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有甚了不起的!想劈了本上神是嗎?盡管來??!你以為我會怕嗎?”
具體自打何時開始憎恨起了驚雷神君與掣電神母,我已經(jīng)不記得了。反正本上神腦海里一直記憶猶新的,便是就在那時那刻,被本上神罵聲激怒了的雷公電母才剛剛露了個臉出來,本上神便運足十足仙力,“唰”一聲沖入高空,再“砰砰”兩下,直將他夫婦二人法器打翻在地...
于是就這樣,待我酒醒之時,已被綁了捆仙索,腿腳有些麻木的跪在了天庭大殿之上。
“清幽界主離落,你可知罪?”
金碧輝煌的天庭大殿,鹓動鸞飛、祥云繚繞。威嚴尊貴的天君端坐于龍椅之上,雍榮華貴、無與倫比。
但見他星目微閉、朱唇半啟,發(fā)出的言語卻也抑揚頓挫、義正言辭。
都說這天大、地大,剩余下來,便就天君最大。
所以說,他既覺得我有罪,我又有何理由,不知罪?
于是便欠了欠有些酸困的脖子:“知?!?p> 天君似是略為一頓,卻又立時重新恢復(fù)到了那般字正腔圓:“既知罪犯罪,便罪大當誅!你可還有什么,需要申辯的理由?”
于是我想了想,幾乎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就回了一個字:“無?!?p> 只是我不太明白,因何我回答的如此簡單明了,也絲毫無有在情緒方面表現(xiàn)出任何不滿之意,卻還是引得那一干立于大殿兩側(cè),風(fēng)神迥異、仙風(fēng)道骨的大小神仙們,一陣不小的騷動。
所以說,這有時候吧,也真是做神仙難、尤其做這戴罪之身的神仙吧,那就更是難上加難。
不然你且想想,就比方方才回話這件,你其實是不回不好、回了也不好;回多了不好、這回少了吧,卻似乎更不見得好。
所以說,我太難了。也是真的很難。
只是,接下來所發(fā)生的一切,卻就更有些出乎本人意料了。或者也只能說,可能我過去,是的確在這天庭之地走動甚少了些,以至于連此時此刻、此種光景,居然還會有人替我講話這樁事,都著實有一些頗費腦筋的想不明白。
因為據(jù)我記憶,過去若干年里,我是的確與他們毫無交情可言,或者說,別說是交情二字,其實就連隨意交談兩句,在我的腦海里面,都著實是找不出絲毫真相存在的。
“天君息怒!依兒臣之見,這清幽界主離落,雖確也犯了些不該犯之錯誤,但究其前因后果來講,卻也著實罪不當誅,因此上...”
且先說說此時首先替我說話、相貌龍眉鳳目、衣著佩金帶紫這位,他叫允琛,是天君之子,也就是,傳說中身居重位的,十四皇子無疑。當然了,本人之前雖的確與他無有任何交集可言,卻也還是在本人曾僅有幾次參與過的宮廷宴會上,有幸與他有過幾面之緣。畢竟人貴為皇子嘛!據(jù)說又很有才華、向來深得天君喜愛,所以說,也算得上這天庭上下頗有顏面的大人物了。
當然了,因此而言的話,我會認得他,與我所認為的他根本就不認得我,這個毫不矛盾。畢竟無論何時何地,本上神也向來都是,最擅長于靜坐于角落中的那一個。
卻說這十四皇子允琛話音才剛剛落下吧,便就有另一位向來德高望重的老神仙弱水老君插上了言,仔細一聽,他那話語,竟也是接著允琛話音而來。只見他捋了捋長若拂塵的白胡子,如此說道:“是啊天君,這離落上神,雖確有些過錯,但若念及前塵往事,卻也無甚太過追究必要,依老臣之見,不如...”
卻說這弱水老君之所以德高望重吧,第一在于他那年齡,實乃老神仙里面的老神仙無疑,所以說他具體到底活了多少歲,怕是目前也著實令我無從考證。反正據(jù)說若要論起年齡輩分來的話,他便是這天庭最老的神仙無疑。當然了,除了年老之外呢,他的德高望重,還在于他那封地弱水三千,向來多出妖魔鬼怪作亂、實為一處不那么安穩(wěn)祥和之地。所以依著他年齡資質(zhì)來講的話,本應(yīng)早就可以離了那封地,選一處更為寧靜愜意之處養(yǎng)老。但雖說道理如此吧,這弱水老君,卻就是沒有如此做過。相反,千萬年以來,他一直都是穩(wěn)穩(wěn)堅守于自己崗位之上,小心謹慎治理著弱水,從未給天庭帶來一絲麻煩。因此才不得不令眾仙敬仰、人人稱頌。
只是他這廂突然為我求情說話,也著實令本人受驚不小??!因為就算此刻聽他講完了言語,我也還是打心眼里不敢相信,這位老神仙他,居然也認得我?
再然后大家具體討論了些什么,亦或是天君又說了些什么,我就沒夠聽仔細。大概因了腦子里片刻間走神吧。因為我除了在琢磨著,這二位因何會替一個無足輕重的我說話之外,還莫名琢磨了下昨夜那無憂酒館店家的酒,因何就相對往日格外烈了一些,不然無論怎樣,也不至于令我喝醉?。?p> 結(jié)果這么一琢磨吧,這眾議也就結(jié)束了,反正具體過程似乎也無甚打緊,重要的只是,我就這么被當庭無罪釋放了。
這就不得不說,其實有時候呢,我也是真有些弄不明白,因何我明明常常那般微不足道,卻又常常莫名其妙的,似乎有些與眾不同。
當然了,這樣的感覺,具體說來,也就有些話長了,且還是留到日后慢慢再講吧。
卻說此時,隨著一眾大小神仙一道踏出殿門之后,我就尋思著先向那二位道個謝什么的,畢竟這人情易欠不易還??!再加上本人又向來隨性慣了,若就這般離去,卻也不知下次見面,又在何時。
結(jié)果甚為不巧,那允琛早已離去,只剩下弱水老君,還正不遠不近的,與我保持了些距離,自我身后走著。
于是我便有意放慢了些腳步,只待那老君終于走上前來,便上前施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