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江湖中出現(xiàn)一名年輕高手,憑借精湛的武藝接連挑戰(zhàn)大梁成名好手未嘗敗績,實力之強雖說不能比肩一流高手,但在同輩中也算得上出類拔萃。
此人性子不壞,但畢竟年少張狂,接連踢館雖說愈發(fā)有名,但相對的,也讓比武落敗一方面上無光。
日子久了,愿意與其交手之人是越來越少,頂尖高手不愿放下身段去欺負一名后生晚輩,同輩中又沒人是他對手,這讓本就好武的青年也是大感郁悶。
機緣巧合之下,這青年的身手被影閣看中,起初還有些遲疑的他在得到當時影閣副閣主承諾的若干優(yōu)待,還是點頭答應下來。
只殺十惡不赦之人,青年進入影閣前曾這般告誡自己,卻沒曾想,影閣不光沒有給他指派任何任務,還傾其所有為其帶來諸多資源,讓他精進自己的功夫,這讓青年即疑惑又興奮。
不過那時的他也沒有時間多想,諸多自己見所未見的秘籍擺在眼前,疑惑很快就被興奮掩蓋,憑借過人的天賦,這青年不光身手突飛猛進,也為影閣解決了不少麻煩,算是報了栽培之情。
這青年正是張秋云,他早年師從三清,雖說練武天賦卓越,但性子過于外放,和三清派的清靜內(nèi)斂格格不入,所以在學成之后便拜別師門,獨自一人下山闖蕩。
之后他接連挑戰(zhàn)江湖好手雖說引得不少江湖前輩厭煩,但也受到了不少同齡弟子推崇,一來二去也結(jié)交了頗多意氣相投之人。
在沒有成立逸劍門之前,張秋云雖說隱居但其實許多交情并未中斷,一晃三十年轉(zhuǎn)瞬即逝,他們已有不少人位居各派高位,這也是為何逸劍門立派大典之日會有這么多江湖同道到場的原因。
而宮文娟也是在那個時候結(jié)識的,當時還只是璇璣派一名普通弟子的她,像許多同齡少女一般崇拜強者,加上相貌出眾,很快就與張秋云結(jié)下一段露水情緣。
可沒曾想,憧憬愛情的宮文娟卻遇到了一心向武的張秋云,二人雖說彼此有意,但只要到談婚論嫁的階段,張秋云就總是敷衍搪塞,也讓宮文娟大為惱火。
最終,張秋云留書一封加入了影閣,而這一別竟有二十年……
……
“少自作多情,我今日來找的不是你。”宮文娟有些不耐煩的打斷張秋云,同時四下張望了一番又朝他問到:“你徒弟呢?就是那個什么河的?”
“二坊主,算了……”
宮文娟身后的蒙面女子開口說到,聽聲音正是海棠,只見其神情有些為難,讓張秋云頓時也猜到了一些二人的來意。
“文娟,你是要找我徒弟嗎?不知是什么河?不如進屋坐下慢慢說?”張秋云眉頭微挑笑著說到,在不知宮文娟因何事找柳清河之前,他是萬般不會就這么把人交出來的。
“我說了不必!”宮文娟面色有些難看,橫了一眼海棠示意其住嘴后繼續(xù)說到:“叫什么……柳清……河?是了,就是柳清河,叫他出來見我?!?p> 宮文娟聲音不大,但附近的逸劍門弟子都聽的清清楚楚,心里難免為大師兄捏了把汗,眼前這人可是紅袖坊的二坊主,不好招惹。
“哦?柳清河?我們逸劍門有叫這個名字的弟子嗎?”張秋云神情疑惑,看了一眼身后的弟子問到。
那弟子也算機靈,見掌門這么一問沉吟片刻答到:“沒有,我們門里沒有姓柳的師兄弟。”
“哦……”張秋云眉頭微皺應了一聲,隨即又擺出笑臉朝著宮文娟說到:“我們這沒有你口中的那名弟子,你是不是將名字記錯了?”
若是張秋云直接說沒有此人,反倒會讓宮文娟懷疑,他現(xiàn)在和門下弟子這么一唱一和,接著又問是否記錯了名字,很明顯是“真心”想幫宮文娟找到柳清河。
“沒有?記錯了……嗎?”如此一來倒是宮文娟心里泛起了嘀咕,難不成真是自己將名字記錯了?
