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向西幾乎是一口氣跑上七樓。沒有搭電梯,順著樓道跑上來的。像是自己做錯了事,需要亡命逃脫一般。
到了楚小南住的病房門口,才稍微緩了一緩。穩(wěn)定心神后,才輕輕地推開門。
看到吾家溫再給楚小南喂湯藥,楚向西停頓了一會,看到那只需幾口就能喝完的湯藥,在吾家溫手上幾乎用了半了小時。
“如果可以的話。麻煩不要再跟我家孩子接觸了,好嗎?”
從昨天晚上看一直照顧到今天上午,楚向西覺得,她讓這個老人跟自己的孩子接觸太多時間了。
當下,心上一橫,沒有一點感謝地意思。從吾家溫手中拿過湯藥碗,放到一邊,然后,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顯而易見,這是要請他出去!
“楚向西,無論如何,已經(jīng)過去三年了,還要……”
“孩子在這里。我們能不談那些事情嗎?如果覺得我這些年比較安靜地生活你愿意打擾的話,你可以告訴所有人,我還在M市?!?p> 楚向西不能直接提出來讓這位老人替她保守秘密。也只能這樣說話了。
目前,楚小南的病情不是太好,擅自轉(zhuǎn)院對恢復并沒有好處。何況,M市第一人民醫(yī)院的醫(yī)療設備和專業(yè)儲備人才在H省都是屈指可數(shù)的。
為了楚小南,楚向西妥協(xié)了一切可以遇見的人。
三年來,她習慣了安靜,習慣了妥協(xié),習慣了自我做事。
她真得不想被打擾。一點都不想。
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意志薄弱。害怕見到他,自己會哭,會委屈,會期望關懷。
吾家溫也清楚她在擔心什么。走過來,輕聲說道:“我已經(jīng)答應過鹿鳴,不會對你的事情說于第三個人知道。既然三年都能等,再等等吾家還是能等得起。但是,孩子還小,他需要更多人的關心。你就是再堅強,也請保重自己的身體。這里這個樓層不會有閑雜人等上來打擾。所以,你不用擔心會有其他人可以上來。還請你能安心地照顧我的……楚小南?!?p> 吾家溫走出門口,突然回身,“哦,差點忘了。桌上留有我的電話,有什么困難,可以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無論遇到什么,都可以給我打電話。雖然我不是你的公公了,但請看在我是小南爺爺?shù)姆萆希惺虑榈谝粫r間聯(lián)系我?!?p> 隨后,輕輕地帶上門。天誠跟了過來:“董事長,已經(jīng)辦妥了。主治醫(yī)師會在七樓,隨時會去看孩子的情況?!?p> “好。七樓加護病房不要上來人了。對外就說七樓要整修。還有,專門請個營養(yǎng)師傅針對醫(yī)師的需求,提供能夠提供的東西。孩子腦袋動了手術,腿腳還受了傷。好在手術很成功,但康復期間,不能有所馬虎?!?p> 天誠一邊跟在吾家溫身邊,一邊點頭稱是。
“那個李瑤瑤怎么還沒來?營養(yǎng)師找不到好的,把我辦公室的馮師傅叫來。讓馮師傅在這里做一個月?!?p> 天誠愣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還有,這孩子的事情,不能告訴任何人。我知道,你跟以南關系很好,但不到時機,聽別人嘴里知道這個孩子。我不會客氣的。這種話,最好也讓李瑤瑤能夠明白。知道嗎?”
“知道。董事長!”天誠趕忙回應。
下了樓,錢主任已經(jīng)再等了。吾家溫問道:“辦好了嗎?”
“董事長,已經(jīng)付清了手術費用。備了30個做后期康復。營養(yǎng)上面我已經(jīng)通知了馮師傅,馮師傅說會把小李和小毛叫過來……”
還沒等這個年紀約摸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說完,吾家溫就接過話茬:“他一個師傅不過來,派遣兩個徒弟過來算作什么事情。通知馮師傅今天準備一下,明天來你這里報道。醫(yī)院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你了。不要出茬子!就是以南問起來,也要守住秘密。你可清楚?”
