下哪怕一點失誤。嗯，就是這樣沒錯。
“嘻嘻?！逼骄墲M臉喜氣洋洋，像是完成了一件多么偉大的事情，明明只是將手滑留下的紙分給同學而已......哼，女人。真是愚蠢的生物。
......
一節(jié)課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上交完抄寫的作業(yè)紙后，唯臥誠想著起身都起身了，就順便去了躺廁所。
潔白的瓷磚、惡臭的氣味、鼎沸的人聲......每當靜靜的排放體內(nèi)的濁物時，唯臥誠總是會陷入對人生的思考當中。
從教室步行到衛(wèi)生間的路程只需一分鐘，算上來回和方便的時間，一場排水絕對不會超過五分鐘。可愚蠢的家伙總會選擇結伴上廁所：從磨磨蹭蹭的邀請與收拾，再到一路有說有笑的閑扯，最后加上各有先后的進度和等待，一整個下課就會被這樣無意義的荒廢。
‘無知，愚昧。’
心中閃過一種優(yōu)越之感，唯臥誠起身，沖水，洗手，出門。整個過程一氣呵成，不需要等待別人，也不需要花費時間閑扯。
唯臥誠出來腳步急，比平時更急，形色匆匆的表情越過一群正結伴如廁的男生。
這樣的急促，即使是對于不想浪費時間的人來說，也太過急迫。而之所以這樣急迫，也不是唯臥誠要忙著完成什么，而是他心中縈繞的不安在促使他這樣做。
‘我去，怎么回事，這種不安的感覺?！ㄅP誠心中忐忑不安，‘抄寫任務也交了，用的也是作業(yè)紙，難道還有什么忘記做的？’
懷著忐忑與不安，唯臥誠從因為寒冷而關閉的教室后門回到教室，回到位子坐定。平井緣這時跟兩個女生聊得挺開心的。
這樣就很好，或者說只要不來騷擾我干什么都無所謂。唯臥誠心道。
屁股與久別數(shù)分鐘的椅子進行了一次親密的擁抱，再仔細檢查了一遍座位的情況，然后又檢查了一遍日程表，確認自己沒有遺漏任何事后奇怪道：“奇怪，沒忘什么東西??？”
大概是錯覺吧，下次不能熬夜看書了。
撓撓頭，從窗沿拿起自己的水杯——坐窗戶旁這點就是好，可以有一個很順手的地方放杯子。
“呲溜?！蔽ㄅP誠吸了一口熱騰騰的茶水，感受那份滾燙在口腔蔓延，心中放空的同時，平井緣那兒嘰嘰喳喳的談話聲不由的也鉆入他的耳朵里。
就當是休息吧。如此想著的唯臥誠閉上眼，用心去偷聽。
“哇~原來你們是一起長大的嗎？青梅竹馬，誒~好浪漫?！?p> 我去，這第一句話就有很不妙的預感啊。唯臥誠剛剛才放松下來的心情又重新涌上一絲蛋疼。
“他小時候怎么樣，是不是從小一直這樣冷冰冰的?！?p> 冷冰冰還是妨礙你了啊！我那只是懶得浪費時間去表達復雜的語氣和情緒而已?。?p> “能有這樣的幸?；貞浾婧冒?，我也想有個青梅竹馬?！?p> 呵呵，不好意思，你那羨慕的幸福兒時回憶我也是一點兒都沒有的，不光如此，七歲以前的事我都已經(jīng)忘得徹徹底底干干凈凈了。
“對了對了，既然是青梅竹馬，那你們小時候有沒有那個，就是約定什么的?！?p> 唯臥誠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果然，面對最后這個問題，平井緣緊緊攥住小拳頭，像是打氣一樣的給自己鼓勵了兩下，然后一臉堅定道。
“沒錯，我們早就已經(jīng)約定好，要一生一世在一起了?！?p> “哇哦。”面對這么大膽的發(fā)言，女生們紛紛驚呼出聲，或驚訝或害羞，有的語氣中還帶著羨慕。
尼瑪原來坑在你這兒?。。?！唯臥誠含在嘴里的茶水不由被氣的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