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恭媳婦站在岑歡門口,叉著腰像個茶壺似的。
她聽說岑歡臉上的包不過人,立即趕過來收拾她。
“喪門星,你給我滾出來,我知道你在家!”
岑歡掏掏耳朵,在岑楊幾兄弟的簇擁下打開門走出去。
房間里飄出來的五香豆腐干味兒,讓來看熱鬧的人不自覺的吸了吸鼻子,岑家又做啥好吃的了?
岑家過年沒有分到錢,咋見天做好吃的?
張寡婦和王小媳婦混在人群中,心里酸得冒泡。
葛冬梅站在人群后面,看到岑歡有了麻煩,她就高興。
岑溫媳婦看到岑歡出來就嚷嚷開了,“大家伙兒給我評評理,岑歡把我家春蘭堵在路上,讓她自己扇耳刮子。
可憐我家春蘭一個大姑娘臉都腫得跟饅頭似的,這要破了相以后咋嫁人?
你們說說,這個世界上有那么往死里欺負自己姐姐的狠心丫頭嗎?”
看熱鬧的紛紛責備岑歡,太不像樣了,咋能那么歹毒?
岑歡站在大門口,清了清嗓子。
人群立即安靜下來,不自覺的往后退,腿瑟瑟發(fā)抖。
岑歡的嘴跟開了光似的,她們怕?。?p> 這樣一來,岑恭媳婦就成了光桿司令杵在岑歡家大門口。
勢單力薄的她心里直打鼓,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有媽的就是不一樣,有事兒就放媽!
我就不行了,什么都得自己扛?!贬瘹g的眉宇間,有些落寞。
很多看熱鬧的大娘,心里不落忍。
岑歡這丫頭從小就沒媽,可不遇到啥事兒就得自己來嗎?可憐!
大部分年輕媳婦不以為然,她們純是來看熱鬧的。
尤其張寡婦,王小媳婦這種跟岑歡有仇的,巴不得岑歡倒霉,怎么會向著她。
岑歡掃了眾人一眼,“岑春蘭是我堂姐卻詆毀我得了過人的病,還撒謊說葛冬梅偷偷告訴她,要讓葛大夫坐實我得了過人的病,真是笑話,葛大夫是什么人?
咱們附近幾個村子醫(yī)術高明的大夫,公認的老好人,怎么會干這種勾當。
冬梅姐性情爽直,古道熱腸,怎么會是背后捅刀子的小人呢?所以我當場反駁了她的話!
事實證明我是對的,葛大夫說我根本沒得什么過人的病,只是有點營養(yǎng)不/良!
岑春蘭打耳刮子是她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自我懲罰,咋能怪在我頭上?”
村子里家家戶戶都被葛大夫看診過,以后還可能被他看診,自然不會說葛大夫的壞話,即便知道某些事兒他們也當不知道。
冬梅丫頭快人快語,勤快能干,可不像心里藏奸的小人,很多大娘下意識的附和岑歡的話。
看熱鬧的那天隔得遠雖然沒聽清到底是咋回事兒,但岑春蘭是岑歡走后才自己打耳刮子的。
岑春蘭向來占強,吃屎掐尖,哪里吃過虧啊。
岑歡的話,八成是真的。
葛大夫說岑歡臉上的東西不過人,就是不好治,這輩子可能都不下不去了。
唉,白瞎那么好看的丫頭,這下靳大娘該撒手了吧。
“你,你這個賤蹄子,就會胡說八道——”岑溫媳婦沒想到岑歡這么伶牙俐齒,滿嘴飚臟話。
人群后面的葛冬梅也萬萬沒想到岑歡居然會那么看她,周圍人投來的贊賞的眼神讓她有些飄飄然。
岑歡,真是個蠢貨!
