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時我們年少氣盛,在言玉執(zhí)念的要求下,白瀾不得已給我們?nèi)齻€施下結(jié)緣咒。
不管在何時何地,我們?nèi)齻€終會遇到,在人生毫無交集的不同身份里,究竟我們之間的緣分何去何從?
這個咒一旦被種下,在我們?nèi)齻€終究遇到的情況下,我與白澤若還能心心相印,一生相守,便是天定緣分,可若幾世不得善終,便是天命無緣,姻緣簿便會消去中咒人的名字,從此,再無姻緣。
如今,我與白澤兩世不得善終,已經(jīng)應(yīng)了結(jié)緣咒,我們?nèi)粼購娦性谝黄穑貢烀孓D(zhuǎn),身邊的人都會遭殃。
白澤冷不丁站了起來,不知道眼中是悲是怒,只是沒能說出話來。
七夜頓了頓:“神君勿要激動,結(jié)緣咒不是無解,我尚能補救,只要二位愿意配合,用心頭靈力逼出一滴心頭血,我再在姻緣簿上重新寫上二位的名字便可?!?p> 本來這事情不是這樣簡單的,姻緣簿上哪里那么容易寫上兩個天定無緣人的名字,可七夜不同,他身上流著應(yīng)龍血脈,這世上也只有他能夠再次寫下我與白澤的名字,可是逆改天命也是有代價的,代價是他會折損幾萬年的仙壽。
只是我不知道,一個看著這樣穩(wěn)重的人,為什么打碎姻緣燈?
或許,他是為人頂罪的,而他想要保護的那個人,一定對他很重要。
很快,我們便來到了因緣宮,如今的月老已經(jīng)換成了另一個人,他叫白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小老頭。
“喲,尊主,怎么今日沒同小落落一起來???”白忱笑著。
“她今日有些受涼,我便讓她在桃林好好歇著,與阿冥下下棋?!逼咭沟氐馈?p> “哦。”白忱似乎有些失落,可轉(zhuǎn)眼看到了我們,一陣驚訝:“是你們?”
我倒是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小老頭,可看起來他似乎認(rèn)識我們,便不由得問了一句:“你認(rèn)識我們?”
白忱拍手:“當(dāng)然認(rèn)識了,我還送給你們一串鈴鐺,怎么?不認(rèn)識我了?”
聽他說到這兒,我才想起來,原來那個只要五兩二錢銀子賣一串鈴鐺奇奇怪怪的小女孩是這個白忱假扮的,我還一直想著,手上這個鈴鐺究竟是什么東西……
可真是巧,我剛想到這,白忱便將目光鎖定在我手上那串鈴鐺:“哎,還帶著呢?這可是老夫的好寶貝呀?!卑壮揽粗艺f道。
我不禁笑著問道:“這個鈴鐺有什么作用?。俊?p> 白忱眼色變得奇怪,看著我們眼珠緩緩游移:“有什么作用,這個小伙子應(yīng)該已經(jīng)用行動告訴你了吧?”
他這一番意味深長的話,我愣是沒想得明白,可當(dāng)我想要再問的時候,白澤只是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看樣子,他不希望我繼續(xù)問下去。
這時,七夜輕咳緩緩開口:“好了月老,把你的姻緣簿拿出來?!?p> “啊?姻緣簿?你要姻緣簿干什么?”
七夜沒有多解釋:“拿出來便是?!?p> 這天界,月老的姻緣簿除了月老自己,便只有天族至尊才能翻上一翻,而這個七夜只要說一句,白忱也只能拿出來。
姻緣簿第一萬零九十九頁第三行,這里本來是我與白澤的名字,果然,此刻這第3行已經(jīng)沒有了字跡,普通的筆再也寫不上我二人的名字。
本來這逆天之事就消耗靈力,七夜只是狠狠在手指上劃了一道口子,那閃著紅光的鮮血在姻緣簿上留下了印記,而我與白澤只是逼出了心頭的一點血,隨著施法時的一陣?yán)茁暎咭贡惶炖讚糁?,這是逆天必須要受的懲罰。
終于,姻緣簿上有了我們的名字……
只是,七夜也在之后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哎喲我的尊主哎,你要是在我這傷了,小落落不得跟我急啊?!卑壮酪荒樦保s忙著幫七夜渡送靈力,而我與白澤也沒閑著,在我們?nèi)撕狭ο?,七夜的傷勢終于穩(wěn)定。
看見七夜緩緩睜開了眼,白忱松了口氣:“原來你們就是當(dāng)年的白澤神君和櫻寧花神啊。”說著,白忱又接著說道:“想當(dāng)初小落落頑皮,打散了……”白忱還沒說完,七夜便喊住了他:“月老!”
白忱猶豫了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要說的話止于嘴邊,又咽了下去。
七夜緩緩順了氣:“今日之事勿要與落兒提及半分,免得她擔(dān)心?!?p> 原來,在這個七夜尊主的心里,也藏著一個人,我想,應(yīng)該是我在凡間見到的那個白衣女子吧,他能夠把她這樣護在心上,這個女子也應(yīng)該是十分幸福的。
白忱一副看透徹的樣子搖搖頭:“哎,我說你們這些老神仙一個個的,只要沾上情愛兩字,恨不得豁出去這條性命?!?p> “那丫頭遇上你也算是她的福分。”白忱感嘆著。
七夜緩緩站了起來,提著一口氣,做出一個沒事人的樣子:“是我的福分才對?!?p> 他沒給白忱反應(yīng)的機會,只是看向我們拱手做謙虛狀:“結(jié)緣咒已解,我也該告辭了,只是還請二位日后再見時,不要對我妻子提及此事?!?p> 七夜這個人完完全全就沒有一個尊主的架子,可照理來說,他的身份高我們一等,理應(yīng)不該如此謙卑才對。
“尊主客氣?!卑诐芍皇腔囟Y。
七夜微笑,再次作一副謙虛的樣子,片刻,化一縷白煙消失。
他應(yīng)該急著回去看他的妻子吧。
此時,白忱將眼神移到白澤身上:“老夫以前還想著,怎么你一個凡人會渾身仙氣,卻又查不到你的來歷,原來,竟然是消失幾十萬年的白澤神君?!?p> “怪不得你們的姻緣線老夫是怎么理也理不順?!卑壮琅呐念^:“不過老夫得提醒你們幾句,這神仙的緣分,姻緣簿是沒有辦法完全控制的,就算這上面有了你們的名字,這之后的命數(shù),還得看天命,跟結(jié)緣咒無關(guān)?!?p> 是啊,人的命數(shù)是由神仙定的,神仙的命數(shù)又是由誰定的呢?姻緣簿可以左右一半,可另一半不就是看天命嗎?
我與白澤相識一眼,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這一路所走過來的艱辛,在握緊雙手的那一刻,便也都不算艱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