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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一丁

第二百六十章? 報案

余一丁 卯牛 5151 2021-06-17 23:17:03

  這一次余一丁三人離開碼頭,直至青烏鎮(zhèn)口的牌坊已經(jīng)近在眼前不遠處,一路上再無任何人騷擾。

  看來就算這群賊人屬于團伙作案,但是他們已經(jīng)將包裹搶到手,何況其中還有那么大一張面額的銀票,估計不僅不會再來找余一丁三人的麻煩,可能還會很長時間都不用再作案了,要知道那可是五百兩銀子,就算這片大陸上富饒如大晉這樣的國家,很多老百姓終其一生可能也掙不到這么多錢,余一丁甚至認為這筆錢足夠這個團伙逍遙揮霍數(shù)年絕對不成問題。

  在前往小鎮(zhèn)的路上余一丁就一直在思考,或許他前去鎮(zhèn)上的衙門報案后可以得到一些關(guān)于這伙賊人的消息,但若是這群小賊做了這筆“買賣”以后便銷聲匿跡很長一段時間,那么想要在茫茫人海中再將他們找出來簡直比登天還難。

  沒聽到剛才那個力巴頭目說的嗎,就是青烏鎮(zhèn)上的捕頭這種很有經(jīng)驗的辦案高手,而且還帶領(lǐng)了一批自己的手下,竟然用了幾個月的時間也拿這群毛賊毫無辦法,甚至都要到了被追責(zé)下獄或者發(fā)配充軍的地步,難道說有了余一丁的幫助就一定可以將這些人繩之以法嗎?

  對此余一丁的心頭實在沒底。

  柳翠和鐘離雪也是一路無話,就那樣默默地跟在余一丁的身后,本來離開坤陽城擺脫夷人的糾纏是件好事,結(jié)果三個人這才剛剛來到黃河南岸就遇上這些煩心事,此刻兩個妮子全都顯得悶悶不樂。

  余一丁不提銀票被搶一事并不表示柳翠忘記了,對于一個從小在山里長大的女孩子,過慣了苦日子,想當(dāng)初在青巖鎮(zhèn)得到大梁朝廷的十兩賞賜銀都被柳翠小心翼翼地收藏起來,就別說五百兩的銀票了,就算金銀的兌換比例是一比十,現(xiàn)在余一丁三人身上的金葉子也沒有五十兩,可能最多還能有兌換到二三百兩紋銀,在鳳棲鎮(zhèn)余一丁為了答謝老大夫救治二女,除了將剩下的熊膽和熊脂全都送給了老者,最初放在桌上的那些作為謝禮的金葉子他并沒收回去,最后還是由蔡祖明派人將這些錢送到了老大夫的醫(yī)館,可以說這一次銀票被搶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余一丁他們的隨身財物損失大半,對于柳翠這么細心的女子來說怎么會不清楚,只不過她并沒有表現(xiàn)出心疼的樣子,目的也是不想讓余一丁擔(dān)心罷了。

  而鐘離雪肯定不會因為損失這點銀錢而難受,畢竟她有著鐘離世家和臨云郡王府的背景,這些銀兩還沒有被她放在眼中,這個妮子只是氣不過這些賊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明搶,何況此地還屬于大晉的京畿重地,看來這大晉雖說強盛,可是社會治安確實不怎么樣,此時這個妮子正騎在馬上獨自生悶氣呢。

  三個人就這樣進了青烏鎮(zhèn),按理說現(xiàn)在的時間仍是下午,日頭剛剛偏西,正處在申時,雖然整個鎮(zhèn)區(qū)看起來不算很大,但是作為黃河航道上的一座碼頭小鎮(zhèn),可以看作是連接黃河南北兩岸的一個重要的水路和陸路的交通樞紐,商業(yè)貿(mào)易應(yīng)該比較發(fā)達,至少街道上看起來應(yīng)該比較熱鬧才對。

  可是事實上直到余一丁三人走進小鎮(zhèn)后才發(fā)現(xiàn),街道兩旁確實是店鋪林立,但令人奇怪的是,無論是店鋪里還是街道上都沒有什么人,不僅如此,有些商鋪在這個鐘點就已經(jīng)關(guān)門謝客,另有一些雖然仍在開業(yè),但只能用門可羅雀來形容。