岑春蘭那個賤蹄子居然兩面三刀,以后她要跟岑春蘭劃清界限。
不少看熱鬧的站在了岑歡那邊,見岑歡沒有招架之力,集體唾棄岑溫媳婦。
岑溫媳婦是個厲害的,一人獨立支撐,跟眾媳婦對罵。
岑歡樂呵呵的看熱鬧,眼角余光瞥到葛冬梅像個驕傲的公雞一樣離開,嘴角微勾。
眨眼的功夫,岑溫媳婦殺出重圍,被勝利沖昏頭腦的她,張牙舞爪的朝岑歡撲去。
岑松急忙擋在岑歡面前,抓住了撲到岑歡眼前的黑爪子。
岑楊,岑榛也紛紛趕到,筑成人墻把岑歡護在身后。
王大娘一把將岑溫媳婦拽開,“當長輩的欺負侄女,說出去也不怕丟人!”
她一出手,連純看熱鬧的也覺得岑溫媳婦過分了。
王大娘做年糕的手藝在方圓幾十里都是有名的,這些年她幫村子里很多家做過年糕。
馬上就過年了,家家戶戶都要做年糕,都指著王大娘去幫忙呢。
“是喪門星先動手欺負我閨女,丟人也是她丟人!”岑溫媳婦站穩(wěn),咬牙切齒的吼。
岑歡站在岑松身后淡淡開口,“昨天岑春蘭詆毀我,大伙兒都是見證人!”
很多大娘連連點頭,她們昨天都聽到了。
岑歡繼續(xù)引導群眾,“今天岑春蘭老媽上門欺負我,大家也是看到的!”
大娘們繼續(xù)點頭,岑老大媳婦閨女太不像樣了,輪番上陣欺負一個孤女。
岑歡很滿意,繼續(xù)帶節(jié)奏。
“岑春蘭老爹拿著我爸媽的撫恤金這么多年,吃香的喝辣的。
可憐我們家快過年了連五塊錢都拿不出來,還是王大娘借了我們點錢,送了豆子,才對付置辦點年貨,做口吃的?!?p> 這話讓現(xiàn)場炸鍋了,村子里年紀大一點的媳婦差不多都知道這事兒,紛紛戳岑溫媳婦脊梁骨。
一家子喪良心的,把著別人的錢把成自己的,還上門欺負人。
唾沫星子像雨一樣嘩嘩下,把岑溫媳婦淹沒了。
她們就說岑歡家咋那么香,原來是王大娘借錢給他們了。
要說這王大娘可真是個好人。
當年她和很多人都跟岑歡媽走得近,沒少得岑歡媽的好處,還有兩個都被岑歡媽弄到公社去上班了。
岑歡媽沒了,岑歡餓得嗷嗷哭,大伙兒都艱難,有心無力。
最后還是王大娘把岑歡抱回家,磨了米糊糊喂岑歡和岑橘。
那兩孩子在王大娘家長到能走路了,才送回岑家。
王大娘但凡有口吃的就會給岑家?guī)讉€孩子送去。
王大爺是石匠能掙錢,本來王大娘的日子挺好過的,可拉扯上岑家?guī)讉€孩子就不容易了。
大牛都二十出頭了,還沒定親呢。
張寡婦和王小媳婦見局面一邊倒,覺得沒勁兒,酸溜溜的回去了。
張寡婦臨走時,還往岑歡的廚房瞄了一眼。
岑溫媳婦從夾縫中逃出一條生路,朝外頭亂竄。
岑歡看著她狼狽的背影,“大娘,誰胡說八道,誰爛嘴巴!
先前我們就說好的,臘月二十八我們兄妹去收撫恤金。
你可要準備好啊,不然我可不答應,在場的大娘嬸子們也不會答應!”
“對,再不還錢我們不依!”大娘們義憤填膺,紛紛給岑歡撐腰。
岑溫媳婦咬牙切齒的一溜小跑,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
今天偷雞不成,還熱了一身膻,晦氣!
岑歡想要錢,做她的春秋大夢!
村子里突然吵了起來,看熱鬧的大娘嬸子們立即轉移戰(zhàn)場。