縱使柳清河的名頭現(xiàn)在足夠響亮,但前段時間一直在坊內(nèi)忙著諸多事務的宮文娟還真沒留意,隨即在腦海中回憶了一遍,竟有些記不大清。
“小?。俊睂m文娟皺眉朝身后的海棠問到,“海棠”是陸小小的藝名,外人常用,坊內(nèi)坊主都是喚其小名。
“……”
半天沒人答話,宮文娟回頭望去,卻見海棠雙目微側(cè),顯然不想回答自己的問題。
“哼!”宮文娟心里窩火,但諸多門派弟子都在附近又不好發(fā)作,只得沉聲又問:“那人是不是叫柳清河?”
見海棠為難,張秋云呵呵一笑搶先說到:“文娟,我們這有張清河、宮清河,唯獨就是沒有柳清河,要不我將門內(nèi)弟子全部喚來,你們挨個問問如何?”
張秋云其實也就是這么一說,今日立派大典,門內(nèi)上上下下都忙成一團,又如何有時間讓宮文娟挨個問上一遍?
宮文娟知道張秋云這是在和自己唱空城計,她現(xiàn)在雖然不大確定柳清河的名姓,但非常確定此人就是其徒弟,心里正盤算著該如何找到柳清河時,卻忽聽遠處傳來一個聲音:
“好!好!”
待大家順著聲音的方向側(cè)目望去,卻是一個身著白衣的青年正背對著他們興奮的說到:“好!柳清河!真有你的!再來!”
……
“呵!”隨著宮文娟的一聲冷笑,張秋云直接閉上了雙眼,而身后剛剛答話的弟子見勢不妙,也已經(jīng)有了逃走的打算。
場上的局勢瞬息萬變,但遠處正在交手的兩個青年還渾然不知……
海棠見柳清河暴露,此時也是恨不得沖上去扇那白衣青年一嘴巴,正欲繼續(xù)向?qū)m文娟解釋,卻見其正目不轉(zhuǎn)睛的望著那二人,似乎沒有立即過去的打算。
“……二坊主?”
海棠試探性的小聲喚了一聲,卻被宮文娟抬手打斷,一時也不敢再多說什么,只得也順著宮文娟的目光望去。
交手的二人正是蘇遠和柳清河,他們一人持劍一人手持樹枝,雖不公平但只是尋常切磋,進招皆是避開要害,點到為止。
可即便如此,手握利劍的蘇遠并未占到什么便宜,他雖沒有催動內(nèi)勁,但在劍招的比拼下卻落于下風,要知道在幾個月前的武林新秀大會上,二人可還是平分秋色。
“妙!太妙了!”
蘇遠是典型的劍癡,在柳清河的劍招下連連后退,表情非但沒有不甘,反而異常興奮,同時口中還在為對手喝彩,讓一旁的弟子甚是疑惑。
隨著劍木相撞發(fā)出的“咚、咚”悶響,二人一連又對了二十余招,若不是柳清河有意留情,蘇遠怕是已經(jīng)要敗。
“哎,想不到這才幾個月的時間,竟超過遠兒這么多……”
說話的是一名雪山派的程姓執(zhí)事,在門內(nèi)地位不低,此次是受長老指示前來道賀,當然,這雪山派的長老自然和張秋云相識,此時未能親自前來所以遣了名執(zhí)事道賀,也不算敷衍了事。
這程執(zhí)事之前雖未能親自看過蘇柳二人交手,但也聽聞一二,剛才尋著蘇遠的聲音過來看到二人比試,在驚嘆柳清河劍法精妙之余,難免為蘇遠惋惜。
“呵呵,程執(zhí)事千萬莫看低了蘇遠?!睆埱镌戚p撫長須笑著說到:“他這次可沒有用上全力?!?p> “縱是如此,單論劍法蘇遠已經(jīng)遜于貴徒,真是進步神速……”程執(zhí)事的功夫雖不及蘇遠的師傅何劍南,但也絕非平庸之輩,這點眼力見自然是有。
“謬贊了,二人皆青出于藍……哈哈!”
張秋云這段時間也顧不上柳清河,想不到這小子竟又有進步,而且看樣子似乎有了新招,加上旁人這么一夸難免喜上眉梢。
而一旁的宮文娟聽到二人談話,有些不屑的斜了一眼,想著武林新秀大會你們二派也沒人奪魁,甚至連前三都沒進,不知在這相互吹捧什么。
“等著!”
宮文娟扭頭朝海棠低聲吩咐,隨即身子一躍沖柳清河而去,這讓海棠一驚,連忙喊到:“二坊主……!”
可宮文娟身手敏捷,海棠話沒說完就已經(jīng)到了柳清河身前,只得扭頭朝張秋云說到:“前輩!”
張秋云沒有說話,眉頭一皺正欲趕去,卻聽宮文娟朝著柳清河說到:“小子,我只出三成力!”
蘇遠見有人前來正欲回頭,卻被宮文娟拎起扔到一旁,好在并未發(fā)力,蘇遠只是踉蹌幾步還是能夠站穩(wěn)。
“額???”
