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一度的花燈會開設(shè)在永寧最繁華的一條街道,許多花季女子都會在那一條相思河邊放一盞河燈,寓意著尋求姻緣。
她是這西褚的天之驕女,與公主并肩而稱的女子,當朝皇后的侄女——謝萱。
“小姐,這河燈您年年都來放,可是明明,今年的九月二十,北辰就會來人迎娶小姐了呀?!毖诀哽`靈扶著一位藍衣服的貴氣小姐。
小姐生得極美,眼下還有一顆淚痣,可是她不喜歡哭,她喜歡笑,她,就是謝萱。
“姻緣天注定,倘若陸晚真的會來娶我,那這河燈,便全當做我對他的期許。”她笑著,她向來不服于皇室聯(lián)姻,可她從來不反抗,但也總是會想,自己或許能和陸晚培養(yǎng)出一點感情也不是不一定。
“那小姐可喜歡黎王殿下?”靈靈口無遮攔地問了一句,謝萱并沒有生氣,仍然保持著笑臉說道:“雖然我沒見過他,但是聽別人說,他長得很英俊?!?p> 靈靈疑惑:“就因為黎王殿下長得英俊?”
謝萱皺著眉頭:“這沒有見過面的人,我除了指望他長得英俊,金錢權(quán)力這些我也不缺呀?!?p> 她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她絲毫不覺得慚愧,因為在她的身份,注定她要遠嫁,那她唯一能有的期盼,是那個人會喜歡她,那個人長得英俊。
“萱兒?”一個熟悉的聲音喚著她的名字,她轉(zhuǎn)頭看了看,一臉天真懵懂的沈慕云向她揮手。
“小云?”她滿眼透著興奮,向沈慕云跑去,少有見面的兩姐妹,感情說不上太好,但也不至于太差。
“你怎么出宮了?”
沈慕云略古怪地笑了笑:“花燈會嘛……他們說很熱鬧,我就尋思著出來玩玩……”
謝萱古靈精怪道:“你就不怕姑父知道以后把你關(guān)起來?”
沈慕云皺起眉頭:“你就不能說點好的?”說著,沈慕云注意到不遠處的畫攤,賣畫的書生引起了她的注意:“萱兒,你看那邊有個畫攤,我們?nèi)タ纯矗俊?p> 沒等謝萱反應(yīng)過來,便被沈慕云拉到那處畫攤前,賣畫書生長得一張文質(zhì)彬彬的臉,見到有了客人便連忙起身笑迎:“二位姑娘隨便看?!?p> 謝萱只是隨意看了一幅星月圖,不禁感嘆這畫筆,流暢飄逸,讓人如臨其境。
她入神沒拿穩(wěn),畫落在地上,她準備去撿,碰到同樣下意識撿畫的書生,雙手不經(jīng)意的觸碰,讓兩個人都多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這個書生一身布衣,眉眼溫柔,讓謝萱一時看入了神,她能感覺到,書生也在看她,她終于還是松開了,她慌忙站起來,滿眼透著尷尬。
一旁的沈慕云只顧著找畫,雖然這書生的畫畫的很好,卻沒有一張能入她眼,挑選無果后看著那書生說道:“你可不可以給我們兩個現(xiàn)畫一幅???”
書生愣神之際,被沈慕云的聲音拉回:“哦……當……當然可以?!?p> 沈慕云似乎注意到這中間夾雜的奇妙之處,看著那書生的樣子,活脫脫給人一種見色起意的樣子。
“喂,這么盯著女孩子看,可不是什么好習(xí)慣啊。”沈慕云冷不丁一句,書生尷尬,謝萱也跟著尷尬。
“對不起,是小生唐突了?!睍噲D以笑容來掩蓋尷尬,隨即拿出畫紙:“二位姑娘請坐?!?p> 這一幅畫的時間,說長也不長,只是這未嘗情愛的謝萱卻不知怎么心神蕩漾,看著那書生描畫時抬眼望向她的眉眼,這樣的眼神,讓她的心跳得飛快,腦子里全部是剛剛不經(jīng)意的雙手觸碰。
她不知道,她耳畔通紅,在書生眼里,也刻下一道痕跡。
從小,書生就不被人重視,他少有接觸過女子,甚至可以說是從未接觸,或許就是這樣,讓他對女子根本不具備抵抗的能力。而恰巧,謝萱被父親謝傲自小管教,除了皇家的兄弟姐妹,也極少與男子接觸,或許就是這樣的原因,讓兩顆天真的心,慢慢牽動。
許久,書生落下最后一筆:“二位姑娘,好了?!?p> 這樣或?qū)擂蔚膱雒娼K于結(jié)束,謝萱也松了一大口氣,只是沈慕云著急地拿起書生那一幅畫,隨口夸贊一句:“喲,可以嘛。”
她隨手遞給謝萱,謝萱一看畫中之人,愣住了神。
這個書生,仿佛能看穿自己在想什么,將她的嬌羞溫柔似乎都盡數(shù)表現(xiàn)在這畫紙上,墨筆未干,在夜燈下折射過的墨痕,像極情竇初開的少女,滿心期許地看著心悅之人。
一旁的沈慕云可并未察覺到這樣的心思,只是一臉單純地隨口夸耀:“這畫技,不開個畫鋪可惜了,多少錢?”
書生緩過神:“額……二兩白銀。”
沈慕云將要掏錢時聽到價格愣了愣:“這別的攤子都三十文錢,你這畫怎么這么貴啊?”
書生淡淡一笑:“一筆一劃在下傾心待之,至于值不值,姑娘也是個明白人。”
書生并未多做解釋,可不管沈慕云還是謝萱,她們不管懷著什么樣的心思,她們都知道,價錢,并不會貴。
“好了云兒?!敝x萱從懷中掏出一錠約莫十兩重的銀子:“錢給你?!?p> 書生遲疑,略顯得尷尬:“對不起,我沒有碎銀子找給姑娘?!?p> “沒事兒,余下的,你便再替我畫幾幅,到時候我來找你取便是?!?p> “萱兒,你這……”沈慕云還沒開口,謝萱便堵住了她的話:“好了云兒,我們先走吧?!?p> 沈慕云雖然有些不樂意,可也沒什么理由阻止。將走之時,身后書生叫住了謝萱:“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謝萱回頭,嬌羞中帶著溫柔:“我叫……謝萱。”
他怎么會不知道,謝萱就是首富謝傲的女兒,他又怎么會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與謝萱的懸殊,他只是有些失落,卻又透著一絲不甘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在下容璟,字子徹?!?p> 有那么一刻,容璟生了自知不該的心思,一種讓人害怕的心思,他知道,他能感覺到,這個女子,一定會愛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