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齊南部某村莊
就在艾麗芙妮沉思之際,子時已至,陰風驟起,天降異象,先亮后暗,接著由暗轉(zhuǎn)紅,整個天空都呈現(xiàn)出詭異的灰紅色。
烏云滾滾透光,昏黃不分時日,忽地電閃雷鳴,肅殺之氣翻涌。光暗同生的非神非魔非人之體,引得中土出現(xiàn)前所未有混亂景象。
附近的村民們都從夢中驚醒,爭相奔走而出,滿臉驚恐地望向高空,議論不休。
修拉牧圖和埃珀利等則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眼前的農(nóng)舍,他們都知道傳說中的魔胎馬上就要降臨。
此時在農(nóng)舍臥房中,三四個女人正圍著床鋪忙碌著。
一個中年婦女附著身子,對床上的產(chǎn)婦低語著什么。兩個年輕點的女人,一個在蠟燭旁烤著剪刀,一個在熱水旁擰著抹布。另外還有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夫人站在旁邊低頭祈禱,很是虔誠。
躺在床上的產(chǎn)婦正是柯西婭,現(xiàn)在的她面色慘白,嘴唇發(fā)紫,這兩三天折騰下來,她已經(jīng)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要不是自己常年習武的話,估計早就暈過去了吧。
柯西婭早就知道生孩子是一件痛苦的事,但這樣的痛苦還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不過這一切即將結(jié)束,母性的直覺,以及下身濕漉之感都在告訴她,自己的孩子終于要臨盆了。
而劇烈的疼痛,反倒讓柯西婭的思緒愈見澄明,胎兒系著自己的那股脈動越是明顯,她就越是能感受到幸?!?p> 自己要當母親了,振武要當爸爸了,劇痛下的柯西婭流露出欣慰的笑容,振武要在就好了,他肯定激動地連話都說不出來!
似是感知,似是有應(yīng),多時緊繃,頃刻卸盡。
柯西婭長時間弓著的身子,如釋重負般跌回床上,她的發(fā)髻早已粘在一起,渾身也早已濕透。
可是,不對?。H存的一絲神志提醒著柯西婭,為什么沒有聽到想象中的哭嚎之聲……
柯西婭艱難地扭頭看去,只見那個中年婦女,也就是產(chǎn)婆竟著急忙慌地拿著抹布和棉褥將孩子胡亂一裹,然后就徑直向外沖去。
“你要干什么!”老夫人剛抬起頭來便看到這震驚的一幕,趕緊出聲喝道。
而產(chǎn)婆卻絲毫不見理會,已經(jīng)跨出門去。
“你是誰?要把我孫子抱到哪去?”老夫人一邊叫喊著,一邊向門口追去。
那兩個給產(chǎn)婆打下手的年輕女人見狀慌忙過去攔在老夫人面前。
“哇哇哇哇哇啊……”
就這在時,震天嚎哭傳來,尖厲之聲刺得人耳朵生疼,但霎時就變成了嗚嗚聲,想來應(yīng)是被捂住了嘴巴。
“你,還我孩子,還我……”聽到孩子哭聲后的柯西婭立刻回過神來,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撐起身子,作勢下床去追。
“別起身,別起身,沒事的,沒事的……”其中一個攔住老夫人的年輕女人眼見柯西婭要下床,便快步走過去,將她按回到床上。
“你們干什么?為什么要搶我孩子,為什么……”柯西婭嘶啞地叫喊著,卻是無力掙脫。
“你給我讓開!”就在這時,老夫人終于將攔著她的那個年輕女人推到一邊,迅速跨出門去。
“誒,老夫人,老夫人……”年輕女人一個趔趄之后,趕緊追了出去。
柯西婭眼淚撲簌不停,悲慟無聲,似是已經(jīng)知悉即將來臨的死別之痛,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勾起無奈又心酸的悵然,讓柯西婭難以呼吸。
另一邊,產(chǎn)婆抱著孩子一臉驚恐地逃出小院,早就等在門口的修拉牧圖和埃珀利急忙迎了上去。
修拉牧圖和埃珀利細看之下,這孩子與普通小孩在相貌上并無差異,但棉褥中包裹的軀體強有力地掙扎著,隱隱還有金光黑霧環(huán)繞,莊嚴與恐怖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交織在一起,顯得格外詭異。
“這,這,這孩子……”
產(chǎn)婆緊捂著嬰兒的嘴唇,盡力不讓他逃脫自己的控制,轉(zhuǎn)而失聲對著埃珀利道:“主教,下來怎么,怎么辦?”
埃珀利也被剛才的哭嚎所震驚,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驚動鄉(xiāng)里,他朝著產(chǎn)婆身后瞅了一眼,正好看到老夫人和一個年輕女子一邊相互推搡,一邊朝這邊趕來。
“修,你帶她去指定地點吧,那里全都準備好了,就在西南方幾百米外的荒野,我留在這來安撫他們?!卑g昀麑χ蘩翀D說道。
“好,你跟我來?!敝朗聭B(tài)緊急,修拉牧圖立刻示意產(chǎn)婆跟著自己離開。
產(chǎn)婆也沒有多言,點了點頭后就急忙跟上。
“老婦人,別激動?!毙蘩翀D和產(chǎn)婆剛一離開,埃珀利就迎上去攔住了老婦人。
“主教大人,怎么是你?你怎么會在這里?”老夫人看清攔路者是埃珀利后大驚失色,楞在原地。
“呃,這……老夫人,我……我……”埃珀利一時有口難言,不知該從何說起。
老夫人一頓足甩開了年輕女子的手,直瞪著神色復(fù)雜的埃珀利,而退到旁邊的年輕女子則在埃珀利示意下快步返回院內(nèi)。
“老婦人,其實這是教皇,不對,準確的說應(yīng)該是神的旨意……”埃珀利對著老夫人小聲道。
“什么?你說神讓你來搶我孫子?”老夫人聽后滿臉詫異,頓感難以置信。
“砰……砰……乒乓……”
埃珀利正準備詳細解釋,院內(nèi)卻接連傳來摔打東西的聲音,并且吵鬧聲也越來越大。
周圍十幾個村民在發(fā)現(xiàn)異常后,也紛紛朝這里趕來。
“老夫人,老夫人,先回屋,回屋看看情況后我們再說,這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埃珀利見狀便扶著怔怔出神的老夫人向著院內(nèi)走去。
而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埃珀利、老夫人還有其他村民都循聲而望,只見一個青年縱馬而來。
“娘,小婭呢?”來者正是從石門鎮(zhèn)趕來的孫振武,他還未等馬站定,便直接滾下馬來,對站在門口的老夫人問道。
“里,里面……”老夫人喃喃道,看著兒子凝重焦急的神情,好像整件事只有她自己被蒙在鼓里似的。
“那我先進去了?!睂O振武對著老夫人點了點頭,又看了埃珀利一眼,緊接著就奔入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