“清楚?!倍麻L辦公室主任錢上多不加思索,直接回應。
車子從醫(yī)院門口經(jīng)過,天誠看到了吾以南站在醫(yī)院門口,隨即,車子打算停一下。吾家溫也看到了自己的兒子,心里氣憤,道:“回去。不管他?!?p> 天誠只好把車開得從吾以南身邊經(jīng)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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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樓303加護病房。
楚小南住院的房間號。
短短半個時辰,就有三輪專家醫(yī)師來過。有的小護士過來給楚小南頭部換藥,就有人好奇地對楚向西道:“不好意思,能問你個問題嗎?”
“什么?”楚向西打算給自己倒一杯白開水,拿起暖壺,朝高高的玻璃杯中倒了半杯水。回頭看看這個青年護士問道。
“偌大個七樓,院里的所有專家?guī)缀跞虨槟慵液⒆臃眨踔?,廚房特意配備了特級廚師為你家孩子做營養(yǎng)餐。就是好奇,問一下,你跟盛光集團什么關系?”
“這跟盛光集團有什么關系?”楚向西水到嘴邊,微微遲疑了一下,假裝什么都不知道一樣。
“你不知道嗎?M市國家級三甲醫(yī)院,盛光集團是大股東。尤其是第一人民醫(yī)院,盛光就在三年前收購了這家大醫(yī)院。也就是說,盛光集團就是這家醫(yī)院背后的大老板?!?p> “哪又如何?”
楚向西把水杯放在桌上。假裝神情極其淡定。
小護士看到問不出來八卦新聞,就出門去了。
楚小南自從喝過吾家溫親手喂得湯藥,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待那些人一波接著一波打擾過后,病房才算安靜下來。
熟睡的楚小南懷里抱著一副畫。畫中人是楚以南的模樣。那個樣子跟她在醫(yī)院門口看到得他幾乎一模一樣。
小孩子從小就沒見過他的爸爸,怎么可能清楚他爸爸長什么模樣。從畫的精致程度可以看出來,吾家的當家人繪畫水準依然不減當年。
只匆匆勾勒幾筆,一副人體立面圖就被展現(xiàn)得惟妙惟俏起來。
“難怪,M市書畫協(xié)會副會長,竟然對一個孩子畫自己兒子的素描圖。你這么做了,能說明什么?難道,就可以改變我永遠都不可能踏進你們吾家大門做兒媳婦的話嗎?”
打算伸手想把這張畫紙撕掉。聽到楚小南嘴巴不斷說著什么,貼耳聽了過來,那小嘴巴念叨著:“爸爸,我要找我爸爸……媽媽,我要找我爸爸?!?p> 楚向西右手握著的那張畫紙被無奈地放到一邊??吹匠∧嫌炙^去的樣子,看了一眼那張畫紙上的那個男人,憤憤地道:“做了事還當做沒事人一樣,為了你的高官加爵,不要我的人,突然蹦出來在我和小南生命里,想做什么?好好聽你媽媽的話,好好遵循你爸爸的意思。我是不是你愛的那個人,重要嗎?”
楚向西只要提起那個男人,就一肚子氣憤。
明明說好可以共守白頭的,明明可以和他一起走進婚姻殿堂。她渴望做他的新娘從第一次見到后就鐵定的打算了。可是,想想這個男人都對自己做了什么,心里就比別人當眾羞辱還要難以忘記掉。
“你和她的關系,我不是第一天知道??墒?,你和她做了那樣的事情,是我對你對我忠誠的底線。我不會原諒你的。永遠不會。你給我記住,我楚向西就算失去你,依然可以活得很好,很好……”
嘴巴里不停地夢囈著,不知覺,趴在床邊,一手握著楚小南的小手,漸漸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