  眼見小鎮(zhèn)上是這樣一種情形,余一丁稍稍思考一下便想明白了,北岸的坤陽城剛剛爆發(fā)大戰(zhàn),而在這幾個月里本地又是劫案頻發(fā),許多百姓都是拖家?guī)Э陔x開此地另尋他處避禍,往日里繁忙的碼頭渡口只是在前幾日忙碌了一下,那是因為前幾日正是百姓客商奔走逃難的時期,緊接著這兩日商船貨船渡船的數(shù)量大幅減少,無論是往來的行商和旅人的數(shù)量也大幅減少,于是便造成了目前青烏鎮(zhèn)這種蕭條的景象。

  暴亂引發(fā)戰(zhàn)爭,戰(zhàn)爭又會破壞整個社會的穩(wěn)定,以至于狼煙起,賊寇生,到最后便是餓殍千里,民不聊生,反正最終倒霉的也只有老百姓。

  哪怕如大晉這般強盛,這場夷人的暴亂平息后,可能不僅是平洛郡和京都郡,甚至連整個東南沿海一帶,只要是遭受過夷人禍害的地區(qū)都要花費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慢慢恢復(fù)往日的繁榮。

  當(dāng)然這不是余一丁需要考慮的問題,那是晉皇頭疼的事,此刻余一丁想的只是盡快找到鎮(zhèn)上的衙門前去報案,這才是他目前最為關(guān)心的事情。

  好在青烏鎮(zhèn)不算大,沒有花費多少工夫余一丁三人便找到了衙門的位置。

  這幾日鎮(zhèn)上沒出什么大事,捕頭老魏正帶著他的幾名手下繼續(xù)追查賊人的蹤跡,縣官給的期限又一次迫在眼前,他可不想再挨板子甚至是下獄充軍,于是只留下兩名衙役看門,剩下的十幾名捕快全都跟著他一起全力緝兇。

  此時這兩人被下午的陽光曬得昏昏欲睡,正一邊一個斜倚著門柱打盹,余一丁三人的馬蹄聲驚動了他們,結(jié)果那兩人也只是翻了翻眼皮瞧了三人一眼,看著他們的一身行頭像是哪家大戶的公子小姐,往日里往來于青烏鎮(zhèn)多的是這種打扮的人,兩位差役并不覺得有啥稀奇,最多就是瞧見了二女的靚麗姿容,不禁又多瞟了兩眼,卻也再無過分之舉,隨后便收回目光繼續(xù)打盹,不再理會三人了。

  到了衙門口余一丁則是直接跳下馬背,幾步便沖到立在衙門口一側(cè)墻邊紅漆白皮的堂鼓之前,沒等那兩名衙役回過神來,立刻就拿起鼓槌“嘭!嘭!嘭!”狠狠敲了三下。

  直到此時那兩名衙役才算徹底驚醒,連忙上前一邊一個抓住余一丁的胳膊。

  “你是何人?好大的膽子!若無重要事由敲擊堂鼓,我看你是屁股癢癢了吧!”

  其中的一名衙役喝道,難怪他有如此反應(yīng),堂鼓并不是任何一個老百姓想去敲兩下就能隨便敲的,一般有了冤情的人都是手舉狀紙跪在衙門口喊冤,然后由守門的衙役將他的狀紙取了拿進衙門交給知縣老爺定奪,如果需要過堂,縣官才會穿戴齊整升堂審案,再由內(nèi)門的衙役大喊“帶伸冤之人上堂”,門口的衙役才會將喊冤之人帶到公堂。

  至于堂鼓的設(shè)置,主要的目的只有兩個,一是有了極為緊要的事由,比如發(fā)生盜匪或者兇殺等重大案情,前來報案的人就可以省卻寫狀紙并遞交的繁瑣過程,直接敲擊堂鼓,讓縣官能夠在第一時間知曉案情重大并做出應(yīng)對;二是發(fā)生了重大事件,由縣官指派衙役敲擊,只為召集衙門的人員快速集結(jié),以應(yīng)對突發(fā)的險情。

  普通百姓不遞交狀紙直接敲擊堂鼓,那就是本地發(fā)生了重大的案件,縣官必須立刻升堂進行處理,以便節(jié)省時間,但如果有人亂敲堂鼓,他面臨的至少是一頓板子,另外根據(jù)造成的惡劣影響的程度,縣官還可以做出追加的處罰,直至將肇事者收監(jiān)下獄,這也是衙役會對余一丁說是不是屁股癢癢了的緣故,因為一旦敲鼓之人沒有極為重大的案情上報,卻胡亂敲擊堂鼓,那肯定就要受到縣官的處罰,打一頓板子是必須的。

  “趕緊讓縣官升堂,我有要事稟告!”余一丁低聲喝道,他并沒有掙脫兩名衙役的拉扯,也知道這是他們必須要執(zhí)行的程序而已。

  衙役看了余一丁一眼,又將眼光移到衙門內(nèi),他們已經(jīng)看見知縣慌慌張張地從后堂沖出來,一面整理著自己的官服,一面快步往堂上的太師椅走去。

  于是剛才呵斥余一丁的那名衙役又說道,“老爺已經(jīng)來到大堂!走吧,你跟我們進去!”

