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一喜,急忙問道:“什么辦法?”
陳輝道:“異形生物怕火,你這里有打火機。”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頭發(fā),“你是說……”
陳輝拽了一把草,撇到我臉上,說道:“編個草帽,圈住你頭發(fā)周圍,然后點一件衣服,往你頭上一蓋。異形生物只要被火燒到,就會脫離你的頭皮,而因為它覆蓋在你頭皮上,火不會燒到你的毛囊。你只是頭發(fā)會被燒光,不會損壞頭皮,過段時間,你的頭發(fā)還會長起來的。”
我真想給自己一巴掌。就在昨天,我們還把悶在保險箱里的異形生物用火燒死,可我卻完全沒想到再用火攻這么簡單而損傷小的方式來對付我頭上的異形生物,我的腦子竟然已經遲鈍到這種地步了嗎?
老楊一拍手:“事不宜遲,咱趕緊干!”
陳輝道:“需要等到天亮?!?p> “你不怕姓秦的出事兒???”
陳輝又道:“等到天亮時間并不長,但光線充足會便于操作,畢竟異形生物的攻擊性非常大,而且,我身上沒有干衣服。”
陳輝一直光著膀子,只剩下褲子了,還好就算是在晚上,這片森林的溫度也不低,否則就算沒有被襲擊,光是寒冷也得把陳輝凍個好歹。
老楊道:“不用火把也行啊,燒點柴火把火炭往姓秦的腦袋上一杵,不就能把異形生物燙下來嗎?一次不行的話,多燙幾下。咱們的衣服都快禍害沒了,在這深山老林里不穿衣服,死亡率得噌噌往上漲?!?p> 陳輝回道:“這也是一個辦法?!?p> 我忽然發(fā)現(xiàn),人類想要處理寄生在身上的異形生物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難,這也難怪,人類對它們來說可能更為特殊。一旦生物學會思考,就會產生更多的方法來應對災難。
這倒是讓我輕松了點,原本那種絕望的感覺已經快要消失了,但異形生物的威脅性還是不能忽視,我道:“我的腦袋已經受到它的影響了。”
它可不止會寄生在其他物種身上而已。最荒誕的是,它的寄生行為不是生存和繁衍……應該說,不是常規(guī)意義上的生存和繁衍。所有物種都會有的本能就是生存和繁衍,而寄生就是建立在這上面的一種行為。這世上有數不清的寄生生物,小到病毒、細菌,大到寄生蟲,所有寄生生物都是為了在宿主身上獲取營養(yǎng)。
寄生蜂就是干脆把卵產在宿主身體里,那些卵孵化成幼蟲后就會吃掉宿主的身體。
可是異形生物的寄生不是獲取營養(yǎng),而是獲取某些可以讓它們“擬態(tài)”的物質和信息,它們沒有把卵產在宿主身體里,至少,我沒見到這樣的例子。就像羅玉堂所說,它們寄生的目的是“進化”,而它們的繁衍方式,直到現(xiàn)在還沒有露出一點點端倪。
可是,它們會在被寄生生物的身體里“留下什么”,于福海就是一個例子。異形生物脫離他的身體已經兩年了,他還是會受到影響。還有,那些不屬于人類的宿主,在異形生物脫離它們的身體之后,就會死亡,這肯定也不是單純的獲取宿什么物質和信息那么簡單。
可惜這些專業(yè)方面的知識我一竅不通,應該說我什么都不懂?,F(xiàn)在想想,我簡直就跟個白癡沒什么兩樣。
王漢問道:“怎么個影響法?”
“我不知道?!蔽覔u著頭,“只是感覺腦袋不靈光了?!?p> 我不由得懷疑,自己會不會也像于福海那樣產生某種神秘的歸巢感呢?
王漢道:“別等到早上了,現(xiàn)在就來吧?!?p> 喉嚨干渴得邪乎,我舔了舔嘴唇,已經綻開了死皮。這種干渴感不是我的錯覺,我的身體正在快速的脫水。
“等一下?!蔽艺酒鹕韥?,走向那條河,王漢抓住了我的肩膀:“你要干什么?”
我答道:“喝點水?!?p> “不能去?!蓖鯘h道:“你是不是被控制了,姓秦的?”
