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小氣與大方
在沈夫人的霸氣宣言下,程桑想要自己出錢的念頭泡湯了。
不僅如此,晚上沈洵安回來的時(shí)候,還送來了一大疊銀票。
“我娘讓我給你的?!?p> 依舊是淡淡的語調(diào),沒什么情緒。
程桑早就習(xí)慣了他的語氣,搖頭,“我不能要,目前也不缺錢用,你還是拿回去吧?!?p> 她不是客套,是真的不缺錢,程家鋪?zhàn)油甑挠?,還在她手里捏著呢。
“今日這些衣物首飾,你的錢夠買幾次?”
沈洵安突然問道。
程桑一怔,不確定了,“大概五、六次?”
她手里的家業(yè),除去送給沈家的鋪?zhàn)?,其他的都是固定產(chǎn)業(yè),雖值錢卻不能輕易動用,能動用的也就是一些現(xiàn)銀,加起來應(yīng)該也有十幾二十萬兩……吧?
沈洵安瞥了她一眼,沒發(fā)表評價(jià),直接將銀票放在了桌上。
“拿著,我娘說,讓你習(xí)慣一下花錢的感覺,做了我們沈家的人,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小氣。”
小氣?
程桑嘴角一抽,“我不小氣?!?p> 她好歹也是一個月有上百兩月銀的富家小姐,她這樣都叫小氣的話,那些一個月只有十兩月銀的小姐算什么?
乞丐?
沈洵安老神在在,“也不大方?!?p> 程桑氣笑了,“那怎樣才算大方?”
他一本正經(jīng)的回,“像我今天那樣?!?p> 程桑,“……”
你確定那叫大方,不是敗家?
程桑不說話,沈洵安就當(dāng)她同意了,嘴角微勾,愉悅道。
“下次我再帶你去買?!?p> “嗯,看上的都買下來?!?p> 程桑,“……”
說好的寄人籬下、不好相處、備受刁難呢?
被逼著花錢算怎么回事?
她又是無奈又是好笑,心中卻升起淡淡的暖意。
錢送到了,沈洵安也不是什么多話的人,轉(zhuǎn)身便要離開,剛走到院門口,他突然停住,蹙眉問道。
“你姓程……對嗎?”
程桑心里那點(diǎn)感動,霎那間煙消云散,嘴角抽搐道,“難為你還記得?!?p> 一個名字而已,這么多天都沒記住,她也是服氣的。
沈洵安微微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沒再多問,漸漸遠(yuǎn)去。
留下程桑一人,看著桌上厚厚的一疊銀票,不知該如何是好。
許久,她突的笑出聲。
沈家,其實(shí)也蠻有意思的,至少,比她想象中要好的多。
招來?xiàng)顙邒?,她囑咐道,“把這些銀票鎖進(jìn)小庫房吧,留一些放在玉蘿身上備用?!?p> 想到白日里沈洵安買東西的架勢,還有剛剛那句小氣,程桑又失笑的多補(bǔ)了句。
“稍微多留些?!?p> “是?!?p> 楊嬤嬤拿著銀票下去了,心里倒挺高興的,沈洵安和程桑說了什么她不知道,但這些銀票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
在她看來,沈家對自家小姐是真的好,有沈家在,小姐下半輩子是無憂了。
接下來幾日,程桑沒有再出門。
玉溪閣的首飾早就送來了,樣樣華貴精致,程桑挑選了一番,將大半過于華麗的鎖進(jìn)了庫房,只留了幾件平常戴。
這一閑下來,幾個丫鬟反而忙慘了。
再過兩日,城主府便要舉辦冬宴,臨州城凡是有地位的,都收到了請柬,沈家自然不例外。
而沈家出席,則代表著,程桑也要在眾人面前露臉了。
這是程桑第一次正式露面,以沈家女的身份!
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楊嬤嬤就激動的不成樣子,當(dāng)晚,楊嬤嬤便拉著煙霞煙雨以及玉蘿三人,開始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討論。
主子宴會當(dāng)天該畫什么妝面,穿什么衣裳,梳什么發(fā)髻,戴什么首飾……
四人討論的如火如荼,程桑這個主子,反而插不上嘴,成了整個院子里最閑的一個。
閑來無事,程桑干脆搬了張椅子坐在院子里,看著程域在太陽下讀書。
“姐姐,你不高興嗎?”
小小的少年,敏感的察覺到她的情緒。
“沒有。”
程桑摸了摸他的頭,瞇著眼看著地上灑落的陽光。
“就是有些不安。”
程域?qū)仙?,歪著頭看她,“因?yàn)槌侵鞲亩???p> “是啊?!?p> 她到現(xiàn)在為止,只知道沈家是名門望族,是城主府都要給三分薄面的頂級世家,其他一無所知。
沈家和京城什么關(guān)系,那位從未見過的干爹對她有沒有成見,臨州城的其他世家會怎么看她?
林林總總,她都要考慮。
程域還小,還想不到那么深遠(yuǎn),只以為姐姐是怕冬宴里的其他人會看不起她身份,信誓旦旦道。
“我姐姐是臨州城里最漂亮的人,才不比誰差呢!”
童言無忌,在他眼里,姐姐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再沒人比得上。
程桑心中柔軟一片,正要說話。
“噗……”
院門口突然傳來一陣笑聲,那里,悄生生站了個姑娘。
那姑娘約莫十四五歲,一副嬌弱柔美的長相,穿了身煙青色裙裝,外搭一件白色的兔毛小襖,發(fā)間還戴了支精致的金簪,穿戴雖簡單,卻隱隱透著些不凡。
程桑臉上的笑意消散,眉頭微擰,杏眸里也不自覺多了幾分冷意。
“你是誰?進(jìn)來為何不通稟?”
據(jù)她所知,沈府里的女子只有丫鬟,但眼前這女子的穿著打扮,又不大像是丫鬟,她一時(shí)也摸不準(zhǔn)對方的身份。
然不管對方是誰,華秋院是她和弟弟的住處,不請自來之人,她著實(shí)不喜歡。
聽見問話,那女子隨意行了個禮,并無多少恭敬道,“奴婢是夫人身邊的箏芷,來這是想告訴小姐一聲,府外有個自稱是你三叔的人求見?!?p> 說完,她也不等程桑發(fā)話,一扯唇,又聘聘婷婷的走遠(yuǎn)了。
程桑眉頭皺的更緊了,她住進(jìn)沈府也有一段時(shí)日,所遇見的丫鬟小廝,對她無不恭敬有禮。
她當(dāng)然清楚,自己一個外人不太容易被沈府下人接受,可這么陰奉陽違,將鄙薄和輕蔑擺在臉上的還是頭一個。
這人真是沈府的丫鬟?
“煙霞?!?p> 房內(nèi)與楊嬤嬤三人討論的正歡的煙霞,聽見主子的傳喚,連忙走了出來。
“小姐?!?p> 程桑問,“你可認(rèn)識箏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