  余一丁也看見了那位縣官,正準備跟著兩位衙役往門內(nèi)走,這時柳翠和鐘離雪也已跳下馬背往衙門口奔來。

  鐘離雪邊走邊喝道,“我們和他是一起的!”

  余一丁連忙對衙役說道,“她們是我的內(nèi)人?!?p>  說話的衙役看了二女一眼,直接說道,“既然是一起的,那就隨我們一起去大堂吧?!?p>  這衙役此時看待二女的眼神可有些不善,那是他懷有私心,因為如果余一丁所報案情并非重大急迫的事件,而他們?nèi)擞质且黄鹋艿窖瞄T口擊鼓喊冤,那么按例三個人都會被打板子,就要被衙役執(zhí)行“杖刑”,可是杖刑并非是衙役將人按在地上提著水火棍上來就打的,而是要先“除下衫”。

  什么叫“除下衫”?簡單一句話,那就是必須要將被打之人按在地上,然后扒下褲子到膝蓋處,裸露出整個臀部,接著才會有行刑的衙役用水火棍擊打人犯的臀部和大腿處,如果是女人,那場面一定是香艷至極,又何況是柳翠和鐘離雪兩位這么漂亮的小女子受刑呢。

  所以當(dāng)余一丁說二女是他的內(nèi)人,并且還要一起上堂時,兩名衙役當(dāng)然是求之不得的,說不準接下來就會有一場好戲瞧呢。

  余一丁可沒有想那么多,既然衙役不擋著他們,于是他被二人挾持著往衙門內(nèi)走,柳翠和鐘離雪則是緊緊跟隨三人往衙門內(nèi)而去。

  到了堂下,縣官已經(jīng)在明鏡高懸的牌匾下端坐于太師椅上,一名師爺則站在他的身側(cè),下面分列兩旁的四名衙役口中低聲喝道,“威武!”

  一般的衙門升堂時至少會有六到八名衙役站堂,以顯示衙門的威嚴氣勢,只不過青烏鎮(zhèn)這段時間被那群劫掠路人的賊人所擾,絕大部分衙役都被捕頭帶出去辦案了,此刻大堂內(nèi)也只剩下四名衙役聽候差遣而已。

  “跪下!”

  還是那名一直同余一丁說話的衙役在他耳邊大喝一聲道,緊接著兩人便一左一右同時抬腳向余一丁的腿彎處踢去,如果是一般人,這一下便會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可是余一丁哪里是一般人,就在衙役呵斥“跪下”并踢出那一腳的一瞬間,他的身體本能地感受到威脅,與此同時便將體內(nèi)的先天真炁釋放出一小部分護住全身,然后大堂上的眾人便看見了令人驚詫的一幕——

  那兩名帶著余一丁上堂的衙役不僅沒有將他踢得跪下來,反而是在踢了余一丁一腳后,兩人立刻慘呼一聲,然后各自抱著踢人的那只腳背委頓于地,直到癱軟在地上還在不住地呻吟著。

  縣官本來是正襟危坐于大堂的條案之后,見此情形被嚇得立刻站立了起來,口中卻色厲內(nèi)荏地喝道,“何方妖人!竟敢在我的大堂之上撒野!”

  余一丁看都沒有去看那兩名躺倒在地上的衙役,也不理會柳翠和鐘離雪站在一旁掩嘴偷笑,依舊站立著對縣官拱手抱拳道,“回稟大人,草民只是前來報案,不知這兩位官爺為何處處刁難?”

  縣官本來還在驚疑之中,余一丁的表現(xiàn)哪里有半點普通百姓的模樣?看樣子弄不好就是一位功夫極高的練家子,否則以兩名衙役的手段哪能像現(xiàn)在這般狼狽?