眼前這女子的架勢讓柳清河嚇了一跳,蘇遠在同輩中可是佼佼者,竟被如同拎小雞一般給人甩了出去,可見此人身手之高。
“前輩……!”
柳清河正欲行禮先問問情況,沒想到宮文娟已經(jīng)出招,不過手中長劍沒有出鞘,這也讓正欲動身的張秋云暗舒一口氣。
“丫頭,今日你們前來到底所謂何事?”張秋云開口向海棠問到,不過眼睛卻片刻都沒有離開柳清河,他怕宮文娟突然發(fā)難,好及時前去相助。
“我與綠綺前段時間的遭遇已被坊主知曉,現(xiàn)如今綠綺重傷未愈,想必是把這責任怪到了柳公子頭上?!?p> 海棠解釋到,不過緣由只說了其一,坊主和二坊主的具體交談她并不知曉,不過大概是覺得自己對柳清河有情才會出面制止。
紅袖坊雖不禁止坊內(nèi)弟子成家,但海棠自知自己身份不同,又有責任在身,眼下萬不可被兒女情長所牽絆。
“也罷,說來說去這事的確是因清河而起,不過綠綺姑娘具體傷勢如何?”
海棠搖了搖頭,眼神中的失落一閃而過:“經(jīng)脈、骨骼大損,哪怕醫(yī)好怕是也成廢人……”
張秋云聽到此話眉頭一挑,他知道綠綺傷勢不輕,但也沒料到竟會傷重至此,一時間嘆了口氣緩緩說到:“若是那日我再小心些,又怎會讓綠綺姑娘傷成這樣?!?p> 失魂散是在張秋云離開影閣后才研制而出,所以他并不知情,再則此毒本就是用來對付江湖好手,為了降低目標警惕,摻入多種藥材中和氣味,才會讓人防不勝防。
“前輩可別這么說,我們紅袖坊雖都是女流,但也明白仗義相助的道理,柳公子這事發(fā)生在任何人身上,我和綠綺都不會不聞不顧?!?p> “我欠你二人一個人情,以后定會報答?!睆埱镌埔姾L恼妻o,輕輕揮手打斷道:“先不說這些了,眼下還有別的事要處理?!?p> 宮文娟功夫不弱,但若真想對柳清河痛下殺手,張秋云自認能及時趕上前去阻止,但好在此時更多的是試探柳清河武功深淺,倒也無礙。
而這邊宮文娟連出十招,卻見柳清河只是依靠陰陽游身訣閃躲概不還手,心里也是又急又氣,急的是只靠三成實力確實沒辦法抓住這小子,以為是他瞧不起自己才會漸生悶氣。
“臭小子!在一味閃躲可別怪我手下無情!”宮文娟看著柳清河的身形怒道,隨即微微提氣,明顯又增加了一、二層功力。
這下柳清河壓力倍增,璇璣派以練氣為主,門下多是內(nèi)功好手,宮文娟身法雖不比柳清河這般矯捷,但勝在功力更深,柳清河每次閃躲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從容。
“前……前輩,我都不認識你,如何向你出手……?”
艱難避開宮文娟一招,柳清河連翻帶跳地向后遁去,好不容易抽空回了一句,卻見宮文娟再次殺至身前,已是避無可避。
“得罪了!”宮文娟咄咄逼人讓柳清河明白一味躲閃只會讓自己越發(fā)被動,隨即凝神戒備,手中木棍劃出一條詭異的線路,硬接了宮文娟一劍。
“唔?”
宮文娟沒想到柳清河這一劍竟會這般玄妙,似攻似守自己竟察覺不出,以至于后招如何跟進一時也沒了分寸,只得素手一收重新進招。
柳清河不再躲閃,仔細盯著宮文娟出劍尋求后發(fā)制人,一來二去二人又對了十余招,倒也誰都沒占到什么便宜。
“呵,我道是張秋云門下弟子的劍法有多高明,用的竟是東拼西湊偷學而來的劍法,卻連照貓畫虎都不會,實在可笑!”
柳清河學過璇璣劍法,所以現(xiàn)在劍招中也夾雜了一些,而宮文娟早年師從璇璣派,在江湖也闖蕩已久,一眼便看出了柳清河底細,以為他只是雜學眾多也沒當會事,想著自己只要再能加份力氣必能破了這“亂七八糟”的劍法。
柳清河不知道宮文娟和張秋云有久,以為是在諷刺師傅不會教,門下弟子只能偷學別派劍法,一時也心里不快,沖著宮文娟冷笑一聲說到:“呵,甭管什么劍法,能打敗你便是好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