“讓他去?!标愝x又道:“他需要喝水?!?p> 王漢還是沒有松開我,似乎在懷疑陳輝的判斷。我心里知道,無論誰會害我,陳輝都不會,我對他的信任已經根深蒂固,就如同我對狼的恐懼一樣。
我扒開王漢的手,卻又再次被王漢抓住,“忍著點行嗎?”
“我他媽是喝水,又不是投河自盡!”
他還是沒有松開我,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又道:“我身上有一只異形生物,河里的那些就不會再襲擊我了。”說著,我忍不住看了眼陳輝,心里想著他恐怕已經知道了這個問題,所以才沒有阻止我。
王漢這才松開了我,但卻跟在我身后,一起走到岸邊。他對我的過度關心我倒是可以理解,他覺得我被羅玉堂拖進河里,有他的錯。不過在那種情況下,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也不可能為了我不顧自身的安危,我不是他的生死至交,我們只是“認識”而已,在這基礎上,還有點共患難的情節(jié)。
我彎下腰,趴在岸邊像牛一樣喝了幾口水,不過沒喝太飽,我可不想把異形生物養(yǎng)的太肥。喝完了水之后,我站起來,忽然產生了一種難以抑制的沖動。
我走進了水里。
“你他媽……”
“別出聲?!蔽易柚沽送鯘h有可能脫口而出的臟話,走到河流中間,水沒過了我的膝蓋。
我又彎下腰,把手伸進河底去摸河床上的石頭,因為看不見,只能通過手的觸感來嘗試尋找異形生物,但摸了一會兒卻沒摸到任何軟體的東西,好像異形生物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就在這時,我感覺到有東西從腳踝爬上來的觸感,我驚得一動不動,那東西就順著我的小腿爬進了我的褲腿里。雖然能感覺到,但是沒有刺痛感,它只是在我腿上往上爬,而沒有插進我的皮膚里。
異形生物。
它一直爬到膝蓋窩,我咽了口唾沫,忽然感覺它滑下去了,在滑出褲腿之時,我猛地伸手抓了過去,把它抓在手里。
它第一時間竟沒有攻擊我,但因為太滑,我一握緊,就從我手中擠了出去,我再往水里摸,已經摸不到了。
我嘆了口氣,又站起身,想往下游繼續(xù)找找看,可剛邁出了一步,就有什么東西從岸邊飛來,一下子套住了我,我轉頭一看,就見岸上多了個人影,而遠處少了個人影,隨后陳輝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給我把他拖出來!”
我這才察覺到,套住我的是我之前用衣服為于福海做的套索,下意識地想掙扎的時候,一股力氣就從岸邊傳了過來,我猝不及防,一下子跌倒在水里,還沒站起來,身體又開始滑向岸邊,轉眼間就被陳輝和王漢拖上了岸。
腳步聲傳來,我知道老楊也趕來了,我慌張地喊道:“等、等一下!”
在淺草地上被拖拽著前進,誰也沒有等一下。我掙扎著想起身,陳輝又道:“你開始跟它們共生了?!?p> “去你媽的吧!”我氣得罵道,趁他們分神的功夫,一口咬住繃緊的繩子,往后一拽,就要往河里跑,可一個人的力氣怎么也頂不上三個人,我剛站起來還沒等跑呢,就又被拽倒,一個人沖過來用膝蓋壓住了我的胸膛。
明顯是陳輝。
“你他媽給我滾!”我發(fā)誓要不是被套住的時候連胳膊一起被套了,我能一拳頭打得連他媽都不認識他。
陳輝按住了我的額頭,把我的頭抵在淺草地上,道:“我一直在等你分神?!?p> 我氣得罵道:“你他媽敢給我玩欲擒故縱!”
虧我還無條件的信任他,沒想到他比王漢跟老楊還陰,他根本就一點都不相信我能控制住自己。
為了掙脫他們的控制,我一膝蓋頂在陳輝的后背上,他的身體就往前一聳,但按住我額頭的手卻沒有松開,我正想再來一腳的時候,王漢和老楊就按住了我的腳。不知不覺間,我已經渾身冒汗,有一種陷入絕望的感覺。
他們要把我和異形生物剝離了。
“二世祖,閉上嘴!”
下巴上傳來一陣劇痛,下牙齒猛地撞在上牙齒上,我腦袋一顫,意識就跟著模糊起來。
清醒前的最后一刻,我心不在焉的想著,辛虧沒把舌頭咬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