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華山是他所在仙門名下的一座仙山,仙氣較稀薄,本有看山的老伯在。
他來了,老伯走了。
她在仙林中搭了屋子,只會遮風(fēng)避雨。對于她一個仙人,這些霜寒并沒有什么。
之后緋色一家來,沒有間屋子,指不定怎么編排,她的名聲在外界已經(jīng)很不好聽了,她不想再如此下去。
這間屋子,比東華的還要簡陋,她并沒有想要待多久。
眼看與仙友們約定尋找不離所需要的藥材的日子越來越近,南蠻也越來越惶恐,她待在這里是為什么呢?
她還放不下東華,她不承認(rèn),她為什么要承認(rèn)?可是她真的放不下東華嗎?她問自己。
“你來了?!睎|華對她笑,南蠻感覺屋里的溫度都因此高了許多。
南蠻坐在旁邊,拿樹枝推篝火,想嘲諷他吃的簡陋,但什么話都出不了喉嚨。
“你要走了嗎?”
微不可見地點頭。
抿著嘴,她不高興或者有心事的時候就是這樣,什么話也不說,有條不紊做日常的事,旁人都知道她不高興了,卻沒法問她,問了她也不說,世界,自成一片方圓,他進不了。
等她心結(jié)解開之后,眉梢舒展,是春日的第一抹陽光,照得人暖洋洋的,可惜他可以享受的陽光,卻不是他滋養(yǎng)的。
那時他一直以為是家族中的事情多了,煩她,回來也跟相公置脾氣;后來許許久,石色回來當(dāng)家,他跟緋色還沒走,才發(fā)現(xiàn)她不是那樣的人。
她將事和事分得很清楚,族中會議上能氣得將人罵得狗血噴頭,會議結(jié)束能像是沒之前的事一樣該如何如何,連被她罵過的長輩都能給幾分笑容,問最近身體如何了。
她對背叛了她的侍女和已然不是相公的男子也公允,離開前能憤然,回來時能心無掛礙。
他早就知道她是這樣的人,在九世九里中,她的性子都淋漓盡致地展現(xiàn)在眾人面前,不曾藏著掖著,他都知道。可是耐不過婚后的猜忌。
如今想來,是因為自己跟緋色廝混才不高興的吧,多久時瞧著她對自己不高興的?
原來他回石家短短的兩個多月就和她的侍女不清不楚了,等她抓奸在床時已經(jīng)過去一年有余,她沒等來東華回頭,親手抓了已然懷孕的緋色和他的奸。
他是知道的,緋色對他調(diào)情時,石色只對緋色一人不高興,之后,才是他們。要是能回到當(dāng)初,他挺想問問自己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嗎?
之后她也是愛自己的,可以說是對自己和緋色有求必應(yīng),緋色升仙她動了許多人情,據(jù)說損失了三百年的仙力,還不算上她為緋色尋藥所受的傷,當(dāng)初自己要是不求她,她會去做嗎?
一樁樁一件件算下來,那時她還在自己身邊不曾走遠。只要他叫,她就會過來。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讓不曾離開過東華的骰子離開了他?
東華的笑容漸漸凝固,眼前這個人,是他所愛的,是什么時候她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