  但是緊跟著余一丁接下來的說話做派又不像是前來鬧事的樣子。

  縣官的眼珠子不由地便轉(zhuǎn)了幾轉(zhuǎn),又看了看地上的兩名衙役,這才將信將疑道,“哦?既然你不是到我的大堂上來鬧事的,而是前來報案,那就將你姓甚名誰,有何冤情細細道來吧?!?p>  余一丁聞言則是不卑不亢道,“草民姓余名一丁,她們是我的內(nèi)人,草民乃是偃師玉泉鎮(zhèn)人氏,中午從坤陽城而來,在魚骨石鎮(zhèn)乘渡船過黃河,準備前往臨海城拜會友人,哪知到了本鎮(zhèn)的黃河渡口才剛剛下船,便遭遇賊人搶奪財物,于是前來報案?!?p>  縣官仔細聽著余一丁所言,漸漸地也恢復(fù)了往日審案的常態(tài),不過在最后聽見余一丁說到遇見了賊人搶奪財物,不禁皺眉道,“你是說你們一家人到了青烏黃河渡口后便遇見賊人搶奪財物?”

  “正是。”

  縣官心中暗暗心驚,這伙賊人在本地盤踞數(shù)月,作案近二十起,受害者也有數(shù)十人,而如今前面的案件還沒有偵破呢,那伙賊人到目前為止仍未擒獲,依舊逍遙法外,怎么又敢在這個風(fēng)口浪尖的時期作案呢?

  聽余一丁這樣一說,此案九成九就是那伙賊人所為,這叫縣官如何是好?

  縣官心中暗自嘆息一聲,無奈道,“你所說的案情本官已經(jīng)知曉,而且你的遭遇并非個案,這伙賊人已經(jīng)在本鎮(zhèn)作案數(shù)起,目前本鎮(zhèn)捕頭率領(lǐng)捕快正在全力偵破此案,你倒是講講有些什么損失吧,待到此案偵結(jié)之時,本官定會給你一個說法。”

  “草民被搶之物就是一個包裹,其內(nèi)所裝之物主要就是草民一家人在路途中的換洗衣物……”

  縣官聽見余一丁說包裹內(nèi)主要是些換洗衣物時,心頭不禁暗暗舒了一口氣,暗道幸好只是些衣物,不算什么值錢的東西,就算余一丁是被同一伙賊人所搶,但是涉案的財物也不算很多,至少不像有些行商那樣,動輒就是十幾兩甚至數(shù)十兩銀子的損失,要是那樣才叫人頭痛呢。

  “但是其中還有一張宏晉銀號的銀票,面值紋銀五百兩?!?p>  余一丁的聲音不大,可是這句話聽在縣官耳中不啻于晴天霹靂!

  “???!”

  縣官驚得再一次從太師椅之上直接站立起來,就像是兩腿裝有彈簧一般,只見他雙手撐著條案的桌面,這才穩(wěn)住了身形沒有失態(tài),可是那張臉上已經(jīng)扭曲的有些不成人樣了。

  一般的行商被搶幾十兩銀子就已令縣官頭大如斗了,往日那些案件的涉案金額加起來也有紋銀數(shù)百兩之多,但是縣官記得很清楚,總數(shù)絕對沒有達到五百兩之巨,最多也就三百多兩。

  就這樣那些損失了三五十兩銀子的商人在大堂之上已經(jīng)是呼天喊地、涕淚橫流了,直叫著讓縣官為他們做主,否則一家老小便活不出來,云云……

  縣官剛才還在暗自慶幸余一丁的損失不大,甚至都忘記了像這一類損失是根本沒理由敲擊堂鼓申冤的,照例縣官定會讓衙役將他們夫妻三人打一頓板子再轟出衙門的,可是緊接著余一丁說出的這一番話便讓縣官立刻陷入了瞠目結(jié)舌的狀態(tài)。

  不僅是縣官,就連一直躺在地上小聲呻吟的那兩名衙役此刻都沒有了聲息,包括站著的另外四名衙役,以及縣官身側(cè)的師爺,所有人的臉上都是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這些人的眼珠都快要瞪出了眼眶之外了。

  一時間整個大堂之上安靜至極,落針可聞!

  縣官像是胸口疼痛發(fā)作了一般,抬起按在條案上的一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胸口,啞著嗓子問道,“這位余先生,剛才本官沒有聽得太清楚,你是說你們一家被賊人搶去了一個包裹,包裹內(nèi)除了換洗衣物之外,還有多少銀兩?”

  “另有面值五百兩的宏晉銀號的銀票一張?!?p>  余一丁依舊用低沉的聲音說道,他并不是想嚇??h官,只不過他的損失確實如此罷了。

  “唔……”

  縣官像是犯了心痛病一般,捂著胸口,痛苦地皺著眉頭,頹然地坐回到自己的太師椅中,半晌都沒有再能